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饭时,突然全饭店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我回头一看,进来一个戴着墨镜、衣着拉风的男人,待他取下墨镜,我差点一口饭喷出来,竟然是杰伦!老天,我跟他还真有缘啊,走到哪里都会碰面。该不会他又是在赶下一场运动会吧?
老板娘上前去招呼,声音突然变得很嗲,态度变得很殷勤,跟招呼我们的时候完全不同。
杰伦没理会她,目光在店里扫视了一遍,就对着我们这一桌走过来。
我的心怦怦地跳起来。咦,奇怪,我又没跟他肌肤接触,为什么也会发病?
他走到桌前,问道:“为什么不通知一声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辛苦?”
噗——我终于将饭喷出来了。我瞪大了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好像我是他的情人,正在跟人私奔似的。而且,我现在还是个男生扮相,这会让人怎么想呢?不是我多疑,店里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暧昧表情,除了正在猛喝汤的托瑞。
“我、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通知你呀?我又不是你的谁。”我赶忙声辩。
“不通知我也行,为什么把奖牌也带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需要它。”
原来是为了奖牌啊,我的心情顿时郁闷起来。
“你就那么想要那块破牌牌?”
“那哪是破牌牌,那可关系着我一生的幸福,麻烦你快点给我!”他不耐烦地说。
“喂,姓杰的,你搞清楚没有,那块奖牌是我的,不是你的好不好?你这是拜托人的态度吗?”
“你还要我怎样?我追了你一整天,你们坐那什么破车,走的路好烂,害我吃了一天的灰,我现在只想洗澡睡觉,跟你这么说话态度够好了,换了别人来试试,我不宰了他!”
“哎哟,听你这么说,我好害怕喔。切!又不是我叫你追的,你自己要发神经谁管得了?”
“你、你这该死的臭小子!自从遇到你就没好事,你到底给不给?”他铁青着脸怒吼起来,一副快要暴走的样子。
说实在的,我还是有点小怕怕,主要是因为他那高大的身子向我俯过来时,带给我的压力太巨大了。罢罢罢,我就让他一回吧,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又说: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哪那么容易就给你,至少要达到我的要求才行。”我道。
“什么要求?快说!”
我转转眼珠,“嗯,比如为我提行李啦、洗衣服啦、擦皮鞋啦、买车票啦……”我还没说完,就见他脸色由青转成了黑,忙收口,“嗯,暂时就这些,其他的等我想到再说。做到了,就把奖牌给你。”
他瞪着我,大口喘气。我小心地尽量离他远点,却被他一把揪住。
“啊!你干什么?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把奖牌扔到河里去!”我尖叫道。
他吸了半天气,才咬牙切齿地道:“你有种喔!”说完他大步走向柜台,丢了一大叠钞票,大声地吩咐老板娘给他准备上等房间、最好的饭菜等等。
老板娘笑眯了眼,忙不迭地答应,给他安排的是靠窗边那张桌子。那张桌子跟大厅其他桌子不一样,铺着红桌布,周围还摆着花花草草,明显是这家小店的贵宾桌。
我低头看看自个饭桌上寒碜的饭食,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个不知好歹的流氓,他知不知道现在的他相当于是我的仆人,主人还在普通区域吃小菜下白饭,仆人怎么能公然坐于豪华区大鱼大肉呢?
不一会儿,杰伦面前的桌子上就摆满了杯碗盘碟,小镇上的厨师虽然弄不出什么美味佳肴,但是花椒辣椒麻油味精放得很重,分量又很足,对于不是很挑食,又处于节省或饥饿状态的人来说是有很大的诱惑力的。
“喂,口水流出来了!”他睨了我一眼。
我回过神,伸手模了一下嘴,老天,我竟然看饭菜看得流口水了,好丢脸!再看托瑞,更不得了,口水流得整张桌子都是了。
我厌恶地踢了他一脚,再向贵宾桌叫道:“仆人,提行李,我们要回房了!”
坐在贵宾桌的“仆人”停住正准备往嘴里送的佳肴,望向这边。
“仆人?”他危险地眯起眼睛。
我无故打了个寒战,很不争气地改了口:“呃,我是说‘不然’,不然你先给我们把行李提回房,再下来吃饭?”
他放下食物,过来提起我的行李(那行李在他的大手里,可怜得像一只手提包)送到我们的房间,一句话也没说,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想,大约这一辈子,他还没有给谁提过行李吧。为只破牌牌受这么大的“耻辱”值得吗?也许吧,他不是说那牌牌关系着他一生的幸福吗?可是一块奖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洗澡时才发现没有热水,叫来服务生,说是只有贵宾房才有热水器,普通房要想洗热水必须自己用水壶到厨房去提。我想着流氓仆人都有热水洗,而我这个主人却得洗冷水,很是不甘心,于是令服务生去叫杰伦。
等了老半天他才姗姗到来,冷冷地问什么事?待我说要他提热水后,他脸上的神情恶寒得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最后,他还是去提了热水,看来,那奖牌对他的影响真的是很大啊。
洗完澡后,本来想叫他来洗衣服,后一想,不好,让一个陌生男人洗自己的内衣内裤好像太那个了,而且变装服也不能让他看见,于是就自己洗。衣服洗好后,正在用吹风吹变装服时,他突然来了。
我吓得来不及穿上变装服,急中生智一个纵身跃到床上,扯过被子包住全身,只露出头在外。
他愣了愣,“你这么早就睡了?”
我干笑两声,“是啊,旅途很疲劳嘛,早点休息明天也好早点赶路。”
他怀疑地打量我一阵,我心惊胆战得不得了,太糟糕了,我没穿变装服呢,他会不会闻出我身上的猫人气息?
他似乎没有嗅出什么,只是说:“既然你明天要早起赶路,我又已经做到你要求的事了,那就现在把奖牌给我吧。”
我很想立刻就把奖牌给他,好让他快快离开这里,但是,那奖牌在我的包包里,而包包在床对面的桌子上,我既无法起身去拿,也不能让他看到我包包里面的其他一些东西,只得道:“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吧。”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早上?你又想溜?”
“我不会再溜的……不是,我什么时候溜过了?”
“两天前。”
“你乱说什么,那时我又没答应你什么,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我该给你,怎么能算是溜?”
“反正我不相信你,你现在就给我!”
“不行,我明天早上再给你!”
“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早上?你还说你不想溜?”
“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就要,多等一晚会死啊?”
“我已经任劳任怨地受你差使了,你就该立刻付工钱!”
“笑话!你那样丧脸抹嘴的也叫任劳任怨?你理解任劳任怨这个词吗?你是不是把它和不情不愿搞调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微笑服务?懂不懂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懂不懂……”
我话还未说完,他大叫一声,扑上床来。
我大骇,心想:完了,我不该激怒他,这下要被他发现身份了,我要客死异乡了!
就在他扑上我的那一瞬间,托瑞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下扑到他脸上。他吓了一跳,摔下床去。他把托瑞从脸上拉下来摔在墙角,可能力气很大,托瑞立刻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