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町恶!
柯慎桓暗中咒骂不停,手中却依然被迫握着他早已用不惯的碳素铅笔,在高压政策的逼迫下,艰难地在勾满了线条的设计图纸上画画擦擦,美其名曰——润色。
混蛋!什么“润色”呀?被强塞进他手中的设计图根本是虚有乱糟糟线条的淘汰品!他们明明看准了他不容许有一丝丝瑕疵存在的完美性子作怪,明明吃定了他会忍不住重新画过的习惯!
卑鄙,无耻,可恶,混蛋!一群卑鄙无耻到极点的叮恶混蛋!
“喂,柯慎桓,你到底能不能修改好你手中的这张设计图呀?”浓浓的质疑声传人他无心作画的脑中。
“我于吗要多事——当然!我怎么会没办法修改好这么一张小小的设计图?”愤愤不平的反驳在视线眼尖地捕捉到某一人影后,立刻流利地改口,狰狞的脸庞也迅速地“温柔”起来、
见风转舵的本事之大、变脸的速度之快,让旁边的众人大呼“天下奇观”。
你们给我小心一点!
凶神恶煞的利眼如闪电一般地劈过周围偷笑的同盟,在转到眼前的姑娘的前零点——秒,又迅速地……“温柔、深情”起来、
“可你好像已经发了十分钟的呆了哎!”治安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歪头瞅着他,“柯慎桓.如果你没有把握的话,就交给孟先生、唐先生他们好了嘛!何必非要如此的伤脑筋呢?”
“开玩笑!”柯大先生不屑地扫过被治安点名的幸运人士,冷冷一哼:“他们算哪根葱呀?想当年我在室内设计界大出风头的时候,他们连给我提鞋我都不要哩!”遥想当年,他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是哦,治安。”被柯大先生深深鄙视的幸运人士也凉凉一笑,“当年的盛况,你是没有看到,那真可谓是‘雄姿英发,谈笑间强弩灰飞烟灭’哟!人家还曾经是拿过国际大奖的最有前途的超级无敌霹雳青年大设计师哩!”只可惜就像美丽的昙花,不过一瞬间而已,就已是陈年旧事。
“啊?这么厉害?”治安很给面子地惊呼一下,与荣俱焉地拍拍埋头作画的人。
“一般啦。”偏偏既动手又要动脑的超级无敌霹雳青年大设计师还有空谦虚一番,“你别听他们吹得天花乱坠,我只是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实力罢了,呵呵,没什么好说的。”狂妄不可一世的模样,让一旁的人恨不得群起痛殴他一顿。
“行啦,大师!”孟天佑代表大众恭敬地送上——呕吐的表情,“你还是快快地发挥您的专长,将您手中的设计稿‘修饰’一番吧,免得治安在此枯等您的大驾!”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也懂得幽默啦?
“你还有脸说?”柯慎桓哼哼几声,“如果不是你们这帮卑鄙无耻的混蛋家伙,我早和治安逍遥游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想想这都是谁害的!
“是,我们卑鄙无耻下流龌龊!”一旁被骂“混蛋”的大众们纷纷回柯大先生一句:“您呢?光说我们,您柯慎桓大爷又好到哪里去了?别忘了,当年谁不顾我们的死活,冷血地在外逍遥了两千个日日夜夜!”论混蛋,谁比得过他柯大爷呀?
“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耶!”身为人家的“女”朋友,自然要为人家一下下威助的,“柯慎桓离开你们大家,绝对不是没原因的吧?我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至少也稍微了解他一点点的。我看他不像是置朋友生死于不顾的混蛋呀!”他这人虽然是恶霸或鲁莽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冷血吧?
“我就知道!”某人闻言不由得要痛哭流涕一番,以酬知己,“看吧,你们这些家伙!惭愧了吧?无地自容了吧?哼,还是我的治安了解我柯某!”呜,他爱死治安姑娘了!
“谁是‘你的治安’呀?”人家谷家姑娘才不屑被冠上某人的名,成为某人的所有物,“柯慎桓,我是看在咱们相处一年的分上才为你说一句好话的哦,你不要太高兴了!”
嘿嘿,报应!痛快!
一旁冷眼旁观的众人们,终于看到了得狂妄症的某人模模鼻子的尴尬样子,都觉得爽快极了。
“走啦,治安!”封大美女亲热地拉起谷家姑娘的素手,径自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咱们不要待在柯大先生的地盘了,免得打扰了人家的‘润色’伟业!走.姐姐带你到我的地盘参观一番去!”再跟柯慎桓这么斗下去,他们是很开心,可时间不等人,等着拿设计图的客户也不会开心的。为了他们小小的饭碗,他们只好先放柯慎桓大爷一马,反正,来日方长嘛!
“喂,喂!”被可怜地抛弃的人也不开心了,“治安要陪我啦!”
谁理你!
将门一锁,放任门内的人连声抗议及咒骂,大票人马转移阵地到宽大的会议室中,继续闲话家常。
“治安,真的谢谢你!”封竹雨开门见山,用力地抱住比家姑娘,所有的感激尽岸于热情的肢体语言中,“如果没有你,我们这辈子或许也不会等到他旨回来的这一天的!”
五年,他们盼望了五年。
“没什么呀!”治安望——望在场所有人感激的眼神,十分的不好意思,“我又没做什么,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好不好?”疑惑在心里渐渐地扩大,“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当初柯慎桓为什么要放弃他的专业,跑到我们那个小城市中隐居呢?”是“隐居”吧?
依他这些同伴们的言行来看,当初柯慎桓的事业应该是一帆风顺的吧?
在场的众人们互相看了——眼,不由得都苦笑了起来——
第七章
在治安的眼里,三十岁的柯慎桓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是很少主动同人说话、有一点点木讷的内向大男人,空有一副壮硕吓人的彪悍身躯,顶着一张粗犷的方正脸庞,性格却如此爆笑的南辕北辙,几乎是标准的“表里不一”的最佳代言人!
可在孟天佑这些与他同窗、共事了几乎二十几年的老朋友眼里,他们所认识的柯慎桓,却完全是另外的一个人——二十五岁以前的柯慎桓,是暴躁戾气远远大于理智的冲动青年。
三岁的小女圭女圭,可以为了一把玩具手枪,而与比他大的孩子打得天昏地暗;七岁的小学生,可以因为一道数学题对着老师拍桌而起;十五岁的少年了,却又会因为同学对自己作文的善意玩笑,而不小心地揍掉了人家两颗门牙;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学时光,则又因为论文的观点不同而与教授由轻声细语、渐而红眼相对,最后说得教授几要气晕过去,而他的那一门功课则连着三次不及格,最后是其他老师轮番上阵,曾被气晕的教授才勉强同意柯慎桓以及格分低空掠过,险险毕业!
“你知道那位可怜的老教授为何会连着三次不让慎桓及格吗?”孟天佑随口笑问快听傻了的谷家姑娘。
“为什么?”治安忍不住咋舌。乖乖,敢和老师大人过不去,简直佩服到极点!
“因为人家柯慎桓大爷很有勇气地以同一篇论文,应付人家教授先生三次不同的考试!”那一篇论文,也恰巧地还是那篇曾将人家教授气得半死的论文!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与谋。
结果各抒己见的师徒两个,便很固执地针锋相对了整整三个春秋!此一奇闻,至今仍是他们母校茶余饭后的保留曲目,而那位老教授的口头禅则是:谁想当柯慎桓,我再治他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