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罗莉雅一眼,像想起什么似地,突然笑问:“咦,奇怪了,那你跟颜廷旭学长在一起时怎么不会害羞啊?”
她红了脸,“就是不一样。廷旭哥很疼我,我跟他在一起很自然、很安心。”
“所以也就没有脸红心跳的激情了,对不对?”凌明珠好心的为她做分析。“依我看,你是喜欢颜季曜的,至少比对颜廷旭的喜欢还来得多更多,不然你不会在颜季曜暗示爱意后,变得这样手足无措。”
罗莉雅羞涩地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你还顾虑什么?”凌明珠笑着推她一把,“去呀!”
“去哪里?”
号称视力二点零的凌明珠对着校园门口努努嘴。“去护花使者身边呀!”
※※※
罗莉雅眨了眨眼,一抬头就看见了颜季曜一派潇洒地斜倚在白色宝士车门上,手上拿着一束香槟玫瑰。
凌明珠打量着一样身穿白色系衣服的两人。
“情人装喔!”她取笑道:“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好漂亮的花喔!”来到颜季曜身边的罗莉雅埋头轻嗅花束,“谢谢。”
“不客气。”颜季曜浅笑。
在众人注视下,她收下了花束,坐上了驾驶座旁,她还是有丝腼腆。
可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丝甜蜜的滋味,有一点儿安心,一点儿笃定。
她偷偷地瞧着颜季曜专心驾驶的侧脸,车内的音响流泻着熟悉的法语音乐剧“巴黎圣母院”优美的旋律让人不由得放松心情。
莉雅今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安静。
答案是Yes?或NO?常受幸运之神眷顾的他居然有些忐忑。
分神看一眼白衣白裙的罗莉雅,赫然对上了她也正在观察他的漆黑双眸,他看到了令他惊喜的眷恋。
仅是惊鸿一瞥,罗莉雅就羞红了脸;急忙把视线调开,然而这已经足够了。
信心满满的颜季曜把车子驶向郊区,往沿海公路走。
“要去哪里?”走出了市区又不是回家的路,罗莉雅禁不住好奇地问。
颜季曜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哩!”
骂人嘛,她天生就缺少天分,差点月兑口而出的“讨厌”在舌尖又硬生生吞了下去,好像是在撒娇而不是骂人。
“你……”罗莉雅欲言又止。
她低头轻轻抚模着有着丝绒触感的玫瑰花瓣,凉凉的模起来好舒服喔。
“带你去海边。”颜季曜说。
※※※
冬天的海边冷飕飕的,海风夹带着潮湿的咸味阵阵扑来。
原本是夏日戏潮的观光胜地,现在只有小猫两、三只,隔着远远的距离才有一、两对人影。大概都是些热恋当头,不怕伤风流鼻水的傻瓜吧!
“小心一点儿走。”颜季曜牵起了她的小手,慢慢走过并不平坦的沙砾。
冬天的海边别有一种悲怆壮阔的美。
“莉雅。”颜季曜冷不防地开口:“我喜欢你。”
这句表白真正表达出他昨天的强烈暗示,但罗莉雅听了还是脸红了。
凉凉的小手掌握在他的手掌中,象征性的微微挣扎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我喜欢你!”他重复一次,语气更加温柔,“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心仪女人的喜欢。”
“喜欢”还算温和的说法,正确地说,他对莉雅的感情更狂野、更激烈,可他没说出口,只怕吓坏了她。
“你呢?”颜季曜追问:“能不能给我一点点鼓励,让我能有所期待?”
被抓住的手心传来了他的温度,让她的心跳得更加快速。
“莉雅?”一声近乎叹息与恳求的呼唤由颜季曜的双唇中送出。
仿佛等了半世纪之久,他终于等到了一个轻轻的领首。
“莉雅!”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喜,强壮的双手环住了她的纤腰,轻而易举地将她腾空转了个圈圈。
“啊!”罗莉雅发出惊呼:“小叔叔!”
