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朋友本来就是讲义气的啦。”余秀花不好意思地喝口茶。
“那妳可以理解我不想听到朋友被说得很难听的感觉吗?”
“好啦,我尽量啦。”看在紫莺不见外的份上,余秀花愿意留点口德。
“阿姨,我的意思是连朋友都不希望听到自己朋友被说得很难听,那么妳想有谁听得进去别人说他爱人难听的话呢?所以如果妳真要尹诺听妳的话,一直骂梦渝是没有用的,妳是想他听进去、为他好、怕他被伤害不是吗?结果妳说一些他听不进去的话,一点都帮不了他,只会让他更反感,男人最会长反骨了,妳不要他怎么做,他偏要怎么做,妳不觉得吗?”
“妳说得有道理,可是我要怎么做呢?”
苏紫莺马上把一箩筐的计策献出,看着余秀花惊讶、迟疑、认同、保留的种种表情她就益加鼓吹。
“紫莺,妳为什么要教我呢?”最后,余秀花不信任地问。
“阿姨一定以为我若不是故意要害妳,就是心理不正常、变态、没安好心,出卖朋友?可是我又不像会出卖朋友的人,那一定就是想害妳了对不对?”
余秀花露出了一个她怎么知道人心里想什么的表情。
“因为我相信阿姨只是纯粹为尹诺好,虽然和程家有些个人恩怨,可是不会利用尹诺来报复;而且我也相信梦渝是个好女孩,”见余秀花眼中有着不以为然,苏紫莺改口道,“就算她以前不好,可是我认识她十年以来,她一直很好。”觉得余秀花还是质疑,她改换策略,“人会变好的对不对?就像阿姨一样,曾经迷失过,可是变得比谁都好。所以梦渝要是经阿姨这样对待,还是守着尹诺,为尹诺忍耐,就表示她变了,那阿姨就可以放心,而阿姨是个好人,不是心理不正常,自然不会一直这样对待她,所以我说出来,认为对妳们有帮助。”
余秀花想很久,“妳真的对那贱——”顿了一下改口,“那女人那么相信?”
“我也相信阿姨,我相信妳们有误会,阿姨可以慢慢去了解她,如果还是证实她坏,那就是事实,那我也没话说。”她说得大公无私。
“那我知道了。”余秀花心里有数了。
她起身告辞后,宣靖涛、季尹诺、程梦渝也都进门了。
“阿诺,我送了些菜来给你,叫那女人有本事做给你吃,要当你媳妇,就别当程家大小姐。”余秀花看也不看程梦渝一眼,对季尹诺说完就告辞。
第八章
送走余秀花后,宣靖涛马上拉着老婆问:“妳怎么教余阿姨虐待梦渝?”
他刚才在外面听得几乎要忍不住进来制止她,那刁钻的小脑袋尽装些什么?
“你们都听到啦,我的用意很明确,只是让余阿姨消气而已,你可以跟她说什么大道理吗?太抽象的事,她不能理解,可是她善良,只是记恨而已,发泄发泄就好了。梦渝妳觉得呢?”不指望宣靖涛这自小在上流社会优游的人能懂。
程梦渝点头,“但是妳的嘴巴太利了,总藏刀带剑的,这样欺负阿姨!”
