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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心男子 第26页

作者:关雅

他怔忡不知所措。忆起自己前两次胡闹的婚姻,对她隐瞒著事实的罪恶感不觉油然而生。他才认识这个小女人不到三个月,便笃定要娶她,而自私的代价却是一袋袋沉重的自我责难。未遇见她以前,他从不曾认为自己的性格缺陷是缺点,甚至为此还沾沾自喜不已;如今呢?他已变了一个样了。

“小敷,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变化,请你务必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答应我!就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他绝望的月兑口而出,紧扣住她的手。

罗敷莫名感动了。“我当然会。何只一个,即使千个、万个机会,我都愿意给。”

他爱她!不再是仅仅喜欢而已!

第七章

第五夜。

李富凯终于可以拥著娇妻入怀,安稳的度过恬静的一夜,思忖这些天来,她刻意制造出一些混乱的动机。他能感受到她在逃避、闪躲,于是只得轻抚她的细发,哄著她入睡。

翌晨,他在一阵闷闷的噪音中苏醒,睡眼蒙胧地伸出手臂,想将身旁的可人儿揽过来。原本心满意足的撑开了眼皮,但定眼一瞧后,才发现紧抱在自己胸膛里的竟是一个绣花枕头。他低喃地咒了一句,一脚便踹开了枕头,随即扯喉疾嘶:“小──敷──”

不到三秒,门口出现一名女子,她的身上套了一件围裙,头上顶著一个可爱的头巾,小脸上还蒙著一块口罩,嘟哝地闷声道:“你醒了。已日上第三竿了!”

“what?”他掀开了棉被,迳自从床上坐起。不是因为睡晚了,而是他不懂她在说什么,便重重地甩甩头,想摇醒自己。

“在我家报时习惯的术语。第一竿是五点到七点,第二竿是七点到九点,现在是九点一刻。”她一手拿著拖把,另一手拿著清洁剂,目光闪躲地遽转过身去,催促著,“早餐我已准备好了,你快换穿衣服吧!”说完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他蹙眉、惊愕地看著她的一举一动,顿时才知道她之所以逃,原来是为了躲避赤身的他。他没好气地跳下床,决定舍弃往常穿著睡袍吃早餐的习惯,不加思索地套上一件规规矩矩的衣服后,才走进浴室,拿起刮胡刀。

他今天一定得做个了结。不是因为他按捺不住,而是他发现她可能有个小秘密没告诉他。这个心结若没及时解决,他们的夫妻生活便会有个大鸿沟。他抬起手模了模下巴后,再拿起刮胡刀刮去未剃乾净的短髭。

往昔,他与前两任妻子在床第间虽是搭配得很好,但一出了卧室后,在感情上却毫无交流沟通的余地。她们要钱,也要他的身体,但都是桩没有爱的婚姻。他已经不太记得娶她们的原因了,大概是因为翠芳长得像瑷玫,而妮可又长得完全不像瑷玫及翠芳吧!再加上两人都呼天抢地的说,失去他便活不下去,为了让她们活下去,他就答应了!这理由听来牵强,但当初他应该就是因为这原因才冲动娶了人家。回瑞士后,得找克霖问个清楚。

他刮完胡子,开始刷著牙。如今他好不容易在这老大不小的年纪遇到一个令他心动、甘心付出一切的女人,他不能再让这桩婚姻有缺憾。这时他一反常态,开始感谢那区区四分之一杯的白兰地了。

他懒洋洋地踏入客厅,好整以暇地倚墙而站,看著罗敷正忙上忙下的拖著地板,揣测有哪一个女性上班族会在新婚不到五天,难得有一个周末可在家偷闲时,却一大早起床,模东模西的操持起家务,而且一副非把自己累得半死不可的模样。

她分明是在躲他。躲什么?当然是她没有的!

