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夫眉头深锁。“我何时不管你死活了?
“现在!”元绫扁嘴,下一刻眼泪就滚滚落下。“你不肯带我回去见师公,不肯让师公替我们解谜,不就是不管我死活吗?”
“元绫!”
“走开……”扁着的唇微微颤抖,看来楚楚可怜。“你只顾你自己,我都快被害死了,你还坚持什么?怕被师公骂,随随便便带个女孩上冰山?”
御剑夫烦躁地握拳。“要怎么说你才懂?冰山的环境不是你能适应的,那里终年下雪,冰天雪地的地方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元绫,怎么说你才懂?”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我不让你上冰山!”
“不去就不去!”元绫撑着板凳起身,甩头就走。
“等一下!”御剑夫几乎是反射性地攫住元绫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你要去哪儿?”
元绫冷冷地回头看他。“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我是你师父。”
“那又怎样?天底下没有师父会不管徒儿死活的,何况,你还不准我称你为师父,怎么这会儿又承认自己是我师父了?”
“元绫……”他的柔声细语非但没让她心中怒火退去,反倒成了助力。
元绫扭动手臂。“放开我啦!”
“不放。”她正在气头上,他怕她会去做傻事。
元绫低头咬住御剑夫的手,使尽力气狠狠咬下去,御剑夫仍旧没有松手的迹象,反倒是元绫惊讶地松口。
“你干嘛不松手?”
“你先答应我不会乱跑。”
“为什么我要答应你?”都不答应带她回冰山了,干嘛还要限制她的行动!
“因为我会担心你。”
元绫因这句话而羞红了脸。“什……什么啊,我……我听不懂。”
御剑夫攒起眉头。“你是真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我……”
“元绫,我不敢说是否能够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情,但至少在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会想你。”
要一个学武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会要了他的命。
御剑夫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其实……打从你告诉我,你不在乎我身上有多脏、多臭时,我就感觉自己对你产生了感情。”他现在知道告白能让一个人羞愧得想咬舌自尽。
“剑……剑夫哥……”
“收回‘哥’这个字,我不想听见这个字。”
“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困惑。”她根本无法及时反应,他的表白似乎来得太迅速了,快得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御剑夫苦笑。“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急躁了些,甚至不懂为什么对你的感觉会是这么强烈,强烈到……害怕失去你。”
“是因为我俩手掌上的刀痕胎记吗?”
“或许。”御剑夫拉住元绫另一只手臂。“刀痕胎记或许只是个引子。”
“那么……你是真的喜欢我?”其实御剑夫的告白听在元绫耳里,就像天乐般好听。
御剑夫不敢碰她的右手掌,只能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拉低,印下火热的吻……
“咳!”
热吻中的两人狼狈地互相推离对方,元绫因此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御剑夫腿上,她羞恼地推开他起身,转头对门边的人咆哮。
“华◇!你老是像鬼一样,走路出点声好不好?”羞死人了!
华◇摊摊两手。“有啥办法,你们要亲热也不会躲起来亲,光明正大在门口处亲热,不想看都难。”他还怕自己眼睛会烂掉哩。
元绫跺脚娇嗔,“你好讨厌!”
她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华◇带着讪笑坐在御剑夫面前,御剑夫尴尬地连忙喝水。
“怎样,告诉她心情后,心里是否比较舒坦?”
喝着水的御剑夫想起了元绫那娇俏羞涩的模样,心里头不禁甜了起来,唇畔漾着淡淡的笑意。
“小心得内伤。”华◇不要命地调侃。
御剑夫闻言正色问道:“是你告诉她我明年要回冰山去的?”
华◇点点。
“你晓得她要求和我一同回冰山吗?”
“你和她之间的谜太多,光手上那相同的刀痕胎纪就教人困惑,何况她握住你手时会昏厥过去,你也不想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碰她吧?”
“但是师父……”
“叶月长老是唯一能解这谜的人,你害怕叶月长老会怪你胡乱收徒吗?”
御剑夫点头。他确实是怕,收她为徒已是他犯的最大错误了,何况现在又喜欢上她。
这……这师徒关系……不要说师父不认同,就算是平凡人也不能接受。
懊死的,他当初干嘛要答应收她为徒!
“那么你就别让他知道元绫的事,就当……你从未收过元绫为徒弟不就好了吗?”
事情能这么简单就解决吗?
城里客栈,客人来来去去、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景况显示进土泉州的旅人极多,也显示出商机。
一行四名的外地旅人选择在角落坐下,其中一人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垂了一张黑色遮网,遮住了那人容貌。
“发现宝剑踪影的二路子说,拥有宝剑的人一进泉州后,便不再出泉州,三年来如此。”其中看似属下的一人对着那戴帽子的人报告。
戴帽人点点头。
“寻到藏匿点了吗?”压低的声音听来怪异极了,说明戴帽人的声音肯定不是像现在这样低沉。
“嗯,二路子已经找出那人的住所,就在城郊坡林处。二路子在那人门前做了记号,以彩石画着小小圈圈。”
戴帽人思索半天。
“可有同伴?”
“有,四位。一人是全国有名的净纱绣房的二小姐,名唤元绫,一人是有名富商华家少爷华◇,其余两人,一名只知人称练老头,另一人是练老头的独生子练云稹,此两人皆是不识武学的平常人。”
“意思是说,富家公子哥儿华◇与绣房千金元绫,皆是懂武学之人?”
坐在戴帽人对面的属下开口,“没错,而掌门所要找的归根银剑是在一名查不出背景的男人身上,那人名叫御剑夫。”
“御剑夫……”遮网底下的红唇慢慢漾了开来,不怀好意的企图昭然若揭。
“小姐,属下该如何下手夺剑?”
“毋需夺剑。”自信满满的语气。“我会让他自动奉上宝剑。”
元绫跑回家去的第一件事是到磨针师父那儿,看看前些日子她吩咐他替她磨的彩针是否已完工了。
推开门,元绫对着里头大喊:“栗子头师父!”
原本躲在最里头磨针的身影听见这声喊叫,身子一震,缓缓挺起上半身,尴尬地看着元绫。
“二小姐。”
栗子头师父为啥被这么唤?原因来自他那颗奇异无发的头颅,长得太像栗子了,所以才会被好玩的元绫取了这个难听的绰号。
“栗子头师父,人家要你磨的针好了没?”
“这……”
元绫半挑眉,佯装怒意。“不会告诉我,你根本就没磨吧?”
“不不不!”栗子头师父连忙解释。“不是没磨,只是数量不够。”
元绫扬高下颚,睥睨着矮了她一截的栗子头师父。
“数量不够?那你完成了几支啊,拿出来让我瞧瞧。”
栗子头师父由工具格最下层抽屉里拿出一个以绣绢包裹住的东西,解开绣绢上头的绑线摊开——
“好……好漂亮。”元绫看傻了。
眼前磨工一流,细如发的针,以后就是她的独家武器了……
“栗子头师父,你……好厉害呀……”元绫简直爱不释手,像抚弄珍宝般,来回不停抚模。
眼前的针,是她让栗子头师父四处搜集而来,以彩石一粒粒磨成细针。
因为御剑夫给她的针早在三年前就已生锈,不堪再使用下去,至今她仍勉强使用着它,是因为她自认针术还不够熟练,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不敢贸然叫绣房顶尖的栗子头师父替她磨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