“看吧,女人有了婆家就偏了心,只急着巴结婆婆,我是替妳布桩耶,只要余阿姨天人交战时,想起她不是心理变态、她不是利用隔壁的报仇,那妳就少吃点苦,我强力灌输她当一个公正有度量的好人耶!”苏紫莺埋怨地看程梦渝一眼。
“谢谢!妳也只有为朋友仗义声援的时候,像只刺猬。”程梦渝挑了一下苏紫莺的小下巴,“对不起,是我忘恩负义,来笑一个。”
“坏死了!下次不帮妳了,还吃我豆腐。”苏紫莺嗔她一眼,拿开她的手。
她是最怕别人碰她的,特别是下巴和脖子,程梦渝玩心一起反而多模了几下。
嗯哼!嗯哼!两个男人好象吃骨头噎着了一样,同声闷咳着。各自把老婆揽在身边,真是不检点,居然在老公面前调情。
“梦渝,请不要调戏我老婆,尹诺,你的意见呢?”宣靖涛生怕老婆出的馊主意害了他们。
“我会心疼,如果阿姨那么对待妳,妳怎么吃得消?妳连头发都不会自己吹。”季尹诺对着程梦渝说。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呀,只知道对他好,却什么都不会做。
“我现在会做很多事,你放心,我会让阿姨接受的。”程梦渝感动地看他。
“隔壁的,你不要把梦渝看成笨蛋好不好,和我同居六年的人,每个都会做家事的。就连怕火的静娟不敢用瓦斯炉,都会用电饭锅炒米粉,即使是好逸恶劳的心婷也可以用微波炉做出一桌的菜色,何况梦渝为了你立志要当女强人。所谓的女强人就是上班威风八面地指使男人,创造台湾经济奇迹;下班面面俱到地服侍男人,建立安祥社会的非常女人。放心吧,梦渝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张着水汪汪的大眼,无助地等着你垂怜的小妹妹了。”
宣靖涛怀疑地看苏紫莺一眼,平常不多话的她,怎么遇见尹诺就说个没完?难道她喜欢尹诺这种类型的男人?他充满危机意识。
季尹诺则微蹙眉心地看着梦渝以欣赏的眼光对着靖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了,难道他不再能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吗?他有着不安的念头。
************************
周末晚上,宣靖涛夫妇带着孩子出去看夜景,季尹诺夫妇则一早就到隔壁村落探望余秀花,余秀花真的接受苏紫莺的建议,当个作威作福的婆婆,端的架子可高了。做的菜嫌得一无是处,不过嫌得愈彻底吃得愈干净,泡的茶不是太浓就是太淡,最后嫌开水烧开就好,煮得那么烫做什么?
“阿姨,晚上我们去吃中国菜好吗?”在庭院,季尹诺递了茶给她。
“怎么心疼了?煮一顿饭会累坏富家千金吗?”余秀花接过杯子。
“阿姨!一两礼拜以来,梦渝哪天不是一下班就过来做晚餐?妳不是不喜欢吃她做的饭,出去吃是为了妳啊!”季尹诺婉转地说。
“我哪一顿饭不赏脸?她吃的就那么一点点,大部分不都是我吃吗?阿诺,这女人不好,吃不多,不会有力气生孩子,离掉好了。”余秀花三两句就要他离婚,但是语气愈来愈和缓。
有时候余秀花会想,也难为那女人了,刚开始怎么说她怎么骂她,趁阿诺不在还拧她、踹她、抓她头发,反正以前看到婆婆虐待媳妇的镜头,下得了手的都演练过了,她都没去告状,逆来顺受的,也没见她有怨言,偶尔会看见她偷偷擦眼泪。
开始有一点能够不仇视她后,阿诺又说以前害得他那么惨的不是她,是她姊姊,她为了保护家人,一直不肯说实情。思前想后,余秀花也觉得有可能,因为以前就发现她皮肤忽黑忽白,几天没见好象瘦了点、白了点,因为看她不顺眼也没仔细看过她的脸,所以分不出姊妹是可能的。人总是自私的,她护着家人也无可厚非,另一方面她同时护着阿诺也是事实,只是她的家人太难缠了。
她真的对阿诺死心塌地的,当初是她当众割腕,求她父母放过阿诺的,不然阿诺那一次被害的是贩毒杀警的重罪,是啊!怎么没想到那时她明明送医院了,怎么没一会儿,又和不良少年一起出现,又想把阿诺带走?
“阿诺,真的是两姊妹一个害你一个救你耶!”她把证据说了出来。
季尹诺终于松口气,如果阿姨能因此接受梦渝,那么她家那边就好解决,大不了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他还担心因为梦渝不肯松口,阿姨不会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