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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街99号的微笑 第10页

作者:谷淑绢

一些熟识的厂商、服装设计师和模特儿都来了,整个Pub里,全是漂亮的男人和女人。

穿梭其中,费琦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伸展台上,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刻板和机械化。

突然,喷雾似的灯光洒上Pub前方的舞台,鼓手倒数计时的鼓棒敲击声凌空响起。

所有的喧闹都停止了,因为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舞台上,蓄势待发的乐团身上。

穿着一身火红,中空迷你短裙的女主唱,轻盈地跃上舞台,甜美性感的声音,一瞬间,划破整个停顿的冷空气。

台上台下,所有的热情、欢乐和奔放,全都无所遁藏地撞击在一块儿。

是席妮!这个乐团的主唱竟然是她。

费琦依在墙角的身体微微一颤。

舞台经验丰富的席妮,总是能将观众的热情轻易地撩拨起来。

她擅于运用一些惹火的小动作,挑逗台下的情绪和感官。

“Guitar﹗飞仔。”席妮高声叫喊。

席妮踞起脚,将妖娆的双手缠绕上吉他手的肩膀。

在她的热拥下,吉他手汗流浃背,专注地Solo着;就像每一场演唱,Paul在席妮的缠绕下,专注热情的独奏一样。

Paul是乐团的团长,他深情的弹奏声,在每一次演出中,都能掀起全场不可抑制的高潮,多少女性听众慕名而来。当时,席妮的每一首歌,也都是为了他而唱。

席妮和Paul,他们曾是“泊”乐团的最佳拍档;舞台上最出色的搭档。

从前,席妮总喜欢将自己泛红的脸颊,亲密地与Paul汗湿的侧脸熨贴在一起。用最近的距离,感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和吉他振动的频率。

她竭尽所能地拥抱他。因为,只有那个时候,Paul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鼓手,阿城!”鼓手在席妮的点名下狂野地独奏着。

整个绿街的号,都是震动人心的鼓声。

“Keyboardt手,小黑!”

键盘乐,像把所有的人都通上电似地通室窜流着。

终于,全部的成员都介绍过了。

席妮突然跃下舞台,将一个人拉扯上台。

“造型师,岩也!”

吉他、键盘和鼓声齐响。

席妮抓住岩也不知所措的双手,将它们从自己的身后环绕到前头,被拥在岩也怀中的席妮,便紧贴着他的身体,热情地随着音乐摇摆舞动着。

岩也像一个立不稳的木桩,满脸通红,尴尬无措。

席妮从舞台上,搜寻到杵在昏暗的舞台下,穿着白纱洋装的费琦。

她无情地,将一抹狐媚的、胜利的目光,从高高在上的舞台抛了下来。

——是岩也和席妮?不,是Paul和席妮!

已经五杯酒下肚的费琦,视线开始模糊晃荡。

在舞台中上演的,是现在也是过去,是欢乐也是悲伤。

“费琦﹗”

远远听见斐丽惊慌地寻找着自己的声音,费琦知道,斐丽终于看见傅言中的岩也了。

岩也到底长得像谁的问题,斐丽此刻也一定有了答案了吧。

听见斐丽接近的脚步,费琦将自己更深地藏到角落里。

此刻,再多的白纱,也网裹不了又被重划一刀,不住淌血的伤口。

她不要让斐丽在今天,看见她的疼痛和绝望。

“Itmusthavebeenlove、butit,sovernow.”将自己灌得烂醉的费琦,哼着刚刚舞台上的歌,摇摇晃晃地走到大街上。

正要横过马路,一双手粗鲁地将她拦腰包里进怀中。

“你们找死啊?现在是红灯耶!”车主探出头来,怒气冲冲地叫嚣着。

“对不起,对不起。”将费琦护在怀里的男人连声抱歉着。

那是费琦熟悉的味道和声音。

她抬起沉重的头:“啊,Paul!是你,你真的来了。”

费琦安心地,在男人的怀中,沉醉了过去。

第四章哈瓦那的微笑

费琦在一阵浓郁的、温暖的、蛊惑的咖啡香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满阳光的单人床上。

这是一间由车库改装成的小巧套房,所以空间并不大。

费琦环视四周。一览无遗的厨房、餐厅和卧房,最后,框住她视线的,是一扇镶在补土白水泥墙上,墨绿色的窗口。

一盆盆蓝色的、紫色的、粉色的非洲重,非常春天的,并列在窗子的护栏上。

窗口外,一件白纱长洋装,在宝蓝色的竹竿上,正迎着微风和阳光,像一面无忧无虑的旗帜,飘飘荡荡。

那是她用来里伤的白纱。

——怎么会?

费琦拉紧覆盖着自己的棉被。

她闭上眼睛,感觉温热的棉被下,自己的身体上,是一件薄薄的丝质衬衣。

她几近赤果地,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她的洋装,竟然比穿在她身上更快乐地,飘荡在别人家的竹竿上。

昨晚的宿醉,此刻让她头痛欲裂。

“嗤!噬!”

一只雪茄烟色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窗台上。牠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牢费琦,而且直竖着长长的尾巴,咽喉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可能是我身上有鱼的味道。

想起家里一缸子的鱼,费琦直觉到这只猫的不友善。

“牠喜欢妳。”一个男人说。

——谁喜欢我?

费琦转过头去。

穿着白色V领线衫的岩也,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在年轻好看的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

费琦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陌生的,但令人安心的地方。

“哈瓦那,牠喜欢妳。”岩也指的是那只不友善的猫。

炳瓦那优雅地跳下来,婀娜多姿地绕着圈圈,摩搓着主人的脚。

“怎么会?牠对我警戒地竖直尾巴,还对我满怀怒意地低声吼叫。”费琦用被子掩护自已的肩臂,紧贴着床头,坐直了起来。

岩也用脚踝轻轻着哈瓦那:“猫和狗是不一样的,牠将尾巴直直地向上竖立,是表示快乐;牠的咽喉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也是一种感觉稳定、愉悦的反应。如果牠对妳挥动尾巴,那才表示,牠正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心理状态。”

“原来我误解牠了。”费琦觉得有一点歉疚。

“就像每一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都不相同一样。笑脸迎人,不一定真是善意;恶言以对,或许是出自一种想保护对方的想法。”岩也将哈瓦那抱进家里。

——恶言以对,或许是出自一种想保护对方的想法。

费琦咀嚼着岩也的话。

——这真不像一个孩子的口吻。

炳瓦那用温暖的舌头轻舌忝着岩也的手臂和脸孔,牠的耳朵左右垂下,眼睛半闭着,充满了对待情人的性感姿态。

一幅幅潜伏在费琦脑海里的画面,像连环图画,突然,一页页,啪拉啪拉地翻动起来。

——转角的绿街99号、热情摇宾的舞台、自我麻醉的豪饮、迎面而来的街车、男人温柔的拥抱……下一个画面呢?

“昨天晚上妳喝醉了,我原本想送妳回家,结果,妳根本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后来,我打了电话,妳男朋友好像不在,是电话录音机。所以,我只好先把妳带回我家。不过,我已经在妳男朋友的录音机里留言了。”岩也递补上缺页的画面。

——他怎么会知道Paul的电话﹖

想起自己一被问起电话号码,就会大刺剌地秀出刺青的习惯,费琦将在外的手腕,深深地埋进棉被理。

“我以为、他昨晚就会来把妳接回去的,可能他还没回家吧,所以没听到电话留言,或许,再等一下,他就会来……”

“他永远都不会来了﹗”费琦咆哮着。

“喵呜﹗”受惊的哈瓦那,从岩也的怀里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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