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像是作梦一样的日子,葛森带着玛颖配了副新的无框眼镜,因为知道她到哪里都要念书,所以在她来之前,他就在家里布置了一整间的法律图书室,希望这样能把这个小书呆子扣留久一点。
每天她念书,他在旁边晃荡、或者是出外不知干什么去;等她念书告一段落,他就带她到处玩,去兰桂坊、太平山顶、尖沙咀、维多利亚港……
不过,每天早上她一刚开始念书时,他就非得来闹闹她不可。
“我不相信你念得下去。”
“你不要在旁边吵我,我就念得下去!”小怒。
“哪有人来香港不吃喝玩乐,只光读书的?!”
“如果某人不要在考前把人骗到国外来,我当然可以从容的吃喝玩乐!”青筋浮现。
“离律师考试还有半年多,你不用急——”
“跟你说第N次了,我四天后就要参加法官助理考试,两天后一定要回台北,不要一直吵我!”厚——她要翻桌罗!
把她惹到快爆炸了,葛森才觉得心满意足,笑得像刚偷吃了鱼的猫,打了个呵欠。
“好吧!那你念你的,我先去睡个觉。”她生气的样子非常可爱——
“等等!”玛颖不服气的把正要踱出书房外的他叫住。“你不是说你除了当总裁外,还是什么组织的『愚者』,怎么还是那么闲?你会一天到晚抱怨无聊,就是因为每天过得太轻松——”
“知道、知道……”葛森取笑道:“你快成老妈子了,一直碎碎念。”
“还不都是你害的!”她气得抓起身旁的抱枕朝他丢去,他嘻皮笑脸的闪过,把门关上。
好不容易过了许久森都没再来吵她,玛颖整个人沉浸到书里去,这时,却听见对讲机响了。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她猜葛森又出门去了,便到客厅里去接。
“喂,您好,请问这位葛太太您认识吗?要不要让她上去?”管理员跟另外一位穿着旗袍的中年女性显示在对讲机的萤幕上。
玛颖看了看那个妇人,她看起来挺憔悴的,不过掩不住气质的雍容华贵。
“呃……您让她上来好了,谢谢。”
不一会儿,她打开门,让那妇人进到客厅里来。
“您好,我叫玛颖,您是来找森的吗?他凑巧不在,应该一会儿就回来。”玛颖微笑的请妇人在长沙发上坐下。
“我不是来找葛森的,我是来找你的。”妇人扑通一声跪下。“我叫葛陈兰花,是葛五爷的妻子,葛先的妈妈,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啊……您别这样,您先起来,”玛颖吓了一大跳,连忙要扶她起来。
但葛陈兰花坚持不肯站起身来,她眼眶一红道:“只有你可以帮我了……请你一定要帮我,让葛森放了我的先生跟儿子!”她为了葛五爷的事,私底下去求阿齐,是阿齐建议她过来求玛颖。
玛颖无法把她拉起身来,只好自己也跪下去,跟她相对着。“您别这样说,到底怎么回事?”
“玛颖小姐,你知道我先生他们的事吗?”她希冀的望着玛颖。
“知道一点!”玛颖蹙着眉头道。
“你知道我先生跟儿子被葛森关起来了吗?”
必起来?!这不是动用私刑吗?
玛颖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她知道葛森去台湾就是为了处理葛五爷跟葛先的事,但没听他仔细说到底怎么处理的。
“我先生自从总裁位被夺之后,就处处跟葛森作对;我儿子私吞公款、购买枪械,这些都是我们不对,但我先生跟儿子个性虽然很鲁莽,却都不是坏人,葛森已经将我们的家产充公、把我们逐出创星了,这样的惩罚已经够重了,求求他不要让我们一家人一辈子无法团聚……”葛陈兰花忍不住哭了出来。
玛颖心乱如麻。“您跟森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实在不清楚……这样好了,待会儿森回来了,您跟他谈谈看,他不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
梆陈兰花打断她,目光慌乱。“不!你不了解葛森,他是个魔鬼,他对敌人非常残忍,他不会放过我们家的!我只能靠你了……我给你磕头,请你答应我,帮助我先生和儿子回来……”
她的头直直的就要磕到地上,玛颖连忙挡住。“好!我答应您,我一定帮您,您快点起来。”
梆陈兰花欣喜地握住她的手。“真的?谢谢你、谢谢你……”
看来事情麻烦大了,不过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管……想到不知要怎样说服葛森,玛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森——你回来啦!”玛颖一看到葛森回来,马上从书房冲出去,像无尾熊一样抱住他。唉……她这辈子还没跟男人撒娇过,不知这招管不管用?
梆森挑高一眉,没有回给她一个拥抱,只是轻笑道:“今天是天落红雨、铁树开花、母猪爬上树了?”
“诶……”他的意思是他觉得她的行为很奇怪?玛颖心虚的收回拥抱,拉了拉裙摆,在米白色的长沙发上坐下。
“呃……我有件事想问你——”
“是葛五爷的事,对不对?”他笑咪咪道,也在长沙发的另一端坐下,双手在沙发的靠肘上伸展着,看起来佣懒又贵气十足。
“诶——你怎么会知道?”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了他吗?
“我刚刚在楼下碰到管理员,管理员说兰姨有来过。竟然会趁我不在时来找你,我猜是阿齐通风报信的。”他回头得好好教训一下阿齐了,葛森思忖着。
“那我就直接问了,你真的把葛五爷他们关起来了吗?”玛颖诚恳的问道。
梆森点点头。“没错,关在一个离岛上,有人二十四小时监看他们的生活。”
“你不会是想把他们关一辈子吧?”她不赞同的皱起居。
“不好意思,我就是要把他们关一辈子。”他迅速回答,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
玛颖轻叹一口气。“你担心他们会伤害你的家人,对不对?可是哪有人在别人还没犯罪,就为了预防以后可能犯罪,事先把人家关起来呢?这样做他们一辈子不就被毁了?”
“我不在乎。”第一次,葛森的眼神里透着冷酷。“是他们先开火的。”
“那么我要你在乎!”玛颖双手捧住他的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他的眸子。
“我不要你心里那么荒凉,不要看你把性命攸关的事情当成游戏,不要你这么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就请你想像一下,如果我犯错了、我侵占公款、笨到想要用暴力的方法来当上总裁,你会怎么做?
“我宁可你把他们交到法院去,接受公平的审判,也不想看到你动用私刑,弄脏自己的手!”她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直刺他的心。
梆森的眸子一沉。“你以为你能改变我的决定?”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是,我相信你有良心。”玛颖坚定地看向他。
“可惜我不相信我有。”葛森淡淡的笑,拿开她的手,站起身走开。
处在这个复杂的家族集团,他有他生存二十八年下来的铁则,其中一个就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不可能放过葛五爷他们,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终于有把柄可以让他把他们除之而后快,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而且他敢担保,如果他把他们放走,下次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他不会冒那样大的风险的。
他俩陷入了冷战。
玛颖一边念书,一边偷瞄客厅里那个睬都不睬她的男人。
不过没关系,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要小看将来要当律师的人!A计画不成,她还有B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