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马叔叔,依我看,咱们就等着喝喜酒就行了。”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声,卡夫与西马道别,坐在驾车各自返回家中。
秋狩是埃及每年的大典之一,埃及以农立国,秋天收成的好坏决定了来年的运势,而王宫里的大小辟员也纷纷趁着这个时节返乡探亲、结伴出游,这是难得的假期。
西马府中来了个稀客——正是高高在上的法老王阿里斯。
带着欣喜的心情,阿里斯简直将西马的家当成了度假别庄。白天他与西马同游出猎,夜晚则由蕾雅安排节目,虽然他仍没见着莎兰达——西马说她一天只有四分之一不到的时间是清醒的,而且时间还是不固定,但是这个假期并没有因此而取消。
轻松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阿里斯尽情地享受着狩猎的乐趣——芦苇区的野鸭猎场是他小试身手的地方;沙漠中的胡狼则是为民除害的美事;尼罗河沿岸的雨林深处,狩猎神出鬼没的猛狮,是他消磨精力的好地方,同时也是为太阳神献上最好祭品的来源……
然而,野心勃勃的哈里神官,与处心积虑想当上埃及王妃的诺拉侍妃,并没有因为秋狩的到来,而放弃了他们的计划,反而更加积极的部署,以求得他们最后的胜利一
就在假期的尾声,西马府中突然接获远自希腊来的消息。
“西马,上面说了些什么?怎么会突然派人捎来急讯呢?”蕾雅焦急的看着丈夫。
在埃及,女人永远都被当成是附属品,被认定了只要听话、能帮忙家务,会生孩子,这样就算是很贤淑、有美德,会受到世人的称赞。终其一生局限在那小小的方格之中,就连美貌多才的蕾雅也不例外。她虽多才多艺但是却不识字,这些年来西马多少有教她识字,但是莎兰达的病反反复复,她光是为了照顾莎兰达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就算西马教她再多的字,也全都忘光了。
看着信上的文字,西马的脸色愈加难看,也让一旁着急的蕾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跳。
“信上说,阿爹他吃了品质不好的药,旧疾复发,目前已经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巫医说他熬不了多久。因为阿爹他惦着你,所以大舅子才派人捎信,希望我们过去一趟,见阿爹最后一面。”
“啊!怎么会是这样,不是一直都有请专人采药让阿爹吃的吗?前些日子还说阿爹的精神很好,直嚷着要来这里见莎兰达的吗?”蕾雅急得眼泪直掉,妈妈死了,如今她就只剩下阿爹一个人了。
“你别慌,咱们回去看看,阿爹会没事的。”西马将妻子六神无主的模样看在眼里。他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两鬓微白的发色不是她这年纪该有的,可是为了照顾他、为了他们的孩子,她已经竭尽心力了,怎能再多一颗心来担忧远在希腊的阿爹?
“可是……可是莎兰达她……”蕾雅急得泪眼籁籁,“莎兰达这几天好像受了风寒,晚上频频咳痰,我怕她……这个时候我怎能放心的走开。”
“有女乃妈照顾着,我们先回希腊探望阿爹,莎兰达只是得了小小的感冒,她不会有事的。”西马嘴上是说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莎兰达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是他从小就捧在手里的宝贝,说不担心那才有鬼,但是长辈病危这事却也不能置之不理。他知道如果妻子不回希腊,有可能会就此抱憾终生,他不希望看到她下辈子在懊悔中度过。
“这样吧!就让莎兰达住进宫里,我也好就近照顾。”阿里斯突然开口道:他早些时候便将整个事情从头到尾看了个明白。
“王上……”直到阿里斯开口,西马蕾雅才发现阿里斯的存在,着急与烦恼让他们压根就没发现阿里斯的到来。
“西马,你就与夫人放心的去希腊吧!莎兰达就让她搬进宫里,我会派御医随时照顾,有我替你看着,莎兰达不会有事的。”阿里斯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如果莎兰达住进宫里,他就不用每天来回奔波,同时有御医的照顾,也不怕莎兰达会再发病,这也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莎兰达需要清静的环境休养……唔,我看就让她搬到‘月殿’去好了,那儿环境好、空气也不差。至于她怕日光一事,我会命人赶制黑布帘,明天一早你就带着莎兰达入宫吧!”阿里斯想了想说道。
“可是……可是月殿是正妃的宫室,你……”西马呐呐的开口,阿里斯的话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这些年,他刻意不让世人知道莎兰达的存在,刻意不在新王的面前提到莎兰达的名字,就是为了避开前法老所留下来的“玩笑”,难道就真如阿斯达王生前所说的“跑的了神官跑不了庙”。
“生病的人需要休养,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再说西宫目前也没有什么大的宫室让莎兰达住,难道你愿意让她住在那些又小又窄的宫室吗?”挥挥手,阿里斯毫不在意的说着。
西马是他最忠心的巨子,而且又是两朝元老,别的不提,光是西马为他所做的一切——一包括阻止反对派的暴动,让他顺利的登上王位一事,就足够让他放心上好久,可惜他苦无机会回报,现在他总算逮到一个机会能够帮得上忙,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呢?“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回宫准备、准备,明日你就带莎兰达进宫吧!”点点头,阿里斯又象一阵风地飘得老远,兴致勃勃的起驾回宫去了。
“西马,你说这样好吗?”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蕾雅担心的问。
“也只有这样了,你没见到王上兴致勃勃的模样,我看他大概忘了与莎兰达的亲事了。”叹了口气,西马想了想,又无奈、又好笑,“住进月殿!也亏他想的出来。”
就这样,莎兰达在昏睡中被带进深宫,在半梦半醒间与双亲道别,开始了她的宫廷生活。
第四章
什么声音?
莎兰达的话,被由远处所传来的乐音打断了。
“小姐,你不要紧吧!”女乃妈被莎兰达突来的静止动作吓了一跳,她满脸担心的看着小主人。
“嘘……不要吵,听,是不是有人在唱歌?”她轻声地问,好怕会在瞬间失去这乐音似的。
女乃妈听话的竖耳聆听,但就是没听到半点声响,“没有呀!我没有听到呀?”
“妮妮,你有没有听见?”她回头再问女乃妈的女儿,同时也是她晚上的“伴护”。
此时,乐声由远而近,由小变大。这次,室内的所有人全都听见了。
“小姐,我听见了,有人在吟唱诗歌。”
“我也听见了。”
“不!这不是诗歌。”摇着头,莎兰达否决了妮妮的话。虽然她没听过这曲子,但她确实知道这不是支歌功颂德或谈情说爱的诗歌。
好熟悉的曲调,我好象似曾相识。听着,听着,莎兰达愈发觉得好象有哪儿听过?可她就是记不起来。但这乐音是好此的令人怀念,温柔中带着悲伤,悲伤中又隐含着包容的爱,它让她异常地舒服,无法形容这种奇异的感觉,但是她这些天来全身的紧绷感确实是消失了。
“妮妮,”她抬头看向妮妮,“去!帮我把这乐音的主人找来。”
“小姐。”女乃妈诡异地看着莎兰达。这是她打十七年来,首次见到莎兰达这么有力气的说出“命令”来,同时也是她头一次见到莎兰达有如此着急、迫不急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