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你买东西要有所节制,像这些用不上的东西根本没有买的必要。”他出言制止后便逐一将他认为用不上的乐西一一归位,殊不知这举动已惹得罗若平老大不高兴了。
“以前我爸从来不会限制我这一点小花费。”她不满意的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忙碌的身影猛犯嘀咕。
“这一点小花费!?累积起来就是一笔大支出哩!”严浩恭苦口婆心的劝她。
他万分庆幸二人之中还有一个他是头脑清晰而又聪明的,若把当家权交给平平,他猜想不出一星期,他们俩就要流落街头了。
“看看人家小夫妻。”他指着前方一对男女,“他们每买一样东西,哪怕只是一瓶酱油,都得看上十几分钟。那才是勤俭持家,不用的绝不浪费。”
罗若平站在原地,平静的表情下已带有些许恕气。
“阿恭,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斤斤计较真令人讨厌,整天叨念不断,真是小家子气!”
奇怪,罗若平心中不住地纳闷,她记得结婚前阿恭不是那种唠叨、小气又挑剔的人,为何才结婚三天世界全变了?他和她认识了五年的严浩恭完全不同!
“平平,你讲讲道理。是你自己的花费大不经考虑,许多不必要的东西买了也是浪费,不是我小家子气爱斤斤计较,我只是在提醒你,毕竟以后我们得自己持家。”
睁着不服气的双眼,罗若平对这番话颇不以为然,瞧他说的好像她多么的奢侈浪费似的。
“你比较会持家,买东西自己买就好了,何必要找我一起出来?”她生气的丢下一句话后便自顾自的往出口走,把他一个人晾在大卖场的通道当中。
严浩恭瞪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相信她真的就这么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今天才新婚第三天,第三天耶!
她的大小姐脾气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冒出而不知收敛!?他强压下一股想去追回她的冲动,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太顺着她,否则她定会愈来愈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到了国外便管不住她了。
严浩恭强迫自己一个人将所有该采买的乐西买好后才回去,他告诉自己:少了罗若平,他办起事来将更加简洁有效率。
待他买好东西回家时,正思量着平平的大小姐脾气应该消了,没想到当他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进门,正希望平平能助他一臂之力时,却愕然发觉——她大小姐又制造了一场混乱。
不只是混乱,简直是浩劫过后。
打出娘胎,严浩恭第一次有股想发狂、发飙的冲动。
出门前还整齐清洁的家因为罗若平的存在而显得杂乱不堪。
报纸散了一地,桌上放着的诸多杯子中还残留有程度不一的饮料,昭告着各自的用处;吃了一半的食物半露出在报纸一角;椅垫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平平的脚下;桌上除了广告文宣外还有许多翻了一半的书,音响则大刺刺的开着,一旁还散落着数十张CD;有几枝看来不太识相的花,不知从哪儿偷剪来的,插在花器里争先恐后的开着,使得屋内一团混乱的情况更加不堪。
偏偏罗若平就能在那一团混乱之中处之泰然。她神情自若的望着他辛苦的提东西进门,丝毫没有上前帮他的打算,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有,就这么定定的望着他。
“你……”
颤抖着手,严浩恭环顾室内杂乱不堪的景象,希望这不过是恶梦一场,醒来后世界依旧光彩绚丽。
他重重闭上眼后又睁开——这不是梦!
可怕的景象依旧活生生的摊在他眼前,混乱的程度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还要糟上好几倍。
“罗若平——”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家里遭小偷了吗?还是世界大战延伸到家里来了?”
罗若平好整以暇的用着不以为然的态度面对他,一派冷静,完全不受他大嗓门的影响。
“我回来后觉得口渴就倒了杯水喝,然后边看报纸边吃早餐,接着我想听音乐,就听着音乐喝咖啡一边看书;后来又想喝茶,于是去泡了茶,又替自己榨一杯果汁,然后……”
“够了、够了!”听她说他的头就像被榔头捶打过一般,他真的快疯了。“这花呢?”他指向桌上不搭调的那几枝杜鹃花。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将杜鹃花插在剑山上面的。严浩恭觉得自己又向神经衰弱跨进了一大步。
“花是在公园里剪回来的。”罗若平根本不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又重新埋进她不知第N本书的内容中。
鲍园!?这附近哪里有公园?严浩恭欲哭无泪的思索着,住家附近好像没有一个堪称为“公园”的地方……突然之间,他恍然大悟,明白这些花是出自哪个公园了!
他再度颤抖着手,无法置信地瞪着她。
“你从阳明山公园剪花回来描?”
“当然!这附近方圆百里也只有那个公园。”罗若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像在嘲笑他的慌张失措。
严浩恭无力的摊坐在沙发上,却立即弹跳起来。
他寻找着凶器,最后在沙发上模出一把梳子,气得大吼:“你把梳子丢在椅子上干什么?还有,你居然到阳明山公园剪花,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被警察捉到要罚钱的……”
“喏!一千八百元。”她神色自若的不知从哪儿抽出一张单子。
严浩恭疲累的接手一看——阳明山国家公园开出的罚单!他就知道,偷摘花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全身无力,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已处在崩溃边缘。他一定要先远离平平,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无法克制的话来。
拖着即将崩溃的身躯走进厨房,他想喝杯水冷静冷静,才走进去,他立即忍不住地闭上眼睛。
若说客厅是个大型垃圾山,那厨房就是个垃圾掩埋场。
他怀疑自己当初究竟是着了什么道,居然会想娶平平!?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他们居然认识五年了!?
这一定是一场恶梦!
他如此告诉自己,边让脚步朝房间移动。他不要,再也不愿意去面对一场这样不堪的梦魔!他需要好好睡一觉,即使现在才接近中午,他相信,一觉醒来,世界将会还他一个整齐美丽的生活及端庄的平平。
不过,等他打开房间门时,他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老天一定是在开他玩笑。
房间的惨况是所有情况当中最严重的,满目疮痍的景象让他怀疑自己走进了衣索匹亚。
用过的毛巾散在门边换,下的衣物乱丢在床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完全和几个小时之前的整齐大相迳庭。
天啊!他不禁要怀疑,平平是怎么办到的?他们真的才结婚三天吗?她所制造出来的混乱为何比结婚十几年的要强上数十倍?
忍不住内心一阵激荡,他使尽全力冲到客厅站在她面前。“那……房里……”他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洗澡。”她的平静倒衬出严浩恭的大惊小敝。
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但他的好修养让他即使处在狂怒之下,也只是用力的喘息着说:“拜托你——”
“不可能的。”他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那是我的习惯、我的本性,改不了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听过吗?”
习惯?又是她的习惯!
“你这样像是个太太吗?一屋子的乱,除了乱还是乱,早上出门之前不是这样的!”他无奈的只能以吼叫来发泄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