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友如此落寞的样子,田青后悔起自己干嘛提这个问题。
爬到了位于三楼的篮球场,田青不进去,反而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干嘛不进去休息室,转性啦?”李奇道。
“去你的,开口没句好话。”田青捶了李奇一拳。
“唔。”李奇闷哼一声。“拜托,是谁开口没一句好话,还出口成‘脏’咧。”
“我还有更‘脏’的,要不要听?”
“多谢好意,你骂你的,可别把我这纯情少年郎带坏。”
“少来,你纯情?”田青摇头。
“好啦,别再管我纯不纯情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坐在这儿呀,是因为小学妹吗?”最后四个字还压低声音。
“对呀,她今天家政课做蛋糕跟面包,说要送来给‘我’哈俄!”说起重净荃,他就得意。
“咕,瞧你这个样儿。”李奇毫不留情地往田青脸上挥去。
哼,每次都被他打,再不补几拳回来,是很亏的。
“你这家伙,讨皮痛是吧?”田青往拳头呵气,也作势要打。
“别闹啦,有件事我想问你。”李奇作着停战的手势。“你那天到底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小学妹呀?”
“哪件事啊?”李奇突然这样问,让田青完全模不着头绪。
“打赌那件事啊。”李奇低声问。
虽已是午休时间,但篮球场上还是有人在,这等“丑”事,也不用为田青多作宣传啦。
“嗄?”田青张大嘴,愣了一下。“没有。”
“什么,没有?!”这次换李奇张大嘴看着田青。
“抱歉啦,那天气氛太好,结果……结果就忘了。”田青不好意思地说。
“忘了?噢,老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李奇一副完全被打败的样子。
“呵……呵……”完全想用傻笑蒙混过去。
“你哦……更不知怎么说你。”李奇没辙啦。
其实这件事有没有说倒无妨,反正小学妹只有跟阿青和自己比较熟,也不会有人问她!倒是对打赌的人比较棘手。
说了,怕小学妹不高兴;不说嘛,他又会没面子,吞不下这口气……
唉,难为啊!
“阿青。”
回头一看,赫然就是跟田青打赌的那帮人。
说曹操曹操到,签六合彩也不会那么准。
“阿青,你到底把上手了没呀?”其中一人开口问。
“对啊,好久都没消息了。”
“不会不成功吧?”
七、八个人坐了下来,楼梯口本来就小,又挤那么多人,更显拥挤;人一多,嘴就杂,谁也没听到有人爬上楼梯的声音……
李奇早知他们会问,连忙Pass眼色给田青,想叫他先别乱说话。
“早就追上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喽!”
抱歉,电报没收到,话倒是讲了一堆。
“真的假的?”
“干嘛那么会隐瞒啊,现在才说。”
“不会是你没追上,却说谎来骗我们吧?”
“喔,对喔,有可能。”
“不会吧?”
此言一出,大家又更吵了。
“拜托,我田青是什么人,还会骗你们哦?”田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
“阿青……”李奇试着叫他,看看会不会有人理他这小配角。
“阿青,说说看是怎么得手的?”
“对啊,我好想听耶。”
很显然地,没人在意他。
“少来。先前说好的,我如果追到她,每个人都要给我一百的,不能赖唷。”田青兴奋过了头。
“不算啦,你说我们就信喔。”
“对嘛,无凭无据的,想敲竹杠啊?”
李奇插不上嘴,心想算了,田青爱怎么说就随他去啦。
“啪喀”一声,吸引了李奇的注意。
他霍然起身,走到楼梯转角处却发现一个纸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摔烂的蛋糕。
李奇完全呆住了,刚才小学妹不会就站在这儿,且好死不死地把田青说的话完全听到了吧?
李奇一言不发地把纸盒拿给田青。
“我刚才听到声音,下楼一看,发现了这个。”李奇而无表情地说。
田青看了之后,顿时变成一尊化石。
☆☆☆
从篮球场冲下来的童净荃,脑筋一片空白,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走。
直到视线一片模糊,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模着自己的泪,讶异着自己虽然没感觉,但泪还是止不住。
走到地下停车场,她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嚎陶大哭。
这……算什么?没想到自己只是人家打赌的东西,而且只值区区的几百块?!
之前在楼下就碰到教练的她,将资料交给教练后匆忙地爬上楼梯,想赶紧送东西给田青吃;接近三楼时,听到他们在聊天,就有些怯步。
见到面会尴尬,但她想迟早是要面对的,还是早一点公开吧,可她听到了什么?!
难堪呵……
她觉得大家都好假,不论是田青还是李奇……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给田青几巴掌!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和田青的相处、说过的话,就让她的眼泪再次泛滥。
好恨好恨好恨……她想报复!
当……当……午休结束的钟声响起。
不行,她得坚强,不能被别人看不起。一想到这儿,童净荃颤巍地站起身。
还是先上完课再说吧。她想。
尽避心已千疮百孔,但再怎么痛,童净荃还是撑完下面三节课。
那在平时就没什么朋友的她,也不会有人来烦。
现在才体会到没有朋友的好处,真讽刺。她苦笑。
放学了,想起以前放学就往篮球场,现在……
现在不去了吧?有好多令她心痛的人……
算了,现在去也只是成为大家的笑柄,还是回家好了。
打定主意,背起书包,她默默地往教室后门走去。
嘟……嘟……
刺耳的电话声,在无人的教室中更显突兀。
童净荃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可打来又怎样?是要感谢她吗,或是要分红给她?
童净荃打开垃圾桶,把还在响的手机丢进去,无言地走出教室。
一路上,她只是默默地走,什么也不想,眼睛注意不到任何焦点,只是靠身体本能来认路。
回到家中,小阿姨还没回来,望着无人的家,她只觉得好累、好累。
懊是想想要怎么做了吧……她望着天花板。
从小,她就是一个安静的女生,但安静不代表她是没有主见的,她还是有思想、有自尊。
大人看到她总是夸她乖巧,但小孩子却会欺负她或占她便宜,但她一直觉得没什么,关心她的长辈总是会替她抱不平,也因如此更疼她,而其他的小孩子就更讨厌她、排挤她,还说她很会装。
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只觉无所谓,她只是不想说什么,在这世界上,就因说话才产生纷争,所以她选择安静、不多话。
这样的性格却让同年的孩子们认为她好欺负,就因为她不会跟长辈告状吗?
那么,田青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她好欺负、不会生气,所以才选她开这个玩笑?
不,她不会让田青称心如意的,她要报复,她要他后悔!慢慢地,童净荃心中充满了这个想法。
站起身来,童净荃把家里的急救箱拿出来,挑走了其中的安眠药。
这是苏瑕的,每当她因出考题或改考卷睡不着时,总会吃颗安眠药来帮助入睡。
童净荃打开安眠药的盖子,仔细数着里面的颗数。
一颗、两颗、三颗……一共有二十四颗。
被了吧。她想。
起身为自己倒一大杯温开水,再回到桌前。
本噜、咕噜、咕噜、咕噜,药随着开水,通行无阻地直到胃中。
嗯……好困喔……过了一会儿,药效发作,她眼皮直往下掉。
本来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但现在那么困,恐怕也走不回去了,反正死在哪儿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