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为所动,仍气呼呼地背对他,柯毅伦扬扬唇角,拉起她的柔荑。
“走吧!反正不管是妳牵我,还是我牵妳,都一定会被议论一番的,何苦太在意。”
变成被他拉着走,黎雯有些不知所措,他修长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想甩都甩不掉,只得任由他牵着走。
“黎雯,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三十岁的男人有这番事业,身边总会有红粉知己点缀,这是很自然的,不管是我愿不愿意,她们总会自己找上来,我做这一行的,又不能得罪她们和媒体,所以只好以礼对待他们,并非我滥情,而是情非得已,妳能了解吗?”
她低头漫不经心地低喃:“又不是我不愿相信,只是你的外表一副不老实模样。”
柯毅伦若有所悟地笑开。
“妳该不会要我去整形吧?我最得意自豪的就是这张脸。”
黎雯也噗嗤地笑开。
“这倒也是。”
他转过身,诚恳地看着她,脸上溢满无限柔情。
“黎雯,试着和我交往看看好吗?别那么快就将我否定,别让妳的成见影响到妳的判断和我的诚心,好吗?”
黎雯是一阵默然。
见她不语,柯毅伦笑得十分邪恶,嘴巴咧得大大,语出威胁地恫吓她。
“黎雯小姐──妳再不给我一个交代,小心我化身成大野狼把妳给吃了。”
被他这副“卡通”式的鬼脸给逗得忍俊不住地笑开,黎雯老神在在地拍着胸脯,说得毫无害怕之意。
“我好怕,好怕呀。”
他装出大野狼准备攻击的模样,惹得她尖叫连连四处躲藏。
一路嘻闹地走着,见到一棵大榕树下有个卖冰的,柯毅伦才收起大野狼的野兽脸孔,拉着黎雯往树干上挂着一个大“冰”字的冰摊走去。
他们随意叫了两碗刨冰,在路边便吃了起来,树上蝉鸣不断,徐徐凉风吹来一阵稻草香,偶尔夹杂着一些风尘,为他们的冰点添加一些“菜色”。
柯毅伦丝毫不介意地继续吃着,令黎雯颇为吃惊,按理说,他是个城里长大的男孩,怎么会毫不介意地吃着这夹杂灰尘的冰品呢?
看出她的疑虑,柯毅伦只是理所当然地道:“别把我想得那么尊贵,我也是有童年的,二十年前的台北,卫生习惯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得反倒教黎雯有些腼腆,脸上泛起一片红霞。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随遇而安,怡然自得的。”
他未多作表示,只是习惯性地又朝她露出一记爽朗笑容。
天呀!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呀,总是教她模不着边际,时而像个事业有成,成熟稳重的大男人,时而像个帅性随意的大男孩,让她不知不觉有些迷惘了。
第五章
“喂!柯桑,有空吗?”黎仁站在门旁敲着门扉。
柯毅伦从书本中抬起头。“有事吗?”他合上书本站起身。
黎仁勾勾手指摆摆头,睨睨眼尾向他示意,要他跟着他走。
来到一扇雕花木门前,两人站住了脚。
“进来吧。”黎仁做了个手势。
一进门,柯毅伦心头暗惊了一下,四巨头聚会吗?为什么里面气氛如此肃穆,教他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欧吉桑,你找我。”
黎进本表情严肃地点点头,简单地说:“坐下。”
他小心谨慎地在黎进本面前坐下。
黎进本一手在椅把上敲着,似乎在深思熟虑些什么,过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开口。
“柯桑,很冒昧地想请教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有的也只是老祖宗留下的田地,和年轻时跟人合伙,莫名其妙地赚了一些钱而已。”
“欧吉桑,你别客气,尽避问,我一定据实回答。”
黎进本沉沉地勾勾唇角。
“你目前都已经没有亲人在台湾了吗?”
