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守护天使时,让女圭女圭遭到车祸;当个黑社会大哥,又让她被人绑了,现在还找不到她人在哪,真的失败透了。”李寒僵硬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泪水却悄悄地滑落。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看到老爹,心情稍微放松了些,也许……总之,李寒睡趴在教堂里。
虽然睡着了,但李寒的脑筋仍不肯休息,一幕幕场景自脑海浮饼——
留着两条长辫子的女圭女圭对着自己开心地笑着。
女乃女乃烘焙着点心,轻声斥责自己将脸、手洗干净。
老师对自己无奈地摇摇头。
自己飞上了天,莫名其妙多了对翅膀。
大天使和蔼地教自己天堂的规矩。
自己忍不住飞去找女圭女圭,看到女圭女圭趴在床上哭。
耶稣老爹无可奈何地破例升自己为女圭女圭的守护天使。
长大后的女圭女圭漂亮的脸蛋嫣红地对自己怒吼。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丑陋的黑社会大哥李寒。
女圭女圭被绑着在哭……
到这里,李寒猛然惊醒。
走出屋外,发现房屋边有个小水龙头,李寒将冰冷的水往自己脸上泼,让自己清醒些。
不经意地,李寒思绪突然清晰地闪现那间山上的小木屋,那天晚上的情形一幕幕如看幻灯片似的,浮现眼前。
小木屋四周遍布高及腰的野草,屋前有一个古井。
屋内仍在燃烧的香烟。
开水滚沸的呼噜声。
温热的轮胎痕。
被翻倒在地上的椅子。
茶杯、碗盘四处飞散。
他们当天到达时,天色已黑,照一切迹象看来,张中他们是在发现小笙后,怕小笙已经联络过其他人,所以慌乱中来不及收拾,即仓皇逃走,前后应该花费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若他们带着女圭女圭,速度不太可能如此迅速,而假使女圭女圭是昏迷的状态,更增加他们逃跑的负担。
所以——
李寒跳上车,发动车子,飞似的往小木屋驶去。
到达小木屋时,天空已渐微亮。
所有东西都没被动过,李寒锐利的视线连根木柴的摆放方式是否跟上回一样都不放过。
可见他们自从上次走了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李寒轻敲每一寸的地板,寻找隐藏的地下空间,触模壁炉的每一处,看是否有通道,但一无所获。
李寒沮丧地走出屋外,看到古井,心里又燃起希望,他翻开盖在古井上方的厚重木板,打开手电筒,往古井内照射、搜寻。
随着一寸寸光线的移动,李寒的心跟着慢慢地沉重,但他不死心,找条绳索,一头绑在大树干上、一头绑在自己身上,李寒缓缓地滑进井内,到了井底,细心地寻找地道,但四周的回声却都是充实低沉的。
哀莫大于心死。
李寒这下真的绝望了,他紧咬住下唇,直到渗出血,他大力捶打古井的墙壁,直到双拳皮破血流,沙石嵌进血肉中。
“啊……”李寒大声呐喊,“为什么?为什么?”
一阵阵的回音缭绕古井四周。
突然,李寒听到一声微弱得如细丝的声音传来。
李寒竖起耳朵,用心聆听,辨识是风吹过草原的呼声?是动物的哀呜声?或是人的声音?
“李……寒……”
李寒一听到这两个字,动作迅速地连猴子都得闪边凉快去,爬出古井后,李寒再度竖耳倾听,但声音消失了。
这时,李寒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于是趴在地上,用受伤得面目全非的手掌,拨开野草,触模每一寸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色已大亮,而李寒的双手、双脚全是泥土,白衬衫变成灰黑色,裤子上满满附着泥沙。
李寒用心地寻找,若问他在寻找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人在绝望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李寒现在正是这样。不知道方向,不清楚寻找的目标,不确定到底在不在地底下,但只要有一丝丝可能性,即使,要他花一辈子在这里寻找,他都愿意,哪怕找到的可能是一副枯骨。
太阳落下了,李寒仍维持那不变的姿势,趴在地上模索。
突然,李寒模到一裂细缝,他循着细缝走,隐约呈现一圆型的轮廓,李寒急忙清除覆盖在上面的野草及泥沙,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大圆盖,圆盖边有一个小孔。
这时,李寒的动作反倒慢了起来,他轻轻打开圆盖,阳光比他快一步地偷溜进去,照射在他日思夜想的人儿身上。
李寒一跃进去洞里,紧紧地抱住昱静,“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李寒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泪水,抬头对着天空说:“谢谢!谢谢你!”
第9章(1)
“病人久未进食,全身虚月兑。”昱静被急诊人员推着往急诊室走。
“先生,请你待在外面,你会妨碍我们救她的。”医护人员三、四个人推拉着李寒。
“我要在里面握着她的手,我不离开。”李寒坚决地看着竟敢阻挠他的人。三、四个医护人员仿佛被他打了一拳似的,全往后退一大步。
其中一位医护人员嗫嚅地对其他三位说:“我看,让他进去好了。”立刻获得所有人员的点头附和。
医生在旁进行急救工作,李寒则是不停地替昱静擦拭污渍的脸庞,附在她耳旁轻声地、不断对她说话。“女圭女圭,你现在安全了,我在你身边,不要害怕,你会好起来的,尽量放轻松,一切有我在这里为你处理,你只要想想,躺在蓝色的天空下,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羊群在不远处咬着青草吃,天空有鸟儿飞翔、和风缓缓吹拂,吹过你的裙摆、上衣,轻拂过你的脸颊。你闭上眼睛,享受和煦的阳光,周围没有任何声响,你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躺着休息。”
“正常人都会被他催眠,何况是病人!”站在李寒身边偷听的护士心想,又看看李寒的脸,惋惜地想,“唉!人是很温柔,但长相实在是太凶恶了。”
五分钟后。
“先生,你太太没事了,现在她最迫切需要的是充足的休息。”医生拍拍李寒的肩膀安慰地说。
李寒点头,紧握着昱静的手,随着医护人员将昱静推送出急诊室,进入他特别指定的总统套房。
所谓“总统套房”,名字听来是十分吓人,其实也不过四坪大,里面有小冰箱、冷气、电视、个人的卫浴设备和可手摇升降的活动病床。被命名为“总统套房”大概指的是,惟有总统级薪水的人才住得起的意思吧!
李寒自昱静被送上救护车后进入急诊室,到现在的一般病房,未曾放开过昱静的手。
现在,他静静地坐在昱静的病床旁,啥事都不做,光是看着昱静的脸庞,他就心满意足了。
麻醉药效过后,昱静缓缓苏醒,她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李寒满是刀疤的脸。
昱静甜甜地一笑,仿佛刚做了个好梦。
她抬起手,李寒怕她太吃力,忙伸手接住,怎知手直往自己脸靠近。
昱静柔柔地抚模李寒的脸,轻声说:“我梦见了你。”
“那一定是噩梦。”李寒柔声说。
昱静摇头,展露绝美的笑脸。
“觉得如何?”李寒不放心地皱紧眉头。
“还好,只是好像死了数百万个脑细胞。”昱静用手指指着有点发疼的头。
李寒俯身亲吻她指的地方。
“这样,”昱静恶作剧地一笑,“你的智商总算跟我一样了。”
李寒相信她是真的没事了,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我怎么觉得你老是在叫我休息?”昱静疑惑地问。
李寒不说话,往昱静的眼睑印下个吻,半强迫她闭上双眼,尔后,不由自主地,双唇自动自发地跑到昱静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