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吃醋没错,但我喜欢的既不是苏紫莺也不是崔心婷,我喜欢的仍是你这没心没肝的汪静娟!虽然多年前你拒绝了我,只愿当我是哥哥,但我还是没放弃,你知道吗?利思晟在心中无奈地倾诉着。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怕你们这几个丫头愈陷愈深而不知情,程志新太危险,你得和他保持距离才好。”利思晟用最大的自制力,客观地讲出这些话。
“你要谈的就是这事?放心!程哥是一个好人。”汪静娟知道外人总见程志新花蝶似地飞梭在女人堆间,事实上,他是个很牢靠的人。
想到这一层,她开口问道:“思晟哥,宣靖涛是你的好朋友,你觉得他可不可靠?他开口闭口就是向紫莺求婚,会不会只想得到孩子?”
利思晟在心中痛苦地申吟,找她来是想谈谈两人之间的事,谁知道她一个话题一个话题地换,净扯别人进来,“孩子本来就是他的,还他是理所当然的。”
“思晟哥,没想到你会这么说,紫莺担心的是孩子的幸福,并不是要把孩子独占。”汪静娟失望地看他一眼。
利思晟焦急地解释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说苏小姐想占着孩子,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放不下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她有自己的人生,不该继续这样下去,没有孩子的牵绊,她可以追求更多年轻女孩该拥有的生活,她已经蹉跎了生命中非常可贵的黄金岁月了,你该劝她为自己多想一点。”
汪静娟仍是不以为然地摇头,“思晟哥,你不了解,紫莺带孩子是很辛苦的,可是孩子给她的,远比亮丽的青春生活更实在,我倒羡慕紫莺能够有个小孩。”
“那为什么不肯结婚吗?结了婚要自己生或领养孩子都好。”利思晟试探性地暗示着,他知道她很想有孩子。
“思晟哥,又替阿姨、姨丈当说客吗?请他们放心,对于未来我有安排的。”
“我哪不知道你有安排,先是买房子、然后拿学位,学位完成后再积极收养小孩是不是?”
“所以我会过得很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汪静娟安心自在地说。
“娟娟,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人的一生之中会经历些什么事,我们大致可以设想,但没有一个人可以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有些事不是一个人独立撑得过来的。”利思晟认真地看着她道。
“我当然知道,但我有朋友啊,梦渝、心婷、紫莺我们都有共识,以后彼此照应,再说还有阿姨和姨丈,也还有思晟哥你。”
“你的个性不适合一个人过,你不像崔小姐放得开,也没有程小姐稳健,更没有苏小姐坚强,你天生就该让人捧在手里呵护疼宠的。”利思晟心充满深情的口吻说。
“紫莺说得真的很对,文化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底层的,即使像思晟哥你受那么多年的西方教育,骨子里还是被我们整个父权文化下的男性优势薰染,认为女人天生得在男人羽翼下生存,看来我们需要谈谈。”汪静娟无奈地看利思晟一眼。
这些话她听了无数遍,凡是对她有好感的男士,都会这么说,相命的更是说她天生少女乃女乃命,尤其适合当人家小老婆,保证丰衣足食还可终生受宠,绝不会有色衰爱弛成为怨妇的一天。
利思晟暗自叫苦,他是想和她好好地谈谈,但绝不是谈女性主义的话题,平常他就受够了他那大女人主义的小助理,一不小心就被抗议他大男人主义,如果息事宁人地以道歉安抚她,会被说成敷衍,没有诚意;但充分表达意见,又会被指控为既得利益的该死沙猪,措辞难听极了,他可禁不起被心爱的娟娟这么指责。
“娟娟,并不是这样子,你温和柔弱不懂得替自己争取,不会保护自己,必须有人照应才好,你不觉得院里的医师都特别照顾你吗?”
“那是大家看在姨丈和你的面子嘛!”人情世故她哪会不懂。
“那你出去时怎么说?你的几个好朋友不是每个人都特别照顾你?”利思晟拨了一下额发,伤脑筋地想到底要怎么让她知道她让人不放心?
汪静娟沉默了一会儿,“她们都那么能干,所以比较之下,就对我不放心。”
“这样你明白了吗?你需要人照顾。”
“思晟哥,我是需要人照顾,但是没人照顾我也过得很好,我不是非依赖人不可。”汪静娟严肃地说。
利思晟知道她误会了,唉,当年要不是大哥伤她太深,现在她一定是个快乐的小熬人,和自己所爱的人组织幸福的小家庭,带自己的孩子,过平静温馨的生活。
以前她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也从不争强好胜,想要的不过就是平凡的家庭生活,是大哥的不专毁了她这么简单的心愿。
现在她还是无心争名夺利,只是生活没有什么希望,所以用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目标填补生命的空白,先是买房子,然后去修博士学位,现在学业快完成了,青春也逝去了,女孩该有的亮丽生活她全部一手推开,再来就等着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收养孩子,就算收养得到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继续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填补空白?
人生不该是这样的无奈,不该因一次的恋情失败而放弃了一生的幸福。
“娟娟,我不是说你必须依赖别人,而是你该拥有真爱,你一定可以获得真爱的,忘掉思昀,给别人一个机会好吗?思昀不值得你为他葬送一生的幸福。”
汪静娟将眼光调到窗外,亮丽的阳光洒在树叶上,每一片叶子有它的生命。
她把自己的心放在那些叶片上,完全没听利思晟的话,利思晟只得放弃,她把自己关起来了,每次提起思昀都是这样的。
“你不想提思昀就不提,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利思晟疼惜地揽着她的肩,等她回神。
他单纯的娟娟,善良得不知该如何去恨一个甜言蜜语骗她订婚,却在结婚前一夜和人私奔的爱情骗子,只好在心痛的时候把心挖空。
第三章
“上启灵宝高上太帝君、金圣玉阙帝君、太上仙君、众天仙官、司命司录,小臣靳玄法,沐浴斋戒,稽首跪拜,恳请仙童伺香、玉女散花、灵官护法助臣除却妖魔,赐福法堂。”
探病时间才开始没多久,就看见靳准身着绛袍手执法铃,叮叮当当地一路念念有辞地进儿子的病房,今天是儿子拆线出院的日子,院内已经一堆桃花等着欢送他,院外又是一片桃花等着迎接他,在内外桃花的夹攻下,儿子命里的桃花树一定会被催得开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所以他得做点法事,清清场,以确保将来当得上总统的爷爷。
靳培凯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反正他从五岁起,每一件老爸以为重要得不得了的事,都可以见到他这身装扮,他入学,老爸会先到校门口贴张符,洒几滴净水,再到他的座位上念些咒语,每学期开学日得看好时辰,选好方位进校门,如果日子不好,得等好日子,有时候开学一个礼拜才进得了学校。就连他高中以后被送到美国念医学院,老爸都不惜血本也买张机票跟去,在哈佛校门口慎重其事的作了七天的法事。
全天下没人比他的不良老爸更关心他了,老爸对他的关心程度,可以打破宗教界线,让他那信奉基督的亲生父母感动到对他言听计从,瞧这回他们不是奉若神明地跟在阿全后头,拿着十字架行礼如仪地配合法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