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相信下面人的能力,怕是剑还未夺得便已打草惊蛇,到时想再见到归根银剑,可能难上加难。”
“荭儿,爹不想让你参与江湖上的事,为的是想让你能够活得更简单点。”
“爹,既然身为武夷派掌门的女儿,江湖上的事对女儿来说便如同家事,女儿怎能不为爹出一份心力呢?”
厉之道满意地拍拍厉荭的手。“乖、乖,不枉爹那么疼你,不过你凡事都得小心点,能够使用归根银剑,此人武功绝不可小觑。”
“女儿知晓,爹请放心。”
元绫与御剑夫认识至今已过了三个年头,如今,御剑夫、华◇、元绫三人都已经十五岁——
“绫,你的针学得怎样了?”华◇旋着手中的翡翠笛玩,背靠在树干上,看着元绫拿着针想射出却又犹豫。
元绫回头瞪着他。“你离我远一点,本姑娘练针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
“啧啧啧。”华◇不苟同地摇头。“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相当初十二岁的你多可爱啊,成天追在你师父后头跑;现在十五岁了,外表是长大不少,可惜心智仍旧低能。”
“华◇!”
元绫气得顾不得什么了,手掌一抛,手中的针便笔直朝华◇的方向射出,华◇见状立即闪身,朝他无情飞来的针直接命中身后那棵树。
“你想要我的命?”华◇惊讶地回头看看那些针,似乎心有余悸。
“我就是想要你的命!你这只该死的、自大的猪!”元绫的气势,似乎不把华◇灸成残废,她誓不罢休。
“绫,你冷静点,我这是在激你,你知不知道——”华◇立即跑给元绫追。
“激我?对!我是让你激得想将你变残废!”她将嵌在树干里的针拔出收回手中,摆出架式对准华◇,准备展开第二波攻势。
“绫,你别闹了,你看我一激你,你不就敢将针射出了吗?而且还很有力的射进树干当中——救命!剑夫——”
“你不用替自己开罪——”
“你别闹了!”
闻声而来的御剑夫挡在华◇面前,伸手拨掉元绫的手,她手中的针便飞射进土壤里,而元绫则因御剑夫力道过大而难看地跌坐在地上,摔得好痛,也觉得好委屈。
“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就没命了。”华◇拍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御剑夫伸手想扶起元绫,元绫却赌气地躲开,低着头也不愿看他一眼。
“你怎么了?”
元绫径自起身,也不管后头两人如何叫唤,她不回头、不停狂奔,笔直往密林里窜。
御剑夫见状紧追而上。
一路不管御剑夫如何叫喊,她就是不肯回答他,似乎打定主意要躲他、要让他叫个不停。
她真的生气了,甚至还觉得很委屈。
“元绫,你在发什么小姐脾气?”
御剑夫一个跃身,以轻功飞到元绫面前,抓住她的双肩。
“你在做什么?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
元绫别过脸去。
“元绫。”扳过元绫,御剑夫瞅见了她眼眶下方的水珠。“你哭了?”
元绫连忙擦去眼泪。“谁说的!”
见水珠依旧沾在长浓的眼睫上,御剑夫再也无法遏制心中早对她所产生的情感,不忍地将她搂进怀中。
“你很讨厌!”她捶打他的胸膛。“你总是一直帮华◇那家伙来欺负我!”
他捉住她的手。“我哪有!”
“还说没有!”她含泪瞪着他。“刚刚华◇骂我外表看来像十五岁的姑娘,心智却低能得可以,结果,你还是帮他!”
“我哪有帮他?!”
“那你还阻止我杀他!”
御剑夫一愣,随即颦眉蹙额。“元绫,我教你武功不是让你拿来对付自己人,也不是让你拿来做挑衅的工具,那是让你自保的,你是不是忘了这点?”
元绫推开御剑夫。“可是华◇每次都欺负我!”
“华◇的嘴一向很坏,你何必管他。”
“那你又何必管我?我的心一向也很坏啊!”
“你!”御剑夫气绝了。
两人背对着彼此,谁也不让谁……
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既不温柔、又霸道、又自大,老是拿师父的身份压她,却又不肯让她喊他师父!
老是以为教她武功就是对她仁慈,像给了她多大的恩惠一样!
可是……元绫泄气的想,她还是喜欢他不是吗?
人家说日久生情,是不是就像她对御剑夫的感情一样,因为天天窝在一起,一旦看不到他,就会觉得全身不对劲,甚至开始想念他?
御剑夫抱胸细想。
对元绫总有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一种心痛的熟稔,仿佛……他们好几辈子前就认识一般。
柳剑夫抬头仰望蔚蓝天空,附近有条小溪,潺潺水流声不绝于耳……
御剑夫猛摇头。他的思绪最近很容易就飞到天外去,练武时也常常心不在焉,有时更差点在练御剑之术时走火入魔。
他脑海里始终浮出一个影像,一个系着辫子的女孩。
御剑夫放弃了,旋过身拉拉元绫的衣袖。
“别生气了,下次华◇再欺负你,我替你出头,行了吧?”一股淡雅绣线味朝他鼻前扑来,他闭上眼深深呼吸。
真的不一样,真的是不一样。
她身上的香味和他身上臭气熏天的气味、她身上干净的衣裳与他身上这身粗袄,有如天与地的差别,身份上的差距……
他是浪迹天涯的侠客,而她却是全国有名净纱绣房的千金小姐、绣父元一敬之女,如果她跟着他,也只是受苦。
她习武,为的可能也只是好玩而已,就像是千金小姐,对任何事都好奇,娇生惯养,而他却是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人……
可是却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拉扯着他与她靠近,就像她身上有个吸引他的物品,让他无法忽略她的存在,无法对她视而不见。
“你说的?”元绫不相信地看着他,手还淘气地指着他的鼻子问。
他闭眼点头。“嗯。”
“那好!我想再练练这些针。”
她觉得有必要再弄些新的针来,或许叫绣房里的磨绣针师父替她磨些特别又尖锐的针给她用,否则就算她学会那招飞针,用这些生锈的针也不见得能利落地吓阻敌人。
御剑夫勾起元绫尖细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我想把这些针换掉,因为它们非常的不利落。”
“如果你能够变出新的针,那你就换掉。”
可以换掉生锈的针元绫非常高兴,开心地伸出有手握住御剑夫的左手,当两人双掌交握时,一阵刺痛窜透两人全身,不由自主地,两人同时流下泪水,窒闷的难过像一把利刃穿透两人的心房,狠狠剖开……
“呜……”元绫痛得身子下滑,御剑夫及时扶住她。
她胸口好痛!一种令人伤感的痛楚侵袭着她的身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绫——”他抱住她。
“李高!”在陷入昏迷之前,元绫无意识地喊出一个名字。
御剑夫闻言怔忡。
练老头从厨房走出来,立刻看见御剑夫抱着昏迷的元绫奔进小木屋。
“出了什么事?”练老头想接过元绫,但御剑夫一个闪身,径自将她抱到床上。
练老头似乎瞧出了些端倪,笑看着御剑夫霸道的举止,也不觉得他的行为有多无礼。
“她无缘无故昏倒。”御剑夫焦急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元绫,想起她在昏迷前痛苦的神色,他的心竟一阵揪疼。
他还记得刚刚他们俩仅是交握手,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便牵引着他们,将他们带领到一团不见前路却满覆痛苦的漩涡里,一种莫名的伤恸情感让人挣扎,甚至想夺去他们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