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结束了涂母她们那个读书会之后,那些“信徒”们,终于鼓起勇气跟教主表明了心中疑惑。
“莫老师,妳最近好象变了耶!”一位妈妈说。“好爱笑,看起来一副幸福的样子。”
“咦?有吗?”莫均均心一惊。
“有喔!”一个年轻女孩好奇地问:“还有妳脖子上那些印子,我从刚才就一直看,是什么呀?”
莫均均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昨天晚上浪荡缠绵的结果,而她今天居然忘了系条丝巾或多涂些盖斑膏把它藏起来。她只好大言不惭地掰谎。
“喔,我最近过敏。什么时候这些斑长到脖子上来了?”
她的信徒们,一个个都似信非疑,一脸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们从前崇敬的教主,只有涂母努力地出面解救莫均均。
“哎哎哎,妳们别啰哩啰嗦的啦!莫老师要下班了,妳们不让人走啊?!”
莫均均十分感谢地偷偷对涂母笑笑,却见涂母别具意味地猛朝她眨眨眼。
莫均均脑子一转。哎呀不好!剑蘅这家伙到底回家跟他妈说了什么?那涂妈妈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强势如莫均均,竟也突如其来脸红了,毕竟涂妈妈是长辈啊!
她抓起了公文包,像逃难一样很快逃离了现场;更惨的是,她才下楼,居然就发现涂剑蘅站在红砖道上等她。
好吧!他的做法是很甜蜜贴心没错,但他也不想想,这里可是“是非之地”啊!
她不假思索就朝他冲去,拉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那着急的模样好象背后有个爱国者飞弹追她。
以跑百米的速度,直到躲进了中正纪念堂的园林,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妳发什么神经?想运动减肥也不需要这样。”涂剑蘅莫名其妙地陪她跑得满身大汗。
“读书会的同学陆陆续续会从楼上下来,万一她们看见你来接我怎么办?!”莫均均喘了好久的气,才讲得出话来。“你下次不要再来这里接我了!”
“原来妳担心这个。”涂剑蘅爆出一声大笑。“怕什么?我妈老早知道了!”
莫均均的脸立刻又红了。
丙然是这家伙迫不及待回去跟家人报告。
“你妈知道,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喔!我懂了。”涂剑蘅委屈地说:“妳不要我出来见客,要我当黑市情人。”
莫均均柳眉一凝。“你的话真难听!”
“那我换个词好了,”他继续开玩笑道:“我是地下男友。”
这有什么差别!莫均均摆了脸吓唬他。
“你别害我把饭碗砸了,否则我一辈子赖定你!”
“求之不得!”他语调含笑道。
莫均均没好气地斜眼瞄他。“你失业中,怎么养我?”
“是不太够妳买Prada皮包,不过,”他装模作样地寻思着。“XX出版社请我写一套心理学的书,我正在考虑。”
莫均均十分开心而意外。
“你有工作啦!你又愿意回去做跟心理医生有关的工作?”
“搞清楚!是心理学,不是心理医生,差很多的。”他笑道。“我现在想清楚了,我并不适合做心理医生,但我能做跟心理学相关的工作,学以致用。”
莫均均歪头看看他。
“怎么好象一下子变聪明似的?不像以前一提起心理医生的工作你就整张脸垮下来。”
“不是变聪明了,”他伸手拥她,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眼里有股化不掉的柔情。“我曾经有过解不开的心结,但我最近太快乐了,生活有了全新的目的,让我有了动力,去做好其它的事。”
“什么目的?”莫均均轻声问。
他的唇附在她耳边轻吐:“妳。”
莫均均满心都是幸福的感觉,脸上也漾起了甜蜜的微笑:如果能因此让他重拾工作的信心,那还真是最令她开心的一件事。
他轻叹一声,打算趁这个机会,把冯子民的事情告诉她。然而他才刚说了句,“均,我曾经觉得我的问题很严重……”
莫均均的心思却全不在上头,她忽然猛地抬头,然后重重将涂剑蘅推开。
“等一下!XX出版社?那个出版社的总编辑是不是唐沁?”
涂剑蘅的思绪一下子也被她拉走。
“是唐沁,妳认识?”
“那个老巫婆!”莫均均又急又恼,简直要跳脚。“她讨厌死了啦!专挑长得好看的男人下手,怪不得她要找你写书,一定别有用心!”
“妳想到哪去了!”涂剑蘅失笑。
“本来就是这样!”莫均均振振有诃道:“不信你去外头问别人,她爱吃年轻的男人大家都知道!我不管!你一定要离她远一点!就算出版社要交稿、要开会,也不准你跟她开!”
莫均均的胡闹,意外地并未让涂剑蘅伤脑筋,反而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他促狭笑道:“好啦!我懂了,原来妳吃醋了!”
莫均均一双眼瞠得滚圆,死不认帐,但她的脸却是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你少乱讲!谁吃你的醋!”
“哎哎,妳就承认吧!”他眼里含着笑意。“妳没听过一句话,不吃醋的不算女人。”
莫均均还是不肯承认,红着脸硬撑。“呸!没见过人死命要人家吃醋的。”
“吃醋才代表妳在乎我,或是--妳还有其它的方法能表达妳的爱意?”
他顽皮地眨眨眼,似笑非笑地凝着她,那深邃瞳眸所传达的另一层意思,让她的心骤地怦然一动。
他含笑的眼神慢慢变得火热,掩不住的浓情蜜意,肆无忌惮而大胆的眼神,彷佛要穿透她的衣服,将她全身上下热吻一遍;她意乱情迷回望着他,在这个拥有百万居民的城市里,彷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彷佛就快瘫软在这片绿色草地上了,但他们不能在这里继续下去。
他突然抓起了她的手。“拜托!我们找个有墙有瓦的地方吧!”
莫均均笑了起来,被他拖着走了。
那些日子,快乐装在他们的口袋里,幸福被他们穿在身上,一切都是如此地完美,使她几乎忘了冯子民这个人,忘了他曾经带给她的创伤。
涂剑蘅也忘了冯子民曾经带给他的失意,甚至感觉他可以重拾事业。然而,冯子民是个鬼魂。鬼魂,总会不知不觉地飘出来……
这天,莫均均跟涂剑蘅才刚回到她家,莫咏咏一看见他们,就立刻收拾妥当打算出门。
“妳干嘛?”莫均均不觉讶异。“我们一回来妳就急着出去?”
莫咏咏笑着眨了眨眼。
“哎,虽然这屋子的房间不少,但我觉得还是把整问屋子留给你们,你们会自在些。”
“啊!谢谢姊姊。”涂剑蘅夸张地道谢,却遭了莫均均一记白眼。
“姊,妳别这样啦!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带他回来了。”莫均均咬咬唇说。
“有什么关系?”莫咏咏笑道:“而且方严一个人在那,还等着我去帮他做消夜呢!”
这下莫均均的罪恶感全没了,她狡黠笑道:“喔--那是我刚好成了妳的借口,好让妳在那边彻夜不归。”
莫咏咏唇角一掀,那表情像是在说:彼此彼此!随即她拿起皮包,出门去了。
偌大的屋子现在全是他们的了。涂剑蘅拿出买来的白酒,到厨房找开瓶器想把它弄开,莫均均则歪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他的公文包。他今天去出版社交稿,公文包里全是东西。
他的私人物品愿意让她翻,使她有种受宠的感觉,这代表她的身分与众不同,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与伦比。看!他的秘密全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