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恭的一双眼睛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她。“你敢不去,就等着我妈来‘请’你去。”
罗若平快气炸了!他又威胁她!难道他忘了她最恨人威胁她?当初就是因为他威胁她,所以离婚才会那么快就成为事实,现在他又威胁她?
“哼!”她用力哼一声,转过身去以冷背对着他。
严浩恭一生气,也转身由落地窗走出去。
气走了他,罗若平这才有些得意,但是得意维持不了多久,很快的就又被寂寞所取代。
她又和浩恭吵架了!为什么每次见面都不是以和好收场呢?
※※※
如果罗若平真的以为她躲在家里就可以假装不知道隔壁有热闹的午茶会,那她真的是自欺欺人。
她心不在焉的倾耳聆听邻近传来的笑语不断,听得她彷徨不已。
“若平!”高八度的声音将她满脑子的彷徨惆怅一次给打散。
严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很不满意的瞪着她看。
“唉!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没办法。”
她喃喃自语后,便迳自拉着罗若平走出落地窗,越过矮墙,不一会儿两人便置身在优雅的午茶聚会中。
罗若平还没空为自己随意的衣着汗颜,严夫人早已吩咐她一堆差事:
“若平,把水果给爸爸送去!”
“若平,去替姨妈拧条毛巾来。”
“若平,叫浩恭和他哥别再谈公事,否则我要生气了。”
“若平……”
罗若平心中除了哀怨还是哀怨。什么嘛!原来是叫她来当小妹,根本不是善意的邀请她参加。她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站在厨房,她委屈得想回家。
看那院子里的泳池池畔,严夫人的几个姊妹正围着一个漂亮小姐直称赞,说那是阿恭的表妹,气质多优雅。
严夫人还要她端水果给她,她光想就委屈得想掉泪,手背也不自觉的抹去眼角的泪。
差那么多!一个众人围着哄,另一个则是肚子饿了也没人问,她为自己感到悲哀,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做什么,当佣人吗?
“若平!”
严夫人高八度的声音又把她吓醒了。她被这么一吓,忘了脸上还挂着二行泪,很自然的转头对着严夫人。
严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掏出手帕拭去她的泪。
“当主人的躲在厨房里成什么样?”她拉着罗若平便要往外走去。
“严夫人……”罗若平怯怯的拉拉她,“我想……我还是别出去好了,外面人那么多……”
严夫人打住脚步,一双严厉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令她胆战心惊。
“这样就怕了?”严夫人笑得诡谲,之后耸耸肩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好吧!是你自已放弃的,可别说我没制造机会给你。”
说完,便丢下她自己回到人群中。
留在原地的罗若平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好久,直到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上面这才慢慢地踱回自己家中。
她才到家没多久,严浩恭就跟在她身后进来,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眼泪直流。
哭了好久,她才发现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在。
“你……来干嘛?”现在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偏偏又让他看见自己的丑态。
“为什么跑回来了?”
“要你管!”
平常的严浩恭在听见她这孩子气的回答,一定会笑出来,不过此刻,在她带雨梨花的泪眼面容下,他一点儿也没有想笑的情绪。
“我不能不管。”
罗若平冷哼一声,继续以背对着他。
轻轻的,严浩恭把她拉近身边拥着她问:“委屈?”
她不说话,只是流泪。
唉!那就是委屈了。“这个家庭聚会是为你而办的。”
“你骗人。”她压根儿不相信。为她而办?那她为何会忙得像个小妹般到处跑来跑去?依她看,是为了严浩恭那个漂亮的表妹萍芸小姐办的还差不多。
他轻抚她的发,多年来头一次露出温柔神态。“别不相信,妈希望能让亲戚多认识你。”
“所以要我去当小妹?”她依旧不谅解的负气说道。
一阵轻笑传来,罗若平听在耳里只觉得讽刺,一股闷气便宣泄了出来。“你嘲笑我?看看那些阿姨们围着你那表妹左一句赞美,右一句恭维的,我却站在那里被你妈呼来喝去的比菲佣还忙碌;还有,你那不知是排行第几的阿姨一直说你那表妹和你有多相配,我站在那里像白痴一样,真不知我是去那里干嘛的!”
“平平。”他略微责难的纠正她:“别孩子气,我妈是想把你介绍给亲戚认识,你不可以曲解她的好意。”
“我才不敢误会她的好意!”她负气地大声回应着。她根本着不出这个聚会有什么好意存在,只觉得自己去被人着笑话而已,心里气得很。
严浩恭叹口气拍拍她,算作是安慰。一边是亲娘,一边是旧爱兼新欢,两个他都不想放弃也不想得罪,夹在其中难做人哪!
“收到同学会的通知了吧?”这些年来他也学聪明了,危险之地不宜久留,危险的话题也不宜停留太久,以免误踩地雷。
“同学会!?”罗若平冷眼斜看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他又错了吗?连这话题都不行?
“你不想去?”
“我去干嘛?”她想起这事就沮丧得想躲进棉被里,一辈子都不要出来。
“几年来第一次开同学会,去见见老同学、联络感情不好吗?”他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见了面,每个人都会假意关心我们当初离婚的事,顺便再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接着说不定还将我们多年不见的重逢画面录影存证呢!这样的场合会干嘛?”想到就令她头皮发麻,不过面子比里子重要,她故作嗤之以鼻地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已去。”
“我自己去?”严浩恭瞪大眼睛,不相信她真的说出这种弃他于不顾的话来,“我自己去?他们那些人会像豺狼虎豹一样把我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帮个忙,陪我去吧!”
“我不要。”别想说服她,关于此事她可是百分之百的坚持。
“你忍心看那些同学一人一个问题的把我淹没?”他决心引发她人性本善的同情心。
“愿上帝祝福你,阿门。”反正她不信耶稣,此时借用该不过分吧!
“大家会关心你的现况哩!”他偷瞄她冷血的表情。
“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
严浩恭哈哈大笑,“真傻,通知都寄到你手上了,你还以为没人知道你在哪里?”
“我管谁知道我在哪里,我就是不去。去那里像猴子一样被人指指点点的多尴尬!”
“你又知道了?”对她的话,严浩恭颇不以为然。
“我当然知道了。”同学多年,那些人是啥德行她当然清楚。“一大群人窝在一起,要不是比成就就是比有钱,不然便是讲别人八卦,真无聊!去那里我还不如参加你妈搞的家庭聚会。”
其实她是想说这两种她都讨厌,不过很奇怪,话说出来却好像她还顶认同他母亲的聚会。
这厢的严浩恭却听出了端倪,他又用另一个攻势。“你就忍心放我一个人去?那大家会如何渲染我们的婚姻?三天就离婚,再加上好事者夸大一些……我无能,你冷感……”边说边用眼角偷瞄,他发觉她的表情不再坚定而有了变化。“被这么一渲染下去,也许会变成我得爱滋病,你是同性恋,多可怕呀!”他故作可爱状的装了个害怕的表情。
“你少恶心了。”她露出嫌恶的表情瞪他一眼,心里却开始犹豫不决。
“这么可怕,还是我陪你去吧!”严浩恭露出期待的表情等待她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