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了!”竹子不在意地一笑,眼珠一转,“要不要我帮你牵牵红线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呀!”她爽快地应声。她才不是什么独身主义者呢。女大自然要结婚生子——前两天妈妈打电话给她,还要她开始抓紧些呢!她是无所谓的,但想一想等过几年阳阳和月月长大成人了、不再需要她了,她该怎么打发时间呢?
两个人在一起,总胜过一个人的寂寞,对不对?
“我可是认真的!”竹子不信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以为她是在敷衍。
“我也是认真的啊。”难道要她举手发誓不成?“我今年也二十六啦,再不找人嫁掉,就成老姑娘了。”她可没想过要小泵独处一辈子。
“那好,我可真的要帮你牵红线喽!”竹子直直地瞪着她。
“等你帮我牵成了,我结婚那天一定会包一个大红包谢你!”她也一笑。
接下来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竹子因有事便先告辞走了。
苗清秀笑叹一口气,不经意间瞥到冷饮店墙上的挂钟,“呀,已五点钟了!”该回家了,阳阳还没吃晚饭呢!???
井家原籍北方小镇,但几年的发展下来,井氏公司已有了不小的规模,公司总部也搬迁到了繁华的大都市。顺理成章地,为了充当闹钟,也为了给井家儿女一个较好的学习和生活的环境,苗清秀也搬入了这个大都市。
井家现在的居所很简单,只在离公司不远的住宅区买了一套住房。楼中楼的格局,楼下客厅兼儿童游戏场,楼上则是数间卧室。
地少,收拾起来自然也方便、省力又节时。苗清秀自认能担起井家所有的杂务,不需再多费钱财聘请帮手,便拒绝了井尚文再请钟点工的建议。一个人也将井家三口打理得像模像样。
其实,她也算是一家之主吧?
晃一晃脑袋,苗清秀麻利地将四菜一汤的晚饭摆上餐桌,再放好碗筷,便朝客厅大喊:“开饭喽!”
自下午从公园回来后,她便埋头于厨房做饭炒菜,放任两个井家第三代在客厅里打打闹闹、蹦来蹦去。
“吃饭喽!”她再大喊一声。
咦?她斜一斜头。以往每回用饭,只要她喊一声,两个小家伙便会跳进饭厅来,叽叽喳喳个不停。今日是怎么啦?再歪首静候一刻,饭厅入口处依然不见两兄妹的身影。
耸一耸肩,她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迈向客厅去亲自召唤两兄妹。又玩得忘形了吗?咦?不对!她迟钝地忆起今日的晚间似乎太不寻常了一些。没有了笑闹,没有了跳来跳去的脚步声,更没有了打闹声!
孩子们呢?短短的两步路,苗清秀一时闪过无数念头。
“阳阳!月……”转进客厅,在一室静谧中,她忍不住斑声叫唤,然后在瞥到沙发上那两个小身影后,她紧揪的一口气才敢松下来。呼,她还以为两个小家伙偷溜出家门了呢。
“吃饭啦!”却没人肯理她。
她蹦到他们面前,蹲,“你们今日怎么了?”怎么两个小家伙都垂着头,不言不语不笑不闹不打不吵耶!
天下奇观哦。
“阳阳,告诉秀姨,怎么回事?”
八岁的井少阳只抬头瞅她一眼,又垂下头去。
“咦?刚才不是还骄傲地说今日考了一百分吗?”她用指头戳一戳漂亮的小男孩,“怎么现在这么沉默呀?”
咦,没反应喔。
“来,月月。告诉姨怎么了?”她叹一口气、伸手楼过小女女圭女圭,抱她坐到沙发上,顺一顺女女圭女圭柔细的发,“是不是和哥哥吵架了?”
小女女圭女圭眨一眨清亮的乌瞳,小小的红唇慢慢地向两侧一扯——
“哇……”哭了。
“怎么了?”苗清秀一下子急起来,“乖,别哭,别哭。告诉秀姨,是不是哥哥欺负月月了?姨帮月月欺负回去好不好?”
话没说完呢,一向自诩“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井少阳用手抱着她的胳膊,也哇哇地哭了起来。
“阳阳!”她更急了,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极为罕见的兄妹同哭事件。两个小家伙一向阳光活泼,自懂事后便几乎从没哭过耶!
“呜……”
“哇……”
今日是什么黑煞日呀?
“好了好了,别哭好不好?告诉秀姨,你们到底怎么了嘛?”她的眼也想水汪汪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咱们去医院好不好?”一手一个,想要抱起楼着她埋头哇哇大哭的小兄妹来。
“不要不要!”
“月月不要去医院!月月要留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怎奈,两个小家伙十分不合作地扭来扭去,不肯让她顺利地抱起。
“好,好,不去,不去!”苗清秀没了主意,只得乖乖地陪一双兄妹共挤在一处,让他们爬在身上哭个痛快。
怎么了呀?井家大哥出差在外,井爸井妈也远在地球的另一侧,她该怎么办才好?
“呜——”
“哇——”
清清亮亮的男女童声二合唱,唱乱了她的心,唱翻了她的理智。
“呜哇……”
抱紧两个小家伙,她撇了撇唇,也哭了起来——
第二章
棒天下午,被一双儿女连发十二道金牌、一路从美利坚狂奔回家的井家当家,进得门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奇景。
三双直望着他的红肿的熊猫眼,三张抿成直线、唇角下拉的嘴巴,三人紧紧地抱成一团。还有——
“爸爸……”
“尚文哥……”
三声委委屈屈的呼唤。
天啊!
井尚文扔下公事包,抓了一抓乱卷的黑发,再叹了一口重重的气,将可怜兮兮的三人一同收进怀里。
“谁来告诉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
“我——”
“我说——”
“好了,从小到大按年龄排列,一个一个地来说。”他重拾成年人的威严。
“月月不要秀姨走啦!”第一顺位的发言人再度哇声大作,软软的小手紧紧地拉住苗清秀的衣襟,毫不放松。
“走?我走?”
“阿秀,还没轮到你呢。”井大先生一瞪眼。
“该我了啦。”第二顺位的发言人井少阳先生吸吸鼻子,唇角下拉,“秀姨要嫁人,不想要我和月月、还有爸爸了!”
“没……”苗清秀刚要出声,却又被井家大家长厉眼瞪住,只好闭嘴。
“呜,爸爸,你不要让秀姨嫁人好不好?”
“呜,我要秀姨啦!”
第一和第二顺位的发言人呜声又起,两双水肿肿的漂亮双眸眼巴巴地盯住一直不被允许发言的另外一位发言人,一脸的委屈,好似被主人狠心抛弃的一双可怜的小狈狗。
“阳阳、月月是说秀姨要嫁人离开家了,是不是?”久处商场的人脑筋果然转得快,一瞬间便从毫无章法可言的童言童语中揪出了重点。
“嗯。”小小的兄妹一起点头。
“阿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要如何解释这件事?”严厉的眼眸牢牢地瞪住了怀里的大孩子。
“我、我……”她才莫名其妙呢!从昨晚到现在将近二十四小时了,她不吃不喝不动地让两个小家伙困在小小的沙发上,只能同他们一起哭,哪里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什么时候要嫁人啦?她又何时想过要离开阳阳和月月了?
“你想说什么?”井家大家长重重地一哼,“在家不好好生活,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闲了?”
只因为他的一双心肝宝贝在电话中哭喊着要他赶快回家,结果他丢下了进展过半的事务,一路心急如焚地从遥远的美国西岸狂飙了回来。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算什么,可心里的担忧呢?这笔账,哼哼,今日他全要算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