“你还有哪里没弄好?我帮你。”他随口问。

“已经好了!”她咕哝的声音从口罩传出,然后挺直腰,提起水桶及拖把朝厨房走去。“咖啡已煮好了,面包是新鲜的,果酱都放在桌上了。”

他绷紧下颔坐在桌旁,拿著犀利的目光打量已卸下一身工作服坐定位的罗敷,许久才挪开视线,侧转头去,露出严峻、有棱有角的侧面轮廓。

半晌后,他才回过头,打破沉默,一个字一个字的月兑口而出,声音清彻犹如洪钟。“你怕什么?我吗?”

罗敷心一凛,猛然抬头,重摇一下,“我没有怕你。”她被他一反常态的冷峻表情吓得惊慌失措。她从没见过他如此骇人的神情。

“那你到底在怕什么?”他重复问,冷淡的口吻让罗敷仓皇。

“我没有啊!”她倏地低下头,矢口否认。

“永远别对我说谎!”他冷然地说,然后站直颀长的身躯,两步坐到她旁边的椅子,口气瞬转轻柔,“你的确在怕一件事。从周二至周五以来,这事就盘据在你心中挥之不去,只因我太忙,没法跟公司请假,所以省了蜜月,两人的距离便被拉大了。但是今天是周末,你我皆不用上班,这让你更是怕得有如惊弓之鸟,你以为我会不顾你的意愿与安适,强迫你就范吗?”

“我没有……”她依旧不愿承认,泪珠却不听使唤地颓然滑出眼眶。

他伸出一手拢住她的肩,另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起,迈步走进客听,跌坐至沙发上,拥著她,摇晃著她,想给她安慰。“我们一起克服它!你怕什么?”尽避他心里已经有了谱,仍捺著性子问。

“我不怕你,但……我不能,我就是不能!”她嗫嚅地说。

“你不能!不能吃饭、不能成眠、不能开车,还是──”他泰然自若地引导她做更进一步的坦诚。

“我就是不能忍受别人碰我!”她大吼出来。

“很好!你瞧,这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嘛!”尽避心已在淌血,他仍漾著笑意鼓励她。“通常一个正常人会对一件事产生莫名的恐惧感,大多是在两种情况下形成的。第一种是曾经历过不悦的经验后所产生的排斥感;另一种则是全然陌生的无知所引发出无端的恐惧。你是哪一种?”

罗敷靠著他的胸,思揣著他的话。“大概都有吧!”

“好,那我们就先从第一种情况谈起。假设你曾遇到另一个男人,结果他伤了你的心,收场是坏得一塌胡涂,是吗?”

“不仅坏得一塌胡涂,简直荒谬、可笑到极点。”

“荒谬、可笑!”他背往后一靠,横了她一眼,忍不住重复她的字眼。

“你没听错。我大二时,曾喜欢过一个同系的学长,他长得很帅,就跟十楼的邬昱人一样帅──”

“等一下──”他当机立断地拦截她的话,皱起眉问:“你说十楼的邬昱人,他是谁?”

“你同事啊!整幢参石大楼里,大夥一致公推的帅哥。”

“没听过这号人物!”他粗声粗气地冲了她一句。心里却想著下周一得去十楼逛一圈,就算那家伙是中华民国、甚至全世界最帅的人都不关他的事,但在他老婆眼里,那混小子胆敢帅过他的话,就等著喝西北风吧!“继续言归正传,你在大二时碰上一个没生脑袋、不长珠子、空有外壳,而且是个败絮其中的大郎中,你接下去吧!”

罗敷缩了一下肩头,斜瞪他一眼。心想人家也没惹他,他倒把人家批评得一文不值。“我对他也颇有好感,毕竟长相斯文、文质彬彬的人还是挺吸引一个二十岁的女孩。”

“所以你就没头没脑喜欢上人家了。”他吃味地帮她接尾。

“起初我们约会的方式不外乎看电影、喝茶、聊天、互吐将来的抱负。但交往不到一个月后,他就要把时间挪至晚上,并把地点换到公园内的一个隐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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