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和痛苦显露在他脸上,“小巢儿,因为我在乎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想让你远离一切危险啊!”
“当一个人失去她最爱的人时,她的身体虽不会死,但她的心也永远活不过来!”
小巢儿狠厉又深切的话将杨朔亭震愣住了。
她见机不可失,便哽咽地接着问道:“杨朔亭,你当真忍心让我以活死人的身份过完这一生吗?”
泪水渐渐濡染了杨朔亭的双眼,他激动地上前抱住小巢儿,不需要开口说话,杨朔亭已将他最真的心和最后的决定,化成了最深情的吻……
宁静的夜空中响起了深远的啜泣声,它挟带着深沉的哀伤与悲痛,在一对有情人相互坦白爱意的当晚,这声音……格外令人心碎!
杨朔亭跃下绳索,那伤心欲绝的哭泣声直入他内心深处。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女人在哭呢?
这时,小巢儿跌跌撞撞地从树屋中爬了下来。
“小巢儿,等一下,你这样会动到伤口的。”
杨朔亭话才说完,小巢儿已经站在地面上了。她手轻抚着胸,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会让胸口发疼,可是她心里急嘛。
“你看看你,想下来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抱你下来呀。”杨朔亭不悦地说着,但眼神透露出来的情绪却是心疼。
“是萱儿在哭。”小巢儿道。她都忘了今天是萱儿每年必定伤心流泪的日子。
“萱儿?”杨朔亭想起这人就是小巢儿曾说过,时候到了自然就会见到的人。
“嗯。跟我来。”小巢儿拉起杨朔亭的手便要跑,却被杨朔亭反拉回怀中。
“你不准用跑的。”他警告着,接着横抱起她,“该去哪儿?”
小巢儿微红着脸,轻声说道:“湖边。”
湖边,一棵残断倒地的树干上,有个白影坐在上头。她掩着面,难以抑制心头之痛地哭泣着,而一旁,则有一个银色身影无言地站着,那是萱儿与玄音。
不一会儿,杨朔亭便抱着小巢儿来到这儿,玄音合声回过头看着他们,脸上有抹无奈的笑容。
杨朔亭将小巢儿放下,他先是看了眼玄音,倏地,玄音身旁那道白影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的眸光渐渐变得诡异……
那人有一头白发,身上亦穿着白衣,然令他全身寒毛直竖的是——那人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态,犹如一团聚集成形的白雾。
“小……小巢儿,那是……”杨朔亭手指着白影,颤抖着声音问。
“那就是萱儿呀。”小巢儿不明白杨朔亭为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萱儿是……是……那种东西?”杨朔亭不敢直接称呼,只好用另一种说法来代替。
“什么?”小巢儿听不太懂他的话。
这时玄音来到他们面前,轻笑道:“他想问萱儿是不是鬼。没错吧?杨公子。”
小巢儿奇怪地看着杨朔亭,“是呀,那又怎样呢?”
杨朔亭听了白眼一翻,差点昏倒!那的确是不怎么样,只不过——他会怕呀!
他杨朔亭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只要遇上那种东西,他就打从心底害怕。他的兄弟们常笑他除非做了亏心事,否则没必要怕鬼,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那和做不做亏心事有关,怕就怕,哪有什么“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的道理!
“杨朔亭,原来你会怕呀。”小巢儿感觉到从杨朔亭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忍不住取笑道。嘿,想当初他还取笑她怕打电,今天知道他怕鬼后,看她以后怎么逗弄他。
“不……不行啊……”杨朔亭故作缜定。
“行,怎么不行呢。”小巢儿心中暗笑着,“需不需要我抱抱你,消除你的恐惧啊?”
她本来只是玩笑似地说,没想到话才说完,整个人就落入杨朔亭的怀中。
“呼……这方法的确满有效的。”一抱住她,杨朔亭便心安了不少,恐惧感也逐渐降低。
“你……”小巢儿没料到他真的就这样抱住她,而且还在玄音面前,她羞得将脸理在他胸膛,低声嘀咕,“你真讨厌耶。”
玄音失笑地看着这两人,由两人此刻亲密的程度来看,男女双方互相坦诚对彼此的感情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渐渐镇定下来的杨朔亭,听着萱儿哀怨的哭声,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杨朔亭的问题也是小巢儿的问题,她好几年前就问过了,但玄音和萱儿就是不告诉她,她也无可奈何。所以她只能在每年萱儿哭的时候,过来湖边陪伴她。
“这个原因我今天就说出来让你们知道。”玄音不舍地看着小巢儿,“说完后,我和萱儿就要离开这儿了。”
“你们要离开?!”小巢儿从杨朔亭怀中月兑身,但随即又被他由后方抱住。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也要离开?
“是的。萱儿必须去面对一件事,所以我要陪着她上京城。”
小巢儿摇头,泪水一下子就溢出眼眶,“不要,你们不要走……要去就一起去,别丢下我一人。”
“傻心巢,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玄音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朔亭一眼,“你该跟着他走才对。”
小巢儿明白玄音的意思,但……她舍不得啊!自五岁失去爹娘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是由玄音和萱儿抚养成人的,彼此的感情如同亲人,更是朋友,怎能说分离就分离?!
“我不要和你们分开……”小巢儿抑不住泪水。
“小巢儿,先听听萱儿的故事吧,如果你心里头有杨公子,那么就该待在他身边。”玄音劝道。
小巢儿无语,杨朔亭更是心疼地抱紧了她。没想到她必须在一天之中遭遇两场分离,幸好他没狠心地离开,不然她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她心里的伤痛又靠谁来安慰?
正当玄音要道出萱儿的故事时,原本一直在哭泣的萱儿抬头说话了。
“玄音,由我来吧……”
“萱儿?”玄音见萱儿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知道她是想折磨自己。但萱儿想做的事,她自知阻挡不了,只能轻叹道:“何苦呢……”
杨朔亭看着萱儿,此刻他并不觉得害怕,因为现在的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楚楚可怜的伤心女子,而不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幽魂怨灵。
“小巢儿,我的本名为李萱,是你娘亲李芸的亲姊姊。”
萱儿一出口便是惊天动地。见小巢儿震惊地瞪大眼睛萱儿笑了笑,“你应该喊我一声姨母的。”
“怎么会……”小巢儿喃喃着,脑袋一时间无法运作。
只听得萱儿继续道:“我生前原是住在离这里有好一段距离的山中,山上有个隐密的村落,我有一个指月复为婚的丈夫,名为聂正,他正是你爹的兄长……呵,我们姊妹俩正好许配给聂家两兄弟。”
萱儿的话让小巢儿呆若木鸡,反倒是杨朔亭专心地听着。
“我和聂正从小一块儿长大,两人的感情也十分要好,村里的人更是以祝福的态度看待我们俩的婚事,而我们自然也是相当的期待。但由于村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子须满双十方可成亲,就算我们想早日结成连理也无可奈何。
“在我十九岁那年,我和聂正一同下山游玩,在回程的路上,救了一名受伤昏迷的年轻女子。救人本是一件好事,却没想到就因为救了她而改变了我的一生……
“那女子名叫魏采心,是个和我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我活泼好动,她温柔恬静,我们两人的个性犹如天壤之别。采心她……真的很讨人喜欢,生得美,心地又好,没一下子,我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而她也相当地敬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