“会吗?”他努力理解中。
“会呀,你听听看。郝强胜输(苏)阿快,毕定旺输(苏)阿快,游豪杰输(苏)阿快,你听嘛,是不是太强势、太……登峰造极了些?人家都说物极必反,高处不胜寒,搞不好就是这样才造成我人见人甩的悲惨命运。”
她很认真的自我检讨着,越说越觉得是名字取坏了,情路才会这样一路走来始终坎坷。
赵宥恒听完,毫不同情的哈哈大笑。
苏阿快瞪着他。
“喂,不是吧,你身为我的好友,没安慰我就很惨死了,还这样笑!这样叫作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短一点的叫作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精简版叫幸灾乐祸,认真讲起来,你实在乱没义气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一向不管她有多气、多伤心,只要她走进曼波发型工作室、坐进这张椅子,在镜中看着他带着英气的脸,将心事一古脑儿的说出来,他哼哼哈哈的应着,只要一会儿工夫,她就像消了气的球——不气了。
赵宥恒对着头上满是洗发精泡泡的她说:“别气了,我们去冲水。”
她仰头躺在洗头的椅子上,闻着他身上宜人的淡淡香味,头上淋的热水是她最熟悉舒适的温度,他的手温柔的在她发上按摩搓揉。
她安心的听着他好听的声音说:“与其遇到不对的人,过着不对的人生,还不如及早发现,及早终止错误;这是上苍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让你这样的女人有着悲惨的人生,你应该心存感谢,还东怪西怪,怪到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名字上头来。”
“心存感谢?你少来了。你模着良心说,你真觉得我的名字好听?”
“虽然是俗搁有力,但是好叫好记,而且叫起来气势磅礡,不错啊。”
“所以,不用改名字?”
“不用。”他忍着笑说。
“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的脸就不知道你在偷笑。”她闭着眼抗议。
“我不是笑你失恋这件事,是笑你模糊焦点,没看出问题的症结。”他笑说。
“症结?”她蓦地张开眼睛,一脸的愿闻其详。
“你想过没有?也许你那学历高、财富高、口才高的三高标准,并不适合你。”明知她会一一反驳,他还是忍不住要讲。
“这次我有调降标准好不好。那个萧嘉邦可不怎么符合『财富高』这个标准。”不知怎地,一提到姓萧的家伙,刚缓和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她冲好水,带着闷气坐回美容椅上。
第1章(2)
“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他可是昌利集团的小开,家里虽说要他出来独立,但他是独子,终究会继承家业的。”他说,手上按摩的力道配合语气,不觉加重。
肩上传来的痛楚让苏阿快表情扭曲。
她一点也不怀疑他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里是美容院,设计师手艺高档,收费高档,客人当然也高档,那些富有的婆婆妈妈们都嘛在这里交换讯息。
“不知道你对这种八卦也有兴趣。”她从镜里睐他一眼。
认识他五年,知道他对这种耳语传播一向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这件事和你有点关系。”要不,他哪会去理会萧嘉邦是谁的儿子、有不有钱。
抬头看看大镜子旁那十五个红色圆形小磁铁,记录的可是阿快壮烈的失恋纪录。
苏阿快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一排小磁铁;那是一排名叫“失败”的红色统计图,记录的是她十五次程度不一的情伤。
是不是她真的有这么糟?连朋友都忍不住要为自己担心?
她真的不懂,每一次她都全心全意呵护着自己的新恋情,真心真意和人家交往,可是感情往往不是由浓转淡,渐渐疏于联络;要不就是交往中的男友同时劈腿多人。
真的是她眼光太高吗?她望着镜里的自己。
她二十八岁,身高一六八,体重四十八,虽没有令人惊艳的姿色,但明眸皓齿,绝对称得上是中等美女;再加上她是个开业的会计师,收入丰厚,有什么理由不找个各方面都足以和她匹配的男人?
她所开出的学历高、财富高、口才高,绝不过分。
因为她都符合啊。
她抬眼望着宥恒,眼里有着极深沉的落寞。
“为什么那些看似符合我条件的男人,到最后都开高走低,演出失了水准?我失恋了十五次,也许不是偶然,问题……会不会其实出现在我身上?”她有些惶惑的问,一向饱满的自信突然消失无踪。
赵宥恒用手扒顺她头上的湿发,望着镜中那张画了浓妆的脸。“为什么你非得不停的谈恋爱不可?”
她扬眉,仔细打量着他——
他的神情仍是一贯的和煦,但那语气却有着少见的质疑,这对性情温吞的他是很罕见的。
随即,她便明白了。
他们相交多年,有着至深的情谊,他应该是舍不得她这个老朋友总是找不到真爱吧。
她对着镜里他严峻的俊脸发笑。“你不知道爱情是女人的维他命吗?没有爱的女人,就像玫瑰失了颜色,难以想像的恐怖呢。”
说完,她瞥见镜里的他脸色怪异。“阿恒?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事,只不过有点……胃痛。”他说。
没错,他没说谎。
只不过他讲的是未来进行式。他要是再和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讨论她的爱情观,他的胃痛很快就会大发作。
他甫说完,她已经一溜烟离开美容椅,帮他倒好一杯温水,然后在玻璃柜里翻找。“你的胄药咧?不是一向摆在这里吗?跑哪里去了。”
他无奈的把她拉回椅子上坐好。“你还没来之前,我已经吃了。”
“喔。如果你不舒服,我今天不要烫好了。”她眼里盛满关心。
他拍拍她的肩。“我没事。我帮你改变造型,重新出发吧。”
他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感受放下。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她是个善良热情的好女人,除了挑男人的能力吓死人的差之外,其它一切都很好。
包括她笑起来时引人侧目的爽朗笑声、她那从头到脚像一道彩红的穿着,在他眼里都不奇怪。
因为他喜欢她的坦率和自然。
“烫这样好吗?”阿快不太放心的对镜注视着她的新发型。
“很好啊。其实这样的直短发型最适合你。”他说。
“真的吗?那为什么每次你都帮我烫爆炸头?”她不解。
他望着她,一脸无辜。
“因为你总是要失恋了才会想要改变发型,失恋的你每次都嚷着要烫爆炸头。”他解释。
“换句话说,爆炸头从来就不适合我?”
“嗯。”
“会很好笑吗?”
“应该不致于。”
“很丑?”
“不能发挥你的特色。”他终于说。
她责备的睐他一眼。
“我这个发型五年有了喔,你身为我的朋友怎么可以这样,明知我烫这样不好看,还由着我丑去?”
赵宥恒眼神一黯。这会不会是他潜意识里忍不住想将她藏起来的恶意?
但无论如何,这只是他心里的秘密,她并不需要知道。
“既然换发型对你的意义就是转换心情,当然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你开心比较重要。”他浅笑,为自己辩解。
“对啦,我就是眼光有问题啦,难怪总是找不到男朋友。”
“怎么找不到?你不是找了十五个?”
他说这话时,声音有点高亢,语气有点尖锐,总之和以往有些不同,可到底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
她也不想把自己搞成这样。这样的失败到底有多彻底她很清楚,实在不劳他提醒了。
看到她的表情,赵宥恒不觉心软;毕竟她是来摆月兑痛苦、寻求安慰的,他又何必如此出言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