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桑瑜一提,柴智刚的眼中便写满惊奇,疑惑的瞪着大眼,问:“你想去看老大?”
她心不在焉的说:“呃,我知道他现在需要安静,不希望别人吵他,如果太勉强就不用了。”
瞧桑瑜这么意兴阑珊的语气,方敏珠忍不住插嘴,“总经理……”
“看看无妨,什么时候?”
万万料不到,他答应了,真是难以捉模的男人。
“他需要安静,不是吗?不如……”
“星期六下午,就你们两个,别再找旁人,他受不了太多人污染他房里的空气。”见她像上断头台般的畏缩样他就生气,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这样好吗?”
他郑重地说:”方敏珠、桑瑜,希望你们不会失约,到时我一定恭候大驾,老大看见你们一定也很高兴。”
斑兴什么,想找人跟他吵架啊!
方敏珠可不管卓仲诺看见了谁会高兴,仍旧开心得笑靥如花,桑瑜则是有口难言,一脸苦瓜相。
星期六下午,虽然柴智刚说什么都不用带,可是方敏珠还是买了一束花和一篮水果。
按下电梯里最顶楼的灯号,桑瑜还想着:卓仲诺这么怪僻,连住处都选在最高的一层,敦亲睦邻都省下了。
柴智刚前来应门,接下两人手中的东西,瞩咐道:“他还在睡,别吵醒他。”
三人来到房门前,柴智刚轻手推开门,请两人进入。
窗帘阻隔了明亮的阳光,整个屋里看似黄昏时刻的昏暗。不点灯也不开窗,这是什么病要保护得密不通风?
方敏珠想问,桑瑜更想问,可是柴总马上对她们说:“体力透支、又染上重感冒,休息几天就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真是个令人猜不透的病因,方敏珠欲上前看个究竟,柴智刚那肯让她过去,“别去,他对细微的声音很敏感。”
桑瑜就这么静静地瞧着他,蹙着了眉,愁了眼,忽然间心中五味杂陈。
“桑瑜。”
“嗄。”如梦初醒,“要走了?再坐一会见吧。”
柴智刚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想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临去前回头望了眼,她问:“什么病?”
柴智刚轻松的说:“相思病,相思可会害死人啊!”
方敏珠说:“柴总爱开玩笑。”
“是真的。”
“为谁相思?”桑瑜问。
柴智刚笑笑,看桑瑜还颇为在意,“不知道,他死也不肯说。他很少跟女人吵架,看来你与他棋逢敌手,本来以为你们来时他会醒来,是我估算错误,真希望他看见你后精神会好些。”
“那真不巧,我也想跟他说说话。”
就这句话使得桑瑜在柴智刚心中的分数又再添上几分。
柴智刚有意送客,所以她们只待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家,两人经过一番讨论也没结果,卓仲诺的病还是一团谜。
苞方敏珠道别后,桑瑜抬头望了一眼摩天大楼的顶端,不知为何心情变得阴暗起来?低头模索摩托车钥匙,却找不到,那是唯一的一支啊,她胡涂得没有准备备份。
从头细想,方才与方敏珠在客厅喝茶时,会不会掉在那儿了?依她的迷糊,是有可能的。桑瑜心想再跑一次顶楼吧!按了电铃没有人应门,手一碰,门就开了。
“柴总?”
屋内没有人回应。
“总经理?”
奇怪,那么门是怎么开的?
只是找个钥匙,不会被人误认为小偷吧?不管,先找到钥匙再说。可是翻遍了客厅没有,厨房也找不到,桑瑜左转右转又来到仲诺的房间,咦?卓仲诺的房间怎么是敞开的,而她的钥匙就在房内地板上。
她记得柴智刚方才说过,卓仲诺不能受惊扰,于是踮起脚尖走进去,慢慢拾起钥匙。
“砰!”一声,门关上了,这里怎么那么怪异?像恐怖电影的情节,应该叫方敏珠等她的,真是失策!
她揪着一颗抨抨直跳的心,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发现这门怎么也打不开,这才慌张起来。
此时床上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智刚,是你吗?”
他醒了!她听见熟悉的声音便不害怕了!
“是我,桑瑜。”
“你怎么来了?”听起来很是兴奋愉快,他希望有人来看他?柴智刚到底玩什么把戏!卯起来禁止别人探视,这时她也不管了,踱步走向窗户。
“怎么不开窗,这样对身体不好。”她伸手握住窗帘拉杆。
“别开,我受不了那光!”卓仲诺连忙闭眼抬手遮掩光线,桑瑜马上把窗帘拉上,一开一关的瞬间,她已经看清他的模样。
“我几乎都在昏睡,光亮对我没有作用。”
桑瑜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呆立不动,一个病人对她的震撼居然这么大!
那是他吗?那个在“腾翔”对她呼来喝去、活力充沛的男人到哪儿去了?这是令女人着迷、心荡的俊伟男子吗?那个目空一切、冷漠无情的卓仲诺又在哪儿?
“你怎么会来?智刚没事先告诉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眼前在病榻上的他,除了声音及眼神外,桑瑜几乎辨识不出来了。
两颊凹陷、头发枯黄,四肢像枯枝一样干瘪,他似乎只剩下躯壳。
“不习惯黑暗吧。”他哪会看不出来?桑瑜已被吓得失魂落魄了,他明白自己像鬼魅一般可怕。
他已经失去资格谈情说爱,也没有能力再爱她了。智刚把她带来做什么?要他彻底放弃她吗?还是要他吃了她?不,这一点他永远做不到。
卓仲诺在心中呐喊:求你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你眼中骇人的怪物。
“小瑜!”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他变了!不再是那个摔门板、颐指气使、跋扈不讲理的卓仲诺。喔!老天!她不要眼前这个游魂般的卓仲诺!
她的眼里布满了哀愁,不自觉的热泪盈眶,一口气哽在喉头出不来。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我会交代智刚,别再找你麻烦。”他说完,缓缓闭上眼。
桑瑜越听越难过,这时不要她来,等见不着他的那时候才来吗?
“回去吧!”仲诺叹口气。
“不!”泪水终于溃堤了。
她跑上前抱住他,触到突出的胸骨,心痛得不得了,哭得更大声了。
“小瑜。”他削瘦的脸露出欣喜。
“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你不是最健康硬朗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有没有看医生?现代医学很发达,你到底有没有去看医生?”
“没用的。”
“什么没用!”她坐起来,“你生的是什么病?”
他只是笑,毫不在意自己的病情,“一言难尽。”
“是爱滋吗?现在有治疗的新药啦,不用担心。”
“小瑜,我不是同性恋。”他吃力地抬手,抚模她的脸,她接过他削瘦的手,小心地放在脸上,“我爱你,小瑜,希望还来得及。”
桑瑜激动地放声痛哭,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他手上。
“为什么哭呢?”
“有股不明所以的心痛,看你这样我心中好难受。”她吻他手心,“我不要你死,我们去医院,我去打电话。”
卓仲诺用力拉住她,“不要,我现在见不得人。”
“胡说什么,再大的疑难杂症医生都有办法。”
“我不是人,我见不得光,去医院只会加速我的死亡。别说了,桑瑜,你还能爱我吗?”
“我不知道。”泪又滴下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只要你健康的站起来,告诉我,你不会死。”
“叫我的名,小瑜。”
“仲诺。”她迟疑了一下才轻轻月兑口而出,一股莫名的爱意瞬间复活了,“仲诺,我爱你。”
桑瑜低头吻他,温柔得像桂花香气,他攀上她的颈子,加重力道,即时由轻雨转变成狂风,他的舌头探入,搅乱她芳华悸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