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一脸青绿的少年正用脚踩开垃圾桶的盖子,准备把剩余的苦瓜扔进去。慌忙去抢他手里的苦瓜,京水澜很急地开口道:“这些都是用钱买的耶!”怎么可以随便丢掉?
但对方显然不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放手。”口气不善地斥责着,傅少滔抬高手中的袋子。让他吃三四天的苦瓜,门儿都没有!
而京水澜也死死拿住他手里的袋子,不肯让步半分,“不行!”
“丢掉算了。”少年说着向上拽。
“很贵的。”女人说着向下拉着。
情况呈现拉锯状。
“十几块钱的守财奴!”少年再拉上去。
“打工的话,要干一个半小时!”女人再拉下来。
“大笨蛋,快放开!”
生气地用力一拉,守财奴女人仍旧死死地拉着不放,“我不。”
“够了!”
于是在方向相反的两股外力共同作用下——袋子,破掉。然后,罪魁祸首的苦瓜砸了下来。
眼睁睁地看着苦瓜砸到傅少滔脚上,然后断裂开,绿色的汁液很快渗进绒毛拖鞋里。小心地去看傅少滔的表情,少年正用力瞪着她。
“京水澜。”怒吼一声傅少滔生气地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看着掉了一地的苦瓜,京水澜只能苦兮兮地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坚持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苦瓜的结果仍就是进垃圾桶,而且还损失了小暗的一双拖鞋。
☆☆☆
等一切都收拾好,已经是晚上8点钟,肚子理所当然地叫了起来。想了想拿出一碗泡面,京水澜觉得还是不要去招惹房间里的人比较好。
不过感觉到肚子饿的好像不止她一个,拿下耳机傅少滔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喂!”
“啊?”看他走了出来,京水澜第一反应就是小暗饿了,然后条件反射地把泡面交到他面前,“你要吃吗?”
没营养!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地拿过她手里的泡面直截了当倒进垃圾桶里,傅少滔拿下自己的大衣。
对于他利落的动作,京水澜不禁睁大了眼睛,“哎!我还没吃啊!”
“走吧,守财奴。”拿下她的大衣放在她怀里,傅少滔拉起她手向外走。
“去哪儿?”
“红阁楼西餐厅。”
“什么?!”听到他说出的名字,京水澜大惊失色,“那里很贵耶!”
“旁边的拉面馆。”瞥一眼她激动的神情,傅少滔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刺激她太多为好。
听完他的话,京水澜这才松了口气。她就说嘛,那么贵的地方,他们这种普通人怎么吃得起?
两个人匆匆出门坐上计程车,傅少滔瞥一眼身边人轻松的脸色后不得不佩服她的迟钝。竟然真的以为他会带她去拉面馆,别傻了!哪有人在那种繁华地段摆小摊卖拉面的!
从计程车上下来四处看看,京水澜才发现自己身处在豪华大厦包围中,哪里也看不到所谓“红阁楼西餐厅旁边的拉面馆”,不由吞了吞口水不抱什么希望地问着提议来吃饭的少年。
“你说的拉面馆在哪里?”
很好心地指了指旁边日式料理的牌子,写着拉面两个字的招牌醒目地竖在门边。
“那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指的方向,京水澜简直是欲哭无泪。同样是高消费的地方,跟吃西餐有什么分别?
“去哪家,说吧。”站在路边,傅少滔一副任君挑选的样子!
“我们去吃快餐好了。”说着打算拉着他离开这个可以让RMB大量阵亡的地方。
一把拉住她,傅少滔很冷酷地打断她的幻想,“别做梦了你!休想再奴役我的胃!”他已经陪着她吃了N个月的家常菜了,偶尔奢侈一下也没关系吧?何况又不要她买单,至于脸色惨白成这样嘛!
“可这里好贵啊。”
“土包子!”半拖半拉着她走进西餐厅,还好身边的笨女人知道察言观色没让他出太多丑,而门口的侍者也因为是熟客的关系没有拒绝穿着便衣的两人入内。
把大衣交给侍者,傅少滔随便挑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想也不想地点出自己想吃的东西。听着他点的一大堆菜式名称,京水澜不由在心里默默估算所需要的RMB。她没有在这种高档餐厅吃饭的经历,不过好像怎么想都是天文数字的样子。
“你吃得完吗?”
听到她的话,傅少滔习惯性地皱眉。他就知道这死女人不会乖乖坐着吃饭,总得说点让他添堵的话才行。死气沉沉地白她一眼,傅少滔吐出两个字给她:“打包。”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气息,京水澜立刻低头乖乖坐好。比较起“祸从口出”这句话,她还是喜欢沉默是金啊。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这样在心里不断念叨着,沉默的气氛一下子就笼罩过来,于是两人皆很有默契地秉持“食不语”的古训。
一顿饭不快也不慢地吃完,对京水澜这个吃惯了中餐的人来说算不上美味,但也不难吃就是了。结账时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托着三寸大小的银盘端来账单,毫不意外的是她想象中的天文数字。不过付账的那个人倒是毫不在乎,从口袋里掏出皮夹,身后却传来让自己厌恶的熟悉声音。
“少滔?”
心下一震,拉住想要回头看的京水澜,傅少滔回过头去。背后的人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约模四十出头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女儿已经二十一岁的人。此刻这个跟他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男人正打量着自己儿子身边的女人。
“跟朋友来吃饭?”
下意识地把京挡在自己身后,傅少滔侧头看向自己应该称呼他为父亲的男人,很不驯地挑高眉笑笑,“怎么,跟目标共进晚餐吗?”从他的方向看去,刚好能看到一个比姐姐跟京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正向这边走来
听出他口气中的嘲讽,大体猜到是什么人的京水澜拉拉他手,却被小暗反手握住。
“你母亲很想念你,有时间多回去看看她。”对他的挑衅并不在意,男人说完转向一边站着的侍者吩咐:“账单给我吧。”
拿住他手腕,傅少滔笑着从皮夹里抽出某人为自己所办的白金卡,“不必了,这些我还付得起。”目光转向上前挽上父亲大人手臂的女人,口气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为您的身体着想,还是节制些吧。”
“谭总,这位是?”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不知是秘书还是情人的女人微笑着开口。娇艳的脸庞跟模特儿一样的身姿,让周围的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而一身得体的珍珠白连身长裙在领口的交叉处别着花朵样式的钻石胸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青春妩媚却不失优雅。
看起来成熟优雅的女人其实比他也大不了多少,虚伪又肤浅。别开眼睛傅少滔不想再看眼前的男女,但却无法阻止两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儿子。”
“原来是谭少爷。”
斜眼盯向她,傅少滔握着京的手从两人身边走过,在经过她身边的瞬间开口道:“但愿你生下来的孩子可以让人这样称呼。”然后下楼离去。
靶觉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仿佛要捏碎一样的力度让京水澜担心地看去。
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傅少滔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自己母亲仍然美丽的面容。母亲没有错,她是爱那个男人的,所以才会不计较名分跟着他,为他生儿育女,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母亲的行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和他今天见到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她们都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