“不能说完全没有,我父母每半年会回来小住一段时日,不过目前他们都在纽西兰养老,而我唯一的姊姊在英国留学嫁给了英国人,目前长年旅居英国。”
“既然你的家人都在国外,为什么你不留在国外呢?还有,你应该算是家中的独子,年近三十还不打算结婚,难道他们不急?”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欧吉桑,你要我说实话吗?我为何没留在国外发展?”
黎进本轻点下颔。
“希望你别见笑,外国的女人吸引不了我,引不起我的兴趣。”
黎进本和在旁的三位儿子有些不太相信地看他一眼。
他自嘲地说:“很难相信吧,我曾试着和外国女孩交往,但──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没办法接受,尤其是那些人个个都是大胸脯的,令我觉得快要窒息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回国!?好歹她们也是个尤物吧。”黎仁惊嚷。
“我对那种尤物没兴趣,如果和同一人出去太多次,每次一回到家我都会头晕作呕的,多次经验下来,算了。”他一脸的心有余悸。
室内一片哄然大笑。
“至于我父母嘛,他们是不急,一切顺其自然。”
黎勇嗤笑。“难怪!昨天阿美坐在你旁边一晚大献媚功,你居然毫无感觉,原来是免疫了。”
“对了,我欠三位大哥多少赌债,一直忘了和你们算呢。”他突然想起。“我身上现金可能不够,可以开票吗?”
黎智说:“你留着吧,以后给我们阿雯当聘金。”
柯毅伦一阵纳闷,见欧吉桑和他们三位笑得很谲异,才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
夕阳余晖,霞光璀灿,穿过火艳艳的凤凰花,撒落一地灿烂斑影。
柯毅伦大剌剌地躺在凤凰树下,以手当枕地恣意享受这阵阵和风吹拂过的沁凉,贪婪地吸吮那一片丰满的草香。
不远处的桥畔开满了野姜花,雪白的清香,如伫立在水边的飞舞白蝶,空气里弥漫着那股浓郁清香的气味,又再度地围上来。
他合上双眸吸取这一片芳香,愉悦的神情写在脸上。
倏地!
一阵阵窸窸窣窣的枝桠推挤声传来,随即火红花瓣如小蝶般的抖落一地。
柯毅伦一愣,坐起身找寻真凶,只见树下一大把还带着水珠刚采下的野姜花。
咦!没人。
凤凰花仍如雨般的飘落,似火般红耀的花瓣像红雨一般令人惊艳。
柯毅伦顺着缓缓飘落舞离枝桠的花瓣望去,随即一愣!
“黎雯!太危险了,快下来!”他惊慌地喊着。
只见她一手攀着粗壮的树干,一手摇着树枝让花瓣不停抖落,一脸诡谲地朝他得意地笑着。
“黎雯!”他不死心地又叫了一次。
她闪烁着活络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看他眼神依旧仓皇不安,纠结的眉头透露出他的担忧,就有说不上的快意。
这丫头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危险呀!居然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两只雪白的小腿还优闲地摇晃,难道她一点危机意识也无吗?一会儿如果不小心跌了下来,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了事的,不跌个断手断脚也要擦伤瘀血的。
“黎雯,妳再不下来,我可要自己上去揪妳下来了。”下了最后通牒。
她还是当作没听到,优游自在地东看看西瞧瞧,兀地,眼底升起一抹捉弄的光采,红艳艳的嘴唇勾起了淡淡笑意。
忽地,她手一松,整个人跟着往下坠,尖叫声响起。
“呀──”
“黎雯!”柯毅伦冲向前,张开双臂。
饼了半晌仍不见她掉下来,他拧紧眉心再抬头一瞧。
只见她双臂枕在脑后,双脚勾在树枝上,整个身子不停地前后悠哉摇晃,以倒吊的姿势望着脸色惨白的他。
差点没被这丫头吓出心脏病的柯毅伦,微微板起怒容,怒目横视插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