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虽然她让人气得半死,还是可爱的,这会儿那月兑线的脑袋又不知道怎么转了,到底知不知道他气什么?他本来就优秀,谁给自己压力了?
他反而转过身来,困惑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为什么难过?”
“没什么,我没见你生气过,以为自己惹你生气了,又不知道你生什么气。”她想出了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
“傻瓜,人都有情绪的,别人生气不见得你有责任,别把坏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拍拍她的背,和声地安慰着。
“我就没见你有情绪过。”汪静娟抬头看他一眼。
“没必要表现而已,我说过我是特殊的,不见得和别人有一样的行为表现,但不代表我没有这些行为,懂吗?不要用什么标准要求别人,尹诺不表现情绪,不见得不好,他不笑不见得他不开心,不要关心过度。”
汪静娟点头,他总可以这么客观看事情,又带着他个人的风格,从容、莞尔。
他是如此优秀而特别。让人心折、让人迷恋,可依赖中又带点不可信。
汪静娟突然发现自己愈来愈依赖他、愈来愈喜欢他,但这发现不会让安。
好像她不再害怕去爱了──如果爱的对象是他。虽然他也捉模不到,可是她不会害怕,虽然他是人人争捧,随时会易手的,但她也不怕失去。
“我想爱你。”她轻声地说。
“我给你爱。”他一语双关地爽快回答,嘴角始终泛着自信。
“万一失败呢?”会不会伤了他、打击他的自尊?以前是不必这么考虑的,但现在必须设想。
“不会更差,你不爱我,我们都可以处得这么好,失败又怎么样?”他确信不会失败,也不可能失败的,因为她早已爱上他了,他知道。虽然经常被气得半死,但他包容得了她的不知情,也堪得住那种呕。
她甜甜地朝他一笑,心折而信服的神情很含蓄而自然地流露在眼中,他总是有定见,虽然想法都和人不同,却可以让人抛开所有不安,跟着他的脚步走,前面是什么其实看不到,他也不会详实地做报导,但跟着他不需挂心未来。
一时间她领会了当初他说跟他在一起不必想太多的意思了,只管开不开心、自不自在、安不安心就好,她不知道以后是否会开心,因为自己的心已经掏空了,但在他怀中很自在、很安然倒是可以确定的。
他真的很特别。
※※※
天朗气清的星期天早晨,向来是汪静娟的最爱,她从不愿在星期天排班的,星期天是她的亲子日,每个星期一次和干儿子相处的时间是她的快乐时光,然而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已经由上方移到地上了,汪大美人仍赖在床上,连动都懒得动,任凭门铃响得都快破了,她就是意兴阑珊,因为苏映帆跟着苏紫莺去法国了。
从小受尽案母疼爱的她,只想和父母一直过着幸福的家庭生活,长大了也和父母一样,成立一个美满的家。相夫教子,经营一个温馨甜蜜的窝是她最想要的,所以十七岁就和思昀订婚,只等着高中毕业后结婚,思昀愿意她再进修,她就进修,不愿意她也觉得够了。她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不羡慕别人有高学历和社会地位或事业成就,哪知道就在眼前的婚礼会变卦,一生一回的爱就这么倏然消逝,然后她死心了。
作梦都料想不到很容易获得的家庭生活她得不到,一天过一天的,反而在学业和事业上一帆风顺,取得高学历,当上人人称羡的主管,多少人羡慕她,而她只羡慕那些平凡的家庭主妇。
羡慕归羡慕,对于靳培凯的求婚,她却点不了头,倒已不是为了放不下初恋那段感情,而是他太优秀了,应该配更好的女孩子,再说他只是因为受伤的后遗症暂时对自己失望,才会看上她的,他会很快就厌倦了,就像思昀一样,不会爱她太久的。
终于门外的人放弃了,她不想起床,也不在乎什么人找她,心婷若忘了钥匙会打电话进来,除了心婷以外什么人找她,都无关紧要,她只想赖床,抱着棉被自怜自己的孤单。
然后她听见了阳台传来异声,不管了,反正通往阳台的落地门窗外,她加了铁条门,就算小偷上得了阳台也进不来。
“静娟!你怎么了?”阳台上的靳培凯着急地问。
汪静娟迟疑了一下,他不是值班吗?怎么会听见他的声音?难道真的这么在乎他了吗?
“静娟!”靳培凯大声地叫着。
汪静娟懒懒地下了床,到客厅去把玻璃门和铁条门拉开,“你为什么会在阳台?”她讶异地问。
“你怎么了?电话也不接,门铃也不管,不舒服吗?”靳培凯关心地模模她额头。
“电话没响啊!”她回头看电话机,答录机上闪着灯,她把电话设定直接进入留言信箱,忘了取消,难怪都没听到电话响。
“怎么回事?这几天你都闷闷的。”靳培凯搭着她的肩关心地问。
“没什么,觉得累而已。你不是值班吗?”看到阳台上那条从他的书房垂下的救生索,她蹙眉道:“你从楼上爬下来?好危险的!万一又摔下来怎么办?”这人怎么摔不怕呢?她想到就怕。
“临时有人跟我换班,你是为了帆帆不在而难过?”靳培凯一下就说中她的心事。
“没什么啦,早知道他们会跟去法国的。”她懒懒地坐进沙发。
见她意志消沉,靳培凯也不好过,“我们结婚吧!嫁给我随你要领养孩子或自己生都好。”
看他一眼,她眼神空空洞洞的,虽然自己想有个家,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占他便宜,“以后再说,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我想多睡一会儿。”
他又被拒绝了,她拒绝了三次,醉时就算了,上一回也算了,她没了解他的爱,但这一回为什么还是拒绝?靳培凯不解。
“你对我没信心吗?”
一听这句话,她马上强打起精神,这很严重了,打击到他的信心了,马上准备好崇拜的表情,“怎么会,你是最好的。”
又成了好棒的狗狗了,靳培凯无奈地看她一眼,到底那单纯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静娟!你为什么不时用这种奇怪的表情看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被训练的小狈。”他决定问个清楚,现在已经不和她玩攻防游戏了,任何事他都直接询问。
“你怎会认为自己是三岁的小狈?”一时困惑因此她语词错乱地反问。
“静娟!”靳培凯真想撞墙,明知她注意力不集中,话说得太快,才有这么可笑的组合,却仍是觉得备受打击。
“对不起,我是说三岁的小孩和小狈有什么相同的特质吗?为什么你会相提并论?”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想到答案了,他一定是愈来愈挫折了。
“和我说话时,脑袋不要想别的事情好吗?最近你总是心不在焉。”靳培凯无奈地说着,再被她搅和,自己都会忘了原先想和她讨论的事,而顺着她毫无理则可循的思绪乱转。
这就对了,他连这点都在意了,以前怎么把话扯得半天远,他都会很有耐性地听,然后很清楚而快速地掌握话题,带到他要讨论的重心上,现在他会被搅乱了,不那么笃定了,有时一被她岔开,就扯得好远,也不见他再回到最初的问题,他觉得不被重视了,所以会说心不在焉。
他好可怜,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可以怎么帮他呢?汪静娟自顾地想着,当然她不可能想到他不再主导一切,不再以强势的作风掌握一切,是不想以这些优势掠夺她毫无防卫能力的真情,他在努力以同样单纯而没有心计的心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