“不对,我可不承认你是我的侄女喔!”颜季曜摘下了一向斯文有礼的面具,显露出藏在骨子里属于老么的顽皮与淘气。
“呵!”罗莉雅噗哧一笑。
“叫我的名字。”颜季曜诱哄道。他伸手抚过她轻柔的发丝,抚顺她被海风吹拂的些许凌乱。
“季曜。”怯生生的语气带着试探。
他轻啄了她粉女敕的樱唇。“再一次!”
“季曜。”这一次多了一些肯定。
“乖!”
得到的奖励是更加热烈的一吻,她只觉得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这个吻很温柔、很谨慎,滑过她的双唇反覆挑逗。
“再练习一次。”他一本正经的说。
“季……”
这一次她没来得及说完,早已蠢蠢欲动的火热双唇侵略了她微启的樱唇,长驱直入夺取她的芬芳。
这个吻,变得既贪婪又猖狂,仿佛要把她一口气吞下肚子里似的饥渴,让亲吻经验只有幼稚园大班程度的罗莉雅头晕目眩。
灵活的舌尖吸吮着她的丁香小舌,挑勾着她未曾识得的。
从未有过的感官悸动让她微微颤抖,未梢神经传达的电流让她的脚指头不由自主地蜷缩。
明明是寒风凛冽的十二月天,可是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寒意。
万分艰难地让理智踩下煞车,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已经微泛红肿的双唇。
她的双眸迷蒙,微启湿润的红唇散发出诱惑的光彩,仿佛在邀请他的怜宠。
他发出了沙哑的低沉笑声。“你让我等了好久好久。”
等了好久?这句话让罗莉雅狐疑。
她眨了眨眼,刚刚他……他把舌头……
一生中仅有两次的深吻经验,感觉竟是如此的雷同。
“啊!是……是你!”罗莉雅睁大了双眼。那个在三年前偷走她初吻的登徒子!
“啊,被发现了?”
※※※
罗莉雅失眠了。
长久以来的疑惑和恐惧,居然在今天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那个令人气愤的居然会是一向彬彬有礼的季曜?
怎么会?
原来三、四年前,颜季曜因为赴澳洲洽公,回程在香港转机时班机误点,风尘仆仆的他临时决定回家休息几天,没想到一回到别墅居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轻装简行的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到二楼自己的套房洗了个澡,原本打算叫计程车回市区住饭店的,没想到却看到了颜廷旭拉着她来参加舞会。
“接下来的事,你全都晓得了。”颜季曜对她招供。
第二天他就畏罪潜逃了。
舌头被咬的他足足有一个礼拜不能好好吃东西,连说话都含糊不清。
“如果早知道那个吻会把你推给廷旭负责,我就出来自首了。”颜季曜含笑戏谑。
在罗莉雅的抗议之下,他才收拾起玩世不恭的笑脸正色回答:“真正让我逃的原因,是你的眼泪。你和廷旭跳舞时是那样开怀的笑,而我的吻却让你哭。”
颜季曜的语气淡然中有一丝惆怅,抚平了罗莉雅的娇嗔。心,纠结了一下。
那时她太小,未解情滋味,现在她大概可以体会一些他当时的挣扎心态。
恼怒、讨厌被愉悦和娇羞所取代。
那个被偷的吻,终于找到该负责的人了。
倦极欲眠的她抱着雪白的抱枕,在柔软的被褥之间翻身,寻找舒适的睡姿;一抹甜蜜安心的微笑浮现在她的唇际,有着小女人的妩媚颜色。
是含苞的花朵即将绽放的时节了……
懵懂的少女心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小女人的韵味。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神秘过程。
罗莉雅本质上还是那个娇憨纯真的少女,只是突然间增加了些许沉静与笃定,仿佛青涩的果实在一夕之间变得成熟诱人。
这应该算是她真正的初恋,不似以往和颜廷旭那种兄妹式扮家家酒的恋情,而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对等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