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这就是今天的内部彩排节目表。”彼洛德将一张打印好的纸递给了张咏伦,“你们准备一下吧!一小时后大厅内见。”话毕领着助手离开了驯犬室。
“什么是‘阿拉伯帐篷’?”韩贝文好奇地指了指清单上的一个专有名词,紧锁起眉头极为不解,“还是由奥瓦·查克表演的,那么应该是个魔术喽?”
“雕虫小技而已,连我都会玩!”张咏伦一个耸肩。
“少在这儿说大话了!你又不是魔术师!”
“魔术都是假象,魔术师自然也就是大骗子了。至于观众,百分之七八十会被假象所迷惑——即使心中明白其中有玄机也会情不自禁地鼓掌赞叹,这就是微妙的人性心理学。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将‘阿拉伯帐篷’这套节目表演给你看,应该不难从你的反应中得出结论。”
“切!你以为你是大卫·科波菲尔啊?”
“我听见有人说到大卫·科波菲尔了!”奥瓦·查克的声音忽然穿插了进来,委实让另两人吓了一大跳,“我是特地来看看‘梦想之都’的两位新伙伴的,尤其是你,美丽迷人的巴巴拉,不介意待会儿做我的助理吧!我想,你一定会对‘悬浮幻象’感兴趣的!”
“您的意思是,您要让我‘飞’起来?”韩贝文兴奋地睁大了双眼。
“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的话,你很快就能领略到更多精彩魔术的奥秘,‘悬浮幻象’只是个开始。”奥瓦·查克的言词中不免带有些诱惑,“反正我们两组节目是不会冲突的,这样配合说不定还能带来轰动的效应,观众们总爱看些新鲜的东西。拉斐尔,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加入!”
“谢了!我只对狗有兴趣。”换而言之,他对阴险狡诈的老狐狸魔术师相当厌恶。
“真是个固执的驯兽员!”奥瓦·查克大笑,目光中却掠过一道无法言喻的怪异神色,然而这一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张咏伦的眼睛,但他只是笑了笑,“一小时后见。”许久,奥瓦·查克才重新换上平静的表情款款说道,“走吧,巴巴拉。”
“千万注意安全。”在韩贝文迈开第一步前,张咏伦轻声嘱咐道,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一脸狐疑,“我说认真的。”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瞬间,韩贝文的内心一阵悸动,暖意有如涟漪般荡漾开来。他在关心她!掩饰性地别过身,她怕被张咏伦看见她脸上的丝丝红晕——那明显感到万分欣喜的表情——她怎么能先放下不共戴天之仇向他示弱?
“喂喂喂!你已经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快半小时了啊!生疮啦?不能坐一会儿?”望着“踌躇满志”目光黯然的冲介一朗,植本润谷老大不爽地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办?为什么他会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过分?”
“你嘀嘀咕咕的在讲些什么啊?”植本润谷开始怀疑自己的搭档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尽做些让人模不着边际的事,“唉!你到底听见没有?我在问你话呢!傍个反应行不行?
“别烦我!”下一秒,冲介一朗未经思考地怒吼了一声。
“乖乖!”植本润谷惊呼,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冲介一朗发那么大的火,“额暴青筋,怒目圆睁,面露杀意……你中邪了啊!”
“觉得难受就出去透透气,谁拦你了。”
“拜托!这是我的房间啊!你倒好——”
“那么不打搅你了。”话间,冲介一朗朝门外走去。
“喂!你说有事请我帮忙的!忘了吗?”
“算了,看来只有我自己才能解决。”冲介一朗深吁了口气,“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失态……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植本润谷一撇嘴,“今晚佳里利做导游带我们去洗桑拿,你可别借故缺席啊!”
“韩贝文和张咏伦要是赶不回来呢?”
“你到底是在想韩贝文还是张咏伦啊?”植本润谷状似不解地问道。
“我……”
“好了好了,我就不难为你了,如果他们赶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去了?”
“当然不是!”冲介一朗连忙矢口否认。
“那不就是了?难得轻松一下嘛!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什么线索,先享受起来再说,过几天忙起来可就没机会啦!”
“也只有这样了。”冲介一朗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双眼呆呆地看着拿在左手的那枚硬币,韩贝文觉得它真的没什么特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是就是这样的一枚硬币,在奥瓦·查克的表演中忽而消失忽而又重现。对于她好奇的询问,奥瓦·查克仅仅以一抹笑容搪塞而过。唉!连这么小儿科的基础魔术她都弄不明白,何谈拆穿不法分子那瞒天过海的大型骗局?
“有人深陷疑问泥潭无法自拔了啊!”张咏伦随手拉了张靠背木椅,坐到了韩贝文面前并将头搁在了椅背上,“要不要我指点迷津?”
“你算了吧!”
张咏伦淡笑,轻叹了口气后从裤子侧袋内取出了枚硬币,“还是耍给你看吧!”话间用红色手帕盖住了食指与拇指间的一元钱,“看清楚了哦!”掀开另一面让韩贝文检验硬币是否还在,却引来对方不屑的冷哼,“别这样嘛!要轻松愉快才能体现游戏的娱乐性。”重新盖上手帕后,张咏伦用左手捏住顶端,右手自帕下抽出,“好戏开场喽!看仔细了——”
“请把手帕还给我。”就在他准备抽出硬币的那一刻,奥瓦·查克含笑打断道,伸出手的同时口气还相当和善。
“哦,抱歉!看你放在后台所以暂时借用了一下。”殷情过度地将红色手帕塞入奥瓦·查克的左胸口袋,张咏伦笑得有些夸张。
“没关系。”奥瓦·查克礼貌地回答道。
“……做作!”张咏伦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冷声讽刺道,“我们继续。唉!这是五角钱吧!”忽然他举起右手,用食指第二节和拇指第一节夹着一枚金色的五角硬币,让韩贝文能看到它的正面。
“废话!你拿的是人民币!”
“错了!”空着的左手在韩贝文眼前晃了晃后也用同样的两根手指与右手硬币碰触,拉开的瞬间,一枚五角硬币变成了两枚一元的硬币,分别由两手举着。
“五、五角钱呢?”
“在你的……”张咏伦伸手在韩贝文右颊拂过,“这里!”五角钱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关于硬币的魔术,是我在初中学会的。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个教我的学姐是高中部的学生会委员,她还被评为校花呢!”
“……你们……交往过?”韩贝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初恋情人嘛!我对她可是一见钟情的!”张咏伦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但很快又变得沮丧起来,“可惜……我没能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交往了一年,感情十分稳定,由于我要参加中考,那一段时间很少见面,谁知她忽然得了白血病而且是晚期……”张咏伦难过地低下了头,“她惟一的心愿便是能和我登上东方明珠,纵览浦江夜景,然后再在金茂大厦旋转餐厅内吃一顿烛光晚餐,深夜携手散步于外滩……然而,当我考试结束手捧鲜花和门票来到医院时,看到的却是她那冰冷的尸体!她就这么离我而去了……”张咏伦抬起头,却发现韩贝文一脸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