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敛目,一手摀在唇畔间沉思,好整以暇地瞅着她。
一会儿,他缓缓露出个不怀好意的表情,以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道:“没关系,不承认也不打紧,相信我只要去告诉妳的父兄,说妳昨晚已把初吻给了我,我相信保守的他们会马上押着我找媒人上妳家提亲的。”
“柯──毅──伦──你敢!”她激道。
只见他露出洁白漂亮的皓齿,坏坏地大笑,眼神里闪耀着戏谑的光芒。
顿时之间,黎雯像是被人打了记闷棍,又像被二十吨的沙石卡车辗过去一样,脸色之难看。
她呕死了,居然会被这柯毅伦用这么“简单”的方法给“诓”了。
难怪有句话说,若你是很容易被激怒,将会陷入不利的局面,真的是一点也不错。
“妳还要耍──赖吗?”一副气死妳的模样。
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欲哭无泪含恨的双眸几乎快喷出火来地猛瞪着他。
可恶的柯毅伦!居然敢把她“将”得死死的,她心中不停地咒骂着。
他一手搂过她的肩膀,说得了无诚意的。
“别生气,别难过了,其实妳仔细想一想,当我的女朋友也没什么不好,我会是个完美的情人,好到会让妳痛哭流涕。”
她气得以手肘用力撞着他的月复部,忿道:“我才不要情人,我要的是完美的好老公。”
他愣了一下,望她一眼。
“完美的老公,那也不错,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扮演浪漫的情人。”
“喂!你扯到哪儿去了,我又没说要嫁你。”
“但,我可是非妳不娶哦!”他提醒她。
“那你就慢慢等好了。”她气炸了。
“放心,我很早就有自知之明了,最少要等个四年,等妳留学回来,对吧。”
“你真厚颜耶,还没见过脸皮比你还厚的男人。”
“脸皮不厚一点怎么追得到妳。”他嘻皮笑脸着。
黎雯嗤鼻。“嗤!你还真『委屈』呢。”气得甩下他一人径自往楼下走去。
一进饭厅见父亲他们已经用完早膳,正在话家常,但气氛却异常的诡谲。
她暗自怔愣一下。
“爸,你们在聊什么?”
“吃妳的饭,别问那么多。”黎进本瞥她一眼。
母亲端来一份她的早餐,顺便在她一旁坐下。
她才开始扒着地瓜粥而已,母亲便叨叨开讲。
“雯仔,妳也不小了,以后要嫁人的,不要老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了才起来,女孩子家最注重的就是……”
黎雯受不了地放下碗筷,嚷道:“妈!妳别一早就来替我上课,我已经听了几百遍了,真是受不了耶,可不可以让我好好地吃完早餐?”
“妳这孩子真不受教!”母亲气得和她大眼瞪小眼。
“早呀!柯桑!”黎智招呼着。
柯毅伦对里面的人微微地一点头,笑容可掬神采奕奕地走进饭厅。
“柯桑,你还好吧?头痛不痛?”黎母关心地问道。
“谢谢伯母关心,我还好。”
“柯桑,你的早餐。”黎雯的二嫂端了一份西式早点放到他桌前。
“谢谢妳,二嫂。”
“别客气,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
咦?自己人!黎雯心生警觉地睁大眼,看着家里的每一人,怎么个个眼神暧昧,母亲是一副对他愈看愈满意的模样,父亲则是对他颇为认同的模样,而大哥大嫂们的表情更是扑朔迷离的。
等等!莫非他们把柯毅伦当作未来女婿在看待?看他们的表情是有七分像。
难道──
难道昨晚对他猛灌酒,是要看他的酒量深度和酒品如何?
接下来呢,肯定是赌了,黎家要的女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定要通过吃、喝、嫖、赌四样考验,才能当黎家的女婿。
如果她猜的没错,哥哥他们一会儿就会找他赌博,看牌品如何了。
丙然不出她所料,柯毅伦一放下刀叉,二哥黎勇马上开口。
“柯桑,会打麻将吗?”
