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刚才──”明明看见他们扭打成一片的。
“三姊!我和冠伦从十几岁就这么打打闹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何必光着身子?”纪丽秋还是不信。
“姊夫难道不光着身子睡觉?”杨仲昕和陈家兄弟一向只穿睡裤睡觉的。
纪丽秋脸顿时更红了,她自一进门脸就一路红到底,若不是为了妹妹,她可能早就逃走了。
“不跟你说了,你还是去小芸房里睡好了,小芸我找志诚抱到我房里睡好了。”纪丽秋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坚持。
“嗄!这怎么成?”杨仲昕这回更紧张了,连忙阻止。
“怎么不成,小芸自小就跟我睡,叫你姊夫去工寮睡就好了!”纪丽秋说道。
杨仲昕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想到:“我是说怎么可以让姊夫抱她呢!”
“为什么不可以?小芸以前念书趴在桌上睡着了,不都是你姊夫抱去床上睡的?”纪丽秋不以为然。
“她现在人那么大了,怎么可以再让姊夫抱!”杨仲昕本来知是知道,每次由书桌前抱起纪芸宣,她都会咕哝地叫姊夫别担心,功课看完她就会去睡,一定以前都是俞志诚抱她的,现在证实了更不是味道。
“是啊!”纪丽秋都忘了纪芸宣外出了十几年,早已不是当年十几岁的孩子了。“那你到我房里睡,我也到工寮睡好了,反正今天工人赶夜工,也是要替他们做点心的。”纪丽秋决定就这么做。
“不好吧!如果三姊不放心,我睡客厅好了!白天工作那么辛苦,晚上要好好休息。”杨仲昕体贴地替她设想。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客人。”纪丽秋不安地考虑着。
一没关系的!”杨仲昕态度坚决地拿起枕头棉被。
“那就委屈你了。陈先生,不好意思啊!”纪丽秋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般地收拾碗筷离开。
杨仲昕和陈冠伦相视一笑。
“好可爱的女人!心口如一,一点也不做作。”陈冠伦欣赏道。
纪芸宣清晨五点由楼上下来,准备做早餐,看见杨仲昕在沙发上睡着,被子有一半都掉到地上了。
她拾起被,轻轻地替他盖上,才起身想离开,长发就被他的手缠住了,这人最坏的习惯,就是手一碰到她的头发,就会缠上,不管是清醒或睡着。她每次都为了要解救秀发得耗上不少时间。
她机伶地拉高颈上的衣领,每次就在她专心解救头发时,让他有机可越地在颈上留下吻痕,这花心少东每天在女人怀中醒来,是一点也不需怀疑的。
轻轻地一根一根地扳开他的手指,她自己不喜欢睡眠被打扰,所以绝不会打扰别人的睡眠,这也是她明明讨厌杨仲昕,却还会很有耐性地不踢醒他,反而费尽时间、耗尽心力救出头发的原因。
终于把头发成功地救出来,而杨仲昕也满意于在她颊颈之间印上他爱的标记后,安心睡个回笼觉,这回他可选了个非常明显的地方,就是要告诉这果园里的所有男人,纪芸宣是他的。
九点多,陈冠伦和杨仲昕这两个被果园工人讥笑为软脚的都市少爷,终于出现在果园中,在他们面前已堆满了这些汗流浃背的工人忙碌的成果,满地黄白色的水梨正由女工分类包装着。
“醒来啦!睡得好吗?”纪丽秋在百忙中抬起头问候他们。
“很好!”杨仲昕的眼光在所有的女工中梭巡着。
“小芸在上头找苹果,你顺着这路上去就可以看见了!”她指着一条小路道。
“那我上去找她。”杨仲昕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她。
纪芸宣找到了三颗早熟的苹果,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两颗放在口袋里,一颗拿到袖边擦一擦,大大地咬口,又脆又香的滋味,让她沉醉不已。
“好吃吗?”杨仲昕喜欢看她吃苹果的样子,好像那是什么宝贝似的。
杀风景!见到他,脑海立刻浮起这三个字。
“你来有什么事吗?”她继续地找着果树上的苹果。
“爷爷要我来看你!”他始终往她的颈际看,存心来验收成果的。
“谢谢!”她看见了一颗在树上的苹果。“帮我拿着。”她把吃过的苹果拿给他,动身爬上树去采那顶梢的苹果。
杨仲昕就着她咬过的上头,也咬上一口,果然是好吃,又甜又脆还带点酸,难怪他买的富士苹果也讨不了她多少欢心,原来她吃苹果还挑鲜。
她采了下来,递给他。
“你不想试看看这颗的味道吗?三姊说你最喜欢验证自己的判断力了。”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你不是想吃吗?”不然为什么直盯着她吃苹果看?
