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邵恩是透……”终于像是回过了神,秦甄嘤嘤的啜泣起来,“我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我和你在一起?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戴温哲紧蹙起居,“但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看得出来像赵子透那样的男人,是不可能会把秦甄交托给他的。
既然如此,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做与自己心意相违背的事?
☆☆☆
上课钟声一响,赵子透就拿起书包堂而皇之的跷课。
戴温哲昨晚彻夜不归,秦甄今天又没有到校,再加上方才打电话到医院,医院也说戴温哲忽然休假,更让他觉得忐忑。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得去看看秦甄。
才刚踏上操场,就见戴温哲迎面而来,他不禁征然的顿住脚步。
戴温哲缓步走到他面前,脸上的表情有着几分苦涩,跟着语出惊人的开口,“我向秦甄求婚了,邵恩。”
“你说什么?”他心中一震。
“我知道太快了,但我必须这么做。”戴温哲咬着牙,“我希望她变成我的。”
赵子透的脑子猛地一阵晕眩,连忙捉住身旁的栏杆。
“你怎么了?邵恩?”戴温哲看到他的脸色发青,这可不是他所预期的效果。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他吃力的摇摇头。
终于要来了吗?昨天上网球课时,他就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是他快要离开这副躯壳的前兆吗?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阻止戴温哲,反而更应该促成这件事了,要不,他就真的要在人间蒸发。
“她……答应你了!”从不知道说话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然而此时此刻,赵子透发觉每一个字句的吐出都是艰难异常。
事实上,他更害怕的是听到戴温哲告诉他的答案,因为无论哪一样,他都承受不起啊!
“不!”戴温哲对他苦笑,“她拒绝我了。”
“拒绝……”他呆呆的重复,觉得心脏在瞬间紧缩又舒张开来,各种心情更是齐拥而上,复杂得叫他分析不出自己到底是喜是悲。
“她说她爱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
这个答案让赵子透的心中一窒,“死去的赵子透?”
“不!”戴温哲的苦笑更加深刻,“是另一个人。”
☆☆☆
另一个人?!
赵子透握紧拳头,想起西英昨天在餐厅所说的话。
老天!秦甄爱上的该不会是他扮演的戴邵恩吧?
“你上哪儿去?戴邵恩?”
见他步伐不停,西英浓眉一扬,快步追上,挡在他的面前,“你想去找她?我不准你去。”
方才她躲在走廊的石柱后听见了一切,更看见戴温哲前脚一走,戴邵恩后脚就跟进的举动,想当然是要去找秦甄了。
赵子透眼中尽是不耐,伸手推开她的拦阻。
“戴邵恩。”被推开的西英再次拉住他的手臂,也不管两人是在操场上,大胆的吻住他的双唇——
“走开!”这一回赵子透用上五成的力气,把她推到一旁,让她脚步不稳的摔跌在操场上。
操场上的小石砾磨破了西英的膝盖,渗出了血迹,那双大眼霎时透出忿恨的厉光,对着他的背影吼道:“戴邵恩,你要是敢走出校门一步,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步伐不停,昂然的步出了校门。
一辈子?要是现在不搞定这件事,他哪还有一辈子可言啊?
身后西英的眼神即刻透出愤恙的冷厉,“我说过我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你会后悔的,戴邵恩。”
☆☆☆
如果秦甄爱上的是戴邵恩,那么他可以确定此刻在他心中跃升的是勃然的怒火。
为什么温文儒雅的戴温哲她看不上眼,却独独对这个个性顽劣的小痞子动了情?
他努力计划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让他们进展到好友的关系,却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夭折?
这叫他的怒气怎么吞忍得下?而且只要一思及所剩的日子无多了,他暴躁的脾气不禁更加狂肆。
说到底,要是他真的在人间蒸发也就算了,可是他的努力和牺牲要有所结果才行,说什么也要让秦甄有一个好男人照顾她,他才可以安安心心的走。
但秦甄爱上的却偏偏是他附身的戴邵恩,那岂不表示她又要再尝一次死别的痛苦?
不!不可以,他不能让她这么做。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幸福再一次从她手中溜走。
“秦甄!”赵子透气冲冲的踢开大门,却发现秦甄不在屋里。
一双气恼的冷锐视线,忽然落在屋里所有与含羞草有关的摆设上。
“可恶!”都是赵子透!三年了,包围在她身边的一切却都与赵子透三个字月兑离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他干脆把这些东西都摧毁殆尽,让她从此看不见也听不见,再也不用受到他的桎梏。
没错!他早该这么做了。
冒火的冷锐眼睛一眯,他迅即到后院拿起榔头回到客厅,放眼望去,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甚至所有带有含羞草样式的家具,不论是玻璃、桌子、橱窗……他使尽所有的力气,全都敲烂、敲碎。
从屋外走进卧室的秦甄,看到的就是这满目疮痍的一幕——
他正奋力用榔头敲裂她床头上的结婚照,将两人相偎的笑颜撕裂成碎片……
察觉身后的倒抽气声,赵子透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身面对那双被震惊布满的美眸,沸腾的怒气不减,冷酷的笑容浮现在他嘴角,“这样就一了百了了!这个魔鬼再也不会滞留在你的心中,你也用不着再惦记着他了。”
看着周遭毁损的一切,秦甄必须捂住嘴巴才能按下到口的惊呼。
她知道戴温哲测试的小把戏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却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似乎是有意激怒她,他蓦地又举起榔头敲碎桌上的相框,跟着是旁边的玻璃,尽可能的将他的破坏力发挥到极限。
直到他发现秦甄出乎意料的一直没有出声阻止,手下的动作才警觉的顿下,转过身,冷厉的眼睛瞪住默默站在一旁的纤瘦女子。
她抿着唇不发一语,美丽的大眼直视着他,眼底已经没有方才的的震惊,反而异常冷静,让人觉得寒意仿佛打心底窜起。
不对劲的感觉才掠过赵子透心中,就听见冰冷的语音从她口中传出,“砸,继续砸,你大可以砸到高兴为止!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你有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吗?”
“你——”老天!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秦甄再次深吸口气,自一旁的抽屉拿出他的课本,抽出里头夹着的含羞草。
“那是……”赵子透手中的榔头颓然落地,心脏霎时停止了跳动。
不!不会的,光凭含羞草,她没有理由知道……
“没有人用含羞草当书签的。”秦甄强自忍住心中的哽咽,“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玫瑰花茶不加蜂蜜,只要两颗糖;更没有人能轻易知悉我的想法,再无所不用其极的说服我,除了……赵子透,我早该想到了。”
所有的血色从他的脸上迅速褪去,所有的震惊不信都化作嘶哑的冷笑,“你竟然相信……”
“我就是相信!难道我疯了,戴温哲也跟着疯了吗?他都证实戴邵恩已经死了!”
望着赵子透震惊的神情,她的一滴泪滑落下来。为什么他到现在还要骗她?
“你说过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帮助需要帮助的孩子,我查过了,上个月就有一笔署名赵子透的汇款,那个人就是你,这不是做梦。”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他震慑的跌坐在床上,不敢相信竟会被拆穿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