柯毅伦蹙眉,犹豫了一下。
“会是会,不太熟。”
“会就好!”黎仁兴奋地说。
“我们兄弟很久没玩麻将了,而且老是三缺一,难得你会打,就陪我们玩几圈吧!”黎智开心地贼笑。
“可能得有人帮忙我看牌才行。”他犹豫着。
“那简单,阿雯,一会儿妳替柯桑看牌。”黎仁命令。
“我!?”她惊叫,脸色难看地瞪着哥哥们。
“没错,不要怀疑。”黎智以大哥的权威命令。
想抗议也没权力,谁叫他们家父权至上,长兄如父,真是呕死了。
合着注定这柯毅伦活该,不知死活的家伙,就让你去输个精光,这方圆二十里从没人敢和哥哥们打牌的,所以他们才会跟他说很久没玩了,那是当然的,有谁会愿意老是来送钱呢?
好吧,就趁这次让他吓倒,以后看到她便会自动退避三舍,反正他是绝对达不到父兄们的标准,就让父兄们来替她赶走他,省得自己是伤神又伤身的。
这一举两得的工作,她何乐而不为呢?
她一改敛容,笑得甜蜜蜜的,有如春花绽颜。
“好呀,我帮忙看牌,自模要让我吃红。”
“那没问题。”兄弟们异口同声地答应。
☆☆☆
方城之战在黎家如火如荼地展开。
“碰!”
“对!”
“二筒!”
柯毅伦从容不迫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支,一边开始计算着另外三家所拿的牌,犹豫着该打哪支牌时,黎智就开始催促了。
“快一点呀!打这么慢。”
“OK!三索!”
“哈!胡了。我算算抬数……共七台。”黎仁笑得好得意。
“好!”柯毅伦从抽屉内拿出筹码交给他。
枯坐在一旁的黎雯不耐烦地叫嚷:“哥!你们到底要多久呀?”
“别吵好吗?阿雯。”
“可是你们已经从一大早就开始玩了,你看,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别告诉我,你们连晚餐都要在牌桌上解决。”
“正有此意。”黎仁面无表情地说着:“柯桑,你没问题吧?”
“你们作主就好,我随意。”
“听到了没,阿雯。”
黎雯不悦地噘着唇。“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帮他看牌,我好累。”
“不行!”黎智冷冷地瞅她一眼。“钱没那么好赚。”
“那我不赚了行不行?讨厌死了!老把我关在这儿,我肚子饿死了,我要去吃饭了啦,叫我再陪你们吃面,门都没有!”她耍起脾气。
“黎雯,我自己看牌就好了,妳先去吃饭休息。”柯毅伦有些心疼地望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黎雯。“妳昨晚忙了一夜,今天又这么早起,妳吃过饭后就早点休息。”
黎雯的三位大哥不着痕迹地互使眼色,双手用力地洗着牌。
待黎雯一离开,黎家三兄弟马上月兑衣服的月兑衣服,跷脚的跷脚,抓痒的抓痒,丑态百出,粗鲁至极。
黎智拿起无线电话,粗鲁地大喊:“喂!阿卡呀,给我送一千块的槟榔进来,顺便叫阿美进来。”
黎勇又是剔牙又是抠着鼻屎的,一手拿着牌没德性地大吼:“妈的!这什么烂牌。”忿力地丢出。
黎仁索性半蹲在椅子上,一个身子不停地前后晃着,身上好像长虫似的,这边抓抓那边搔搔后再伸手拿牌。
柯毅伦有些愕然,不太敢相信地看着原本看来斯文有礼的黎家三兄弟,怎么一打牌下去,样子全变了?
“喂!柯桑,大家都是男人,有话我就明讲了。”黎勇豪爽地说:“牌桌上你不必再这般彬彬有礼,反正我妹子已经离开了,一时半刻是不会再进来,什么姿势或习惯你会较舒服,你就不必忌讳,尽避让自己舒服些。”
“OK!”柯毅伦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