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天翔不埋会沈忆萍的讥讽,径自扳正她的身子,打量起她的脸色,“你有没有生病?”
“没有,我好得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干呕,咋儿个又没有吃什么东西……
只想追究他为何将气发在自个儿身上的沈忆萍,头一甩,将探究干呕原因的冲动甩离脑中。
她直勾勾地瞪着古天翔,“你究竟是在气什么?一下子生气,一下子看起又好像有多关心我的样子,我看了就觉得恶心。”她忍不住尖酸地批评。
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生病的古天翔,听到沈忆萍的话,胸口的那把火不由得又烧了起来。
“你这女人,看到好看的男人,就一定得像蚂蚁见到糖一样,拼命的黏上去吗?”他同样口气不佳。
闻言,沈忆萍先是一愣,随之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他咬牙地问。
沈忆萍就像是一发不可收拾,愈笑愈大声,愈笑愈乐,笑得她眼泪都渗出眼角了。
愈听愈火大的古天翔,不禁大吼:“你给我闭嘴!”
笑到有些喘的沈忆萍,边拭泪,边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你……一个大男人……呵……打翻醋桶是很难看的。”她嘴上嘲笑,心底却因他的反应感到一股欣慰及窝心,原先占据她一颗心的难过,更在这一瞬间褪去了。
一语被点破心中的感觉,古天翔脸色不由得难看又尴尬。
“我没想到你会吃醋。”她呵笑说。瞧着古天翔的眼眸,变得好温柔好温柔。
“现在你知道了。”他硬着声承认。
她双手环住迸天翔的腰,让自己的脸颊平稳舒服地贴在他的月复上,轻笑说:“知道了。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只要见到漂亮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甚至会想占为己有,你说是不是?”
迸天翔沉默不语。
“你长得很俊,一张脸就像特地雕刻出来的,白大哥有俊逸的神采及冷淡的气质,与你截然不同,方才那位客人,长得更是漂亮,他给人的感觉是斯文,但有点柔弱,可他就是漂亮得让人不禁想多看好几眼。”她仰起头,看着古天翔说道:“这么养眼的男人,你总不会要我浪费难得的机会吧?”
“养眼?!”古天翔瞠目结舌地低头看着环住自已的她。
“对呀!难道身为男人的你,不喜欢看到长得美的姑娘吗?”她微眯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别跟我说不喜欢,我不信的。”
“你……”明知她说得没错,却仍忍不住要说:“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
她斜睨着他,“哪不同啦?差别不过是你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你没有罢了,男人、女人不都有个‘人’字,同样有眼晴、鼻子、嘴巴、耳朵,更同样有脑子,哪不同了?”她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她这样肆无忌惮的说法,古天翔不禁微拢起双眉,“你这话可别在别人面前乱说,别人会误认为你当真是个浪荡女。”但她的说法却同时令古天翔了解了一件事对沈忆萍而言,人同样也是件欣赏物,无怪乎,当初她选夫的条件中,有着要“长得帅”的一条。
“啐!”她放开他,不屑地说:“他们怎么想怎么看,我管不着,我如何去看人事物,他们也管不着。要是一个人的思考价值观,仅能够附和环境、人群,而不能拥有自个儿的想法,那还不如不要当个人,那太痛苦了。”
“人言可畏。”
“话的确是会伤人,可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被伤过,我不也走过来了!”
“难道你可以不受谣言困扰?”他问。
“怎么可能不会,我的心又不是铁打钢铸的。”她答。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端正自已,让人无谣言可说?”
“人的嘴巴是管不住的,就算我端正自己也未必不会有谣言出现;世间之所以会有长舌妇、长舌公,不也是因为他们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才会制造些谣言来调剂生活,要是没那些谣言,那他们日子可难过了。”
“一旦谣言攸关于你呢?”
沈忆萍抬起下颚,高傲地说:“不在我面前说,就当作不知道。”
“你对荣华的生活那么积极,为什么对这种事就消极的任由它去?”他忍不住问。
“这是两回事……咦?”沈忆萍错愕地将目光移回古天翔身上,“你是在指责我恋慕荣华?”
迸天翔在她眼中看到了心虚及沮丧。他轻轻地将她揽回自己的怀中,“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追求的又是什么,不过我并不在意……我并不是在指责你,所以不要想太多。”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古天翔怀中的沈忆萍眨着眼暗忖。
他不在意她爱慕荣华富贵,是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抑或是与他无关,所以不在意?
沈忆萍一颗心顿时坠入五里迷雾之中,分不清他话中的涵义。
她从不认为自己爱慕虚荣是件错事,可……她却不由得害怕,他会因此讨厌、离开自己……
沈忆萍晓得世间有不少人厌恶像自己这样的人,但是她不在意也不想在意,她愿为自己的目标当个心盲之人,然而……
为什么现在她会感到害怕?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
甚至觉得……既后悔又懊恼?后悔自己接受娘亲的观念并去实践它;懊恼自己已经无法成为那种清心寡欲,顺从命运的人。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沈忆萍忍不住抬眼看着古天翔。
猛然地,她知道原因在哪了。
只因,她在乎他,所以才会在意他的看法、想法。
原来,她在乎他……
第七章
“来人呀!人都给我死到哪去了?老娘的店居然没半个人顾着,再不给我出来解释清楚,我非将全部的人都扣薪饷不可。”
一名妇人,站在银来客栈门口喳呼着。
她这一叫,立刻引来了在后头忙的小二,及在隔壁刷洗马儿的章伯等人。
小二、章伯一看清那名妇人的长相,立刻就像见到救星一般,尤以小二更是夸张地在那名妇人面前矮了半截,扯着妇人的衣襟道:
“大娘你可回来了,小二我等得好辛苦唷!”
犹留年轻时美艳的容貌,长相又与沈忆萍有几分相似的妇人,斜睨着扯着自个儿衣襟的小二,“干什么、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巴结老娘,老娘就不会扣你薪水啦?想都别想,怠情工作,照扣不误。”
“大娘你要扣我一个月的薪饷也无妨,只求你别砍我。”小二一脸可怜地说。
“我老章也自愿让大娘扣薪饷。”章伯同样可怜兮兮地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感觉不对的沈大娘,立即摆出棺材脸,“说,给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及章伯彼此对视一眼,一脸要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最后,章伯只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说道:“是小姐……小姐她……”
“小姐怎么了?”沈大娘见他们不肯干脆地说出来,气得连包袱也不拿,便直直地往后院走去。
当她看到自己的女儿,沈大娘这才理解小二及章伯支吾其辞的原因。
一听到有人闯进自己闺房的沈忆萍,本能地望向来人,可这一看,她不禁呆愣在原处。
“娘……”已分不出她的声调是心虚,抑是见到亲人的高兴。
沈大娘眯着眼,看着女儿的那微隆的小肮。
“娘,我……”沈忆萍一双手直觉反应地掩在小肮上。
沈大娘叹口气,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才说:“你也给我坐下。”
闻言,沈忆萍乖乖地坐了下来。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只听沈大娘口气平稳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