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灏勖知道他又为“朱雀酒楼”创造出一道招牌菜,不禁万分得意。“这里头有鹿舌、鹅掌、鱼白、鳌裙等物,还加上川贵来的香药蕈提味……”
这时,他听到廊外一个惊讶声,“阿丽,你现在住在钱少爷家?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又续道:“所以这菜名就叫‘山珍海味’……”
然后钱灏勖听见熟悉的口音说:“我只是在他家做客。好了,我们吃什么?”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钱少爷的侍妾呢!那我还有希望。”
这下钱灏勖就坐不住了,他马上站起身,抛下一桌子莫明其妙的客人,冲到外头去。
丙然是他的阿丽!
“阿丽,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他压住怒气问道。
“阿勖?”她很高兴见到他,“太好了,阿康说要请我吃饭,你也一起来吃吧!”
她这么一说,钱灏勖便知道她对这个叫阿康的没意思,但……算了,大方一点。他挂上一个有点假的笑容,故意硬挤入水旖丽和阿康中间,分别搂住两人,邀道:“这怎么行?这里是我的地盘,还是由我来作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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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家门口,钱灏勖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大门前。
发生了什么事?昨天阿丽摔得一身瘀青回家,这会儿不会又跟阿丽有关吧?一想到这儿,他立刻加快速度赶上去。
一跃下马,他便问:“怎么了?”
“少爷,他们说要见阿莉姑娘。”门房的老忠答道。
钱灏勖转身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一个衣着儒雅的男子自一顶轿里走出来,诚恳地对他说道:“阿丽姑娘昨日及时制住发狂的马儿,救了在下,所以在下依约来送答谢礼。”
答谢礼?钱灏勖愣了一下,便想起自己当初受阿丽救助时也曾被她索取酬劳。看来他得想办法限制她出门了,否则她若靠这个发了大财,就不需要他尽地主之谊了。
“好说,这礼我代她收下,公子请回吧!”
“但……”那男子踮起脚尖,努力朝大门里眺看,“在下想亲手将谢礼当面送给阿丽姑娘。”
这时,钱灏勖已察觉那人眼中痴迷的目光,立刻拒绝道:“很抱歉,阿丽不见客!”
上回是阿康,这次又……可恶!他得想法子宣告她是他的人,免得追阿丽的阿狗阿猫越来越多!
“等等,谁说我不见客?”水旖丽一扭一拐地自府里走来,“哈,你果然守信用,你送我什么?”
她将红布一掀,钱灏勖不禁露出胜利的微笑。
阿丽对这谢礼看了又看,最后问道:“这就是你的谢礼?”
那男子目不转眼的瞧着她,如梦呓般答道:“姑娘还喜欢吗?这是最新培育出来的牡丹花,名叫‘丽人行’,送给阿丽姑娘最合适了。”
水旖丽一脸懊丧,“哎!我要这个做什么?这又不能吃!算了,你还是给我十两,当作汤药费好了。”
算你倒霉,你送的花虽值百两,但阿丽偏不欣赏!钱灏勖努力摆出风度,上前对那个尴尬得不知所错的男子伸出手,“你听到了,付钱吧?”
拿了钱,他半是体贴,半是示威地说道:“阿丽,来,我抱你进去。”然后,水旖丽就笑灿如花的跃进他的展开的双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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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一部分堂兄弟在外头放的烂帐,钱灏勖实在受够这群畜生狡诈的嘴脸,他不禁强烈思念起阿丽那张纯真的脸蛋;但当他快马加鞭赶回家,水旖丽却不在屋里。
问了下人,又没人知道她上哪去。
懊死!她的伤才好了些,怎么又出去了?这下子,不知又要引来多少觊觎她美色的苍蝇了!他正要冲去找她,这时,后院却传来她如银铃般的轻快笑声。
“阿丽,你上哪去了?”钱灏勖不高兴她露出一双光溜溜的大腿让别的男人大饱眼福,连忙上前将高扎在她腰上的裙摆放下,“还弄得这一身。”
“你看,今天晚上我们有鱼加菜了!”她得意地亮出两手的猎物:“你们这里的鱼好笨,看我走近,不但不赶快跑,还围过来,这种笨鱼不抓实在太可惜了!”
天哪!荷花池的锦鲤哪是笨?它们以为你要喂饵料……嗯!她右手上的鱼一身银白,额心还有一朵殷红的梅花斑纹,这不正是他花了大把银子买来的“傲雪孤梅”?出去怕她受伤、招峰引蝶,把她放家里也一样有事,唉!
“阿丽……”他的心在滴血,但还是强笑道:“谢谢你;以后你如果想吃鱼,就说一声,不要再自己下去抓了。”
“为什么?”
他飞快招手让仆人将她手上的鱼送回池塘,看能不能救活这两条鱼命,然后对她说:“因为……你下池塘会把衣裳弄脏的。”
“啊!真的耶!怎么办?我才穿没多久!”她急拍着肘弯的苔泥。
他拉起她的手,“别难过,跟我来,我买漂亮的衣裳给你。”
“好呀!”但她立刻又狐疑问:“那要花很多银子耶!你不会心疼吧?”
“不会啊!看你穿得漂亮,我也高兴,为什么要心疼呢?”他吻了一下她的额角,“而且,我认为这也包括在尽地主之谊的范围里啊!”
她的心一下子飞得高高的,忍不住将他搂住,在他颊上重重一亲,“阿勖,你真好!”见钱灏勖像个白痴般傻笑个没完,她又催促,“不是要去买漂亮的衣服吗?那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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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着绫缎的银盘上,整齐排放着几十支打制得精美绝伦的金钗与步摇,每一支都各有特色,戴起来都那么好看,弄得水旖丽很伤脑筋,不知哪一支最好看,又最能让阿勖荷包大出血。
算了,哪一支钗子比较重,就拿哪一支好了。于是,水旖丽就将头钗,一支支拿在手里掂重量。
钱灏勖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将手一摆,店掌柜就将那银盘拿走了。
“哎,我还没挑好耶!”她急急喊着。
他笑着安抚道:“别急,那一盘我们全要了。”
“全要了?”她本想生气,但想到这钱是他出的便笑了,“那就谢谢你啦!”她会用力花他的钱,花到他哭的!
这时,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在钱灏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笑容马上敛去。
“发生什么事了?”她也从他倏地转为凝重的表情中察觉有事发生了。
“国舅爷要对奕妍他……也没什么,今晚你打扮得漂亮些,我们去看他。”他已站起身,“你慢慢看,我再去探听一下;朱总管,你不用跟来,就陪着阿丽去选衣料吧!”
朱总管藏好心里的不愿,恭敬地笑了声,“是。”
来到另一条大街,朱总管领着她走进一家陈列着五颜六的绸布庄里,冷冷问道:“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布料?”
本来水旖丽压根儿不想和朱总管斗气,因为除了头几天和她有些意见不和外,他就没再跟她有争执,且他又是阿勖多年来的朋友兼得力助手,她也不想得罪他,可是他老是用这种冷淡、轻蔑的语气对她说话,她已经忍不住讨厌他了。
喜欢什么布料?她懂皮革,可布料她一样都不认得,不过她不打算承认。
“那边红色的布,拿来我看看。”
店掌柜面有难色地望着朱总管,“这……”
朱总管从鼻孔哼了声,“阿丽姑娘,这布是用来当喜幛的次级货,请另外挑吧!”
这家伙欺负她是乡下来的?好,有阿勖给她撑腰,她怕啥呀?
她霍地站起来,走到五十米疋光润莹然的丝缎前,随手抓起秋香色的绸布问:“这是什么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