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心了吗?想通了没?”双双甩甩微微发疼的手,“你这二十七年来的冷静嗜血到哪去了?里头那个中枪的重伤病人应该能挑起你的好胜心呀!你在怕什么?你要表现柔弱样也得看时间好吗?再这么耗下去,以后就只能在清明节祭他了。”
双双的手捂上她的脸,有丝无奈,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谈个恋爱会让她向来敬重的大姐变得如此没用。
也许是心爱的人在身前挡枪的震撼太大,但她仍是无法相信事实。
“冷静下来了吗?那个男人很重要,与其在这发抖,不如快点进手术室,若那一巴掌没能让你回神,我很乐意再打一次。”
姗姗来到一旁,握紧衣衣的手。
“大姐,别怕,我相信你可以的,想想你以前那些‘奇迹’吧!云大哥不会有事的,只要有你在。”
面对心上人生死的压力,想必大姐很不好受!包何况云大哥是在她面前倒下的,大姐肯定吓到了。
“秦小姐,拜托你。”随谷、随乡也开口恳求。
双双转过她的脸。
“如何?有信心了吗?”她轻哼,“我可没看过你这样子。”
衣衣扯了扯嘴角,抽出姗姗握着的手,看了半晌,不抖了。
“谢谢你们。”一手一个,她轻轻的搂了妹妹们,眨回泪光,埋藏软弱与害怕,再抬头,已是那个冷静过人的秦衣衣。
“替我祈祷吧!”回身进手术室前,她留下这么一句话。
“那有什么问题。”两个妹妹目送她进去,眼里满是信心。
她们相信,没有大姐救不活的人。
***
两个星期后普通病房内
经由衣衣的“圣手”,再加上她的特效药,云海恢复得还算快,已经由加护病房转出,人也有精神多了。
而衣衣也放下一颗心,恢复她一贯的冷漠平静。
不过,手术室外的插曲,仍是有人和云海说了,让他感动不已。
她心中,仍是有他的,也许那份量远比自己感受到的多,毕竟姗姗说,她从未见大姐这么失常过。
“你又在笑什么?”拿着病历表,衣衣提早来巡房,只因为一会儿她要赶赴分院看那大排长龙的门诊。
真烦。
“没什么。”云海自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今天比较早?”
“嗯。”衣衣上前检视他的伤口状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他捉住她的手,耍赖的一笑。“心里不舒服。”
“别笨了。”她白他一眼,“你的伤离心脏还有点距离。”
“我指的是你。”暗示不成,他明说。“我受伤了你也不来照顾我,想当初我还喂你吃饭、为你梳头呢。”
镇日躺在病床上真是无聊透了,他只好死皮赖脸的哄她留下。
衣衣嘲讽一笑,“外头有一堆小护士等着你召唤,何家兄弟也替你请了两个特别看护,你只要肯开口,还怕没人来照顾你?”
“你真冷漠。”云海微叹。
“你早该习惯了才是。”她一向如此。
“是呀,所以我听见你失常时,还真是不敢相信。”
“什么失常?”衣衣瞪大眼,盯着他看。
“没什么。”他连忙露出笑容,打算蒙混。
要不然,姗姗又要糟糕了。
“你确定?”她冷眼斜视,语气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确定。”云海心中警铃大作,“你不是还要赶去分院吗?会不会来不及?”
衣衣不说话了,她就这么看着他,连被握住的手也没收回。
云海顿时感到头痛,正当他想投降告饶时,门打开了。
“感情不错嘛!”秦战看着两人的姿势及交握的双手,微笑的点点头。
“爸?!”听见这声音,衣衣不敢置信的回头。
“嗨,大姐。”站在秦战旁边的姗姗只觉头皮发麻,但仍是笑着朝她挥手,随即转向云海,“云大哥,你好点没?”
她怎么这么背啦?明明算准了避开巡房时间,怎么还是遇上大姐?
“姗姗!”衣衣眼底冒火。
眼看情况不对,姗姗连忙偎进父亲怀中,并且打算转移目标道:“云大哥,我和你介绍,这是我爸,他一听说你舍命救了我大姐,就坚持一定要来向你道谢。”姗姗拉着父亲避开衣衣靠近病床。
“爸,这就是我说的云大哥。”
秦战打量一番后,随即露出笑容,“嗯,小子,不错哦。”敢爱上衣衣,也算他眼光独特、有勇气。“姗姗都和我说了,更是感谢你救了我这名劣女。”
“不,伯父,是我害了衣衣,才让她陷入危险中。”云海恭敬的回答。
“你别客气了。”秦战益发的欣赏他。
好孩子,不居功哪!
“不,这是……”云海还想辩解,却教衣衣打断。
“爸,你到底来台湾做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不能来?”秦战眼一瞠,瞪着他那“不孝女”。
“爸!”衣衣眯起眼,表明自己已经被惹毛了。“别扯太多,我一会还要赶去看门诊。”
“你看看她,从小就是这样子!”秦战转向云海寻求支持。“一点也不尊重我这父亲,枉费我……”
“爸!”衣衣不耐的喊停。“你有话就直说。”
秦战看了她一眼,咳了两声,“我三个女儿都跑来台湾,我来凑热闹不行吗?”
衣衣露出笑容,但锐利的眼神却不留情的扫过小妹,而后回到父亲身上,“凑什么热闹?”
“人家不要命的救了你,你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秦战看着女儿,说得理直气壮。
“哦?”衣衣敢打赌,她这“伟大”的父亲会来台湾,肯定是有什么烂计划,而始作俑者,肯定是他身旁那只不怕死的小老鼠。
“哪一种表示?”她轻柔的问。
秦战只觉浑身疙瘩就要起立了,连忙丢了个眼神给小女儿,“姗姗,你觉得呢?”
死老爸,敢情他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姗姗都想在心里偷哭了,但表面上,仍是得笑嘻嘻的回答父亲,“我们中国人不是常说以身相许吗?这倒是很适用大姐这情况。”
云海躺在病床上,真是觉得哭笑不得,能抱得美人归又不用自己去说服衣衣自然是很好,可是他有感觉,衣衣就快发飙了。
但在未来的岳父面前,他又不便多言。
不过,他真的觉得伯父玩得太过火了。
当然,第一个牺牲的仍是姗姗,毕竟积怨已久。
“以身相许?”衣衣扬了扬眉,看向父亲,“这就是你远渡重洋的目的?”
“我的目的是来向救了你一命的恩人道谢。”秦战脸不红气不喘的反驳。“可是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人家,不如就让你嫁给他。”
“没什么好送的?”衣衣嗤笑。“送你的奖杯、奖状、奖牌呀!要不让妈送他一间公司,就是别扯上我。”
哦,提到她母亲了,这可好。
“你妈也很赞同这个办法,她现在还在开会,等一结束,她也会飞来台湾,替你和双双主持婚礼。”
“爸!”姗姗唉叫,他怎么全说出来了?!
“婚礼?”衣衣看向两人。“看来你们早就决定了嘛!”
妈也答应?去骗别人吧,肯定又是姗姗在搞鬼。
“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不是都有对象了吗?不嫁要耗到什么时候?你都二十七岁,双双小孩都七岁了,还不结婚?”
“你也尊重一下我们当事人的意见好吗?别老爱自作主张!”衣衣真是受不了。
“可是姗姗说你们的感情进展神速,他受伤时你还失常的连手术刀都拿不稳,你现在是在害羞什么?”秦战也不是肤浅迂腐之人,要不是听了姗姗这段描述,确定大女儿的心意,他哪会开开心心的跑来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