“你可以试试看啊!”他鼓励道。
她怀疑地擦一擦咬一口,果然如她想像的比较酸。
“怎么样?”他带着得意的笑问道。
“刚刚吃的比较甜!”这话说得非常权威。
杨仲昕把原先的一颗给她。拿起她手中的那一颗很自然地又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开始吃了起来。
纪芸宣先是一愣,再看自己的也是被他咬了一大口。
“你为什么偷吃我的苹果?”她蹙着眉,生气地问。
“我想吃呀!那么吝啬吗?吃一口都不肯啊?”他无辜地问。
“不卫生!”她从工作袋中拿出美工刀,挖去他咬过的地方。
杨仲昕隐藏住捉弄的神色,他就喜欢捉弄她,爱看她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他三两口就把苹果吃完了。
“请说。”她仔细地削着苹果皮。
“那天我从你那儿回台北的飞机上,遇到了以前交往过的女友,和她吃了晚餐,送她回去后,也上她那儿坐了一会儿,不过我们没怎么样。”他担心地看她。
“这种事不必跟我说。”她可不像他一样没事就想些莫名其妙的事。
“但是被报导出来了,对方是个模特儿,所以我们被拍照了。”
“这种事会上大报的头版吗?”她是没概念,但终于有担心的神色了。
“没有!只是家八卦杂志。”他坦白地说。
“那没关系,外婆不会知道就好了。”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你闹绯闻常常上报吗?”她咽下一口香脆的苹果后,好奇地问。
“什么叫常常?”用这什么形容词?又不是影视明星!他暗怪。
“像几个月前情杀事件那样,大小报纸都有持续半个月吧!”她也是那一次才知道世上有杨仲昕这个人。
“没有!如果是这样,早和辛普森一样成了国际名人了。”他没好气地说。
她点点头,安心道:“那就好,只要不弄得全台皆知,外婆是不会知道的。”
“你既然不在乎家产,为什么还要听你爷爷的安排呢?”她不解地问。
“我不在乎家产,但也没理由毁了企业体呀!华生电子的形象为我受损是事实。”他诚实地说。
“原来你这人多少还是有优点的。”她把核心的种籽埋在土中后,站起身来。
原来!多少!还是!这算肯定吗?若是,她的肯定也太曲折了。
“什么优点呢?”他倒想知道她肯定他什么了。
“坦白、负责任。”此外他也算体贴,这点她不愿说,因为他的体贴太霸道。
“那么发现了我的优点后,有没有比较喜欢我了?”他涎着笑脸问。
看他一眼,她不想回答。
“你是为了解释这个绯闻上山的吗?下次不必为这种事专程解释,我说过,你怎么游戏我不过问,不要闹到上大报的头条就好,这山上没多少人有空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她宁可他不要来,好清静地过暑假。
“我想你,所以来看你,就这么简单。”他直直地望进她眼眸深处,希望看见她听见这话,眼中会有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她只是淡淡一笑看似不屑,把帽子戴上,挂上口罩,整个人又封得只剩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