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再不明白他的心,她就真的是无药可救的傻瓜了。
寂寞的房间,温暖的感受。
她猛地将被子拉过头顶,不想让突兀的眼泪,沾染了这一室的温暖。
她想,她爱上他了。
第六章
只是计划好的驾车去五台山的黄金旅游,到最后还是泡了汤。
原因不是她又因为心疼银子先生孔方兄所以不开眼地反悔了,更不是驾车自助游的重要人物司机先生因为工作忙赶不回来,而是老天爷见不得她好,在五一的前一天的一场大雨,害她好不容易盼到的五一长假结果却是躺在床上打着点滴流着鼻涕度过的。
“其实躺在车里打着点滴赏风景也是很不赖的嘛!”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尚振振有辞地为她的黄金旅游游说,“再说我身体一向健壮,就算不打针不输液只吃点药片也会好的啊。”
“可是我不想到最后是坐着呜哇呜哇的救护车直接奔火葬场赏风景的。”有人黑着一张脸,将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可怜的苹果外衣上,头也不抬地直接驳回上诉。
“……”
“你还有要说的吗,沈朝阳?”将被削得光溜溜的苹果切成小块塞进她嘴巴里,五一长假同样泡汤的杜宇霖很是恼怒地瞪着她,“你不是孩子了吧,你其实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吧?你——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地照顾好你自己呢?”
如果不是五一早上他风尘仆仆地从北京回来后直接杀到她家去接她准备上路旅游,她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他实在是不想再回忆!
“知道自己淋了雨,知道自己发了烧,也知道自己身边没有人在,那就不知道上医院吗?”当他在回来的路上打她手机竟然是关机时,他就隐约有不好的预感,等心急如焚地赶到她家连门也不敲地自己掏钥匙进去后,果然迎接他的是她烧得通红的笑脸!
笑脸!
那个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她知不知道……
算他败给她!
“我以为我睡一下就好了嘛,上医院多麻烦!”她嘟嘟哝哝地咬着苹果,望着他恶狠狠削苹果的样子,不由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才是正被他狠削的那只苹果呢,
“再说我又不是故意关机的,是手机没电了嘛,我又没发现。”
“你还有理了你?你平日不是很少去你们公司报到的吗,那天你却跑去做什么?!去也就去了,下雨了就不知道躲一会儿再走啊?走也就走了,你多花几块钱坐出租又能怎么了,干吗非要被雨淋着等公交车?!”
“我……我去公司报到是为了签字支奖金啊。下雨的时候我正走在半路上,哪里又有空车的出租轮到我坐啊。
鲍交站牌本来是有亭子的,可那天等车避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嘛,我一不小心就被挤到亭子外头去了,又不是我愿总的……”
“沈朝阳!”再将一块苹果狠塞进她嘟哝着的嘴巴里,杜宇霖实在是恨得无法言语。
“啊,我在,我在呢。”那么大声干吗?她真的不是故意让他的七天长假泡汤的嘛!“现在才三号,如果你自己去五台山玩一趟的话时间也很充足——”
“你除了五台山还能不能记些有用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他跑五台山做什么去!
“喂,我现在是病人吧,我现在是在吊着药瓶打点滴吧?我现在是可怜巴巴的病人吧?”她已经很受苦受难的了,他不用再这么折磨她了吧?“杜宇霖,如果你真的是心疼我,那可不可以麻烦你闭上嘴巴?”
“你这种嚣张的样子还叫‘可怜巴巴’?”偏偏人家哼也不哼她一声,只不屑地朝她“和蔼”地笑笑,“你如果知道我真的在心疼你,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好好地配合医生,不要再整天喊着‘出院’?”
“我——”她气闷地鼓起脸颊。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脸烧得还像猴子!嗓子哑得还能这么大喊大叫的吗?嗯?幸亏现在不是闹非典的时候,否则你只能好好地在隔离病房呆着了,大小姐!”
“杜宇霖——”他不说,她还真的没觉得自己的嗓子哑哑的好痛。
“做什么?”放下手里已经被自己捏烂的苹果,他看她一眼,“是不是嗓子又痛起来了?”
虽气她,可再气又能如何?叹一声,他发现他实在抵抗不了她“可怜巴巴”瞅着自己的模样,遂白她一眼,还是心软地端起一旁的开水来,尝尝不烫口了,才插上吸管送到她嘴边。
“活该!”末了,看她满足吸水的样子,他还是气恨难平地骂她一句。
而她则瞄着他几乎算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模样,心里偷偷地扮个鬼脸。
原来杜宇霖不仅仅是变得会油腔滑调了,板起脸孔凶人的样子看来也是学有所成了呢。
呜,她又不是他公司的员工,他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凶她啊?
一躺一坐、一喝水一端着水杯的两个人相互地瞪一眼,再瞪一眼,而后又同时撇开了视线。
看来她这辈子似乎就要受他的恶魔强制管教了耶。
一个心里哀号一声。
看来这辈子他不得不多为她操心一些了。
另一个则是心里重重叹了一声。
不同的心思,却又是同样的——甜蜜。
“等你烧退了,还是去我家住吧。”将水杯重新放回桌上,他抽块纸巾替她擦擦嘴角。
“不去可以吗?”她将哀号释放出嘴巴来。
“你说呢,沈、朝、阳。”他又瞪她,黑沉的脸却让同病房的其他人们惊艳地无声赞叹——
好关心女朋友的男人,好亲热的小两口啊……
于是大案底定,惊堂木啪地一摔,大老爷退堂。
☆☆☆
杜家她不是没来过,上大学后她曾在杜宇霖的死拉硬拽下硬着头皮来拜访过几次。但每次几乎都是来去匆匆,从来没待过一小时之久过。原因无他,她实在是适应不了杜家上上下下对她的热情招待以及……特别关注的视线。
以前她年纪小,可以用笨啊、蠢啊、傻啊、呆啊、甚至是迟钝来应付杜家除了杜宇霖外所有其他人等对她特别的关注视线,一切以“内向害羞不善言辞的杜宇霖惟一带回家来的同学好朋友”的身份来掩饰或否定其他一切的焦点,可以视若无睹杜家人的殷殷垂询,面不改色地模糊杜家人真正想探询得到的焦点问题,实在抵挡不住了,就祭出最后的一招绝技——我要回家做作业了,所以再见——而后起身便跑,从此尽量在半年内不再登门拜访。
可是这一次,无论她如何抗议,以“大病初愈、需要好好调养”为由,她在好不容易逃离医院的势力范围后,连一小步也没多跨上,便立刻被人打包塞进车子直接运到了杜家的门庭。
呜呼哀哉,她命……休矣。
真的,一切都没出她所料,在她被硬扯进杜家客厅十分钟之内,她已经被所有在家的杜家人轮流包围慰问再致以热烈的欢迎三遍之多,而这还未将其他得到杜老太太金牌宣召正飞奔在回家路上的另外杜姓之人的来电关照计算在内。
救……命……啊……
无奈端正地站在她身后的某人同样视若无睹她三秒钟一回头的求救哀求,只沉稳地回答着自家爷爷的提问,将她冷血地丢在家人的热情包围之中,睨也不睨她一眼。
难道这就是这一家人对她在上学时对杜宇霖“热情关照”的回礼?!
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努力地僵着笑脸,她祭出自己所有的礼貌细胞,一个接一个地回答以杜老太太为首的杜家提问团所提出的各种层出不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