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好好想想四季织里有谁能帮他抄写了。每次回到四季织,他总有一个月是埋头苦干在抄写佛经上,害他的手抄到酸痛得要命!嗯,这次他不再那么笨了,瑞雪列入第一位友情帮助他抄写佛经的名单。
瑞雪抬起望入瞿鋈眼瞳内的狂风暴雨,有丝不解。
“怎么了?”
“你都那么随便就给男人抱的吗?”他冷硬地道,双手抓住她手腕。“你娘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矜持吗?”
瑞雪一怔,想抽手,却因他施加的力道而迫使无力,只能任由他抓着。她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抱?他是在气问秋抱她吗?她与问秋情同兄妹,拥抱只是代表亲情间的呵护,他在介意什么?在他眼中,她就这么寡廉鲜耻?
她摇头,泪珠坠落,心痛他对她的误会。
“哭?你哭什么?”他锁紧眉心,甩开她的手。“我讨厌女人的眼泪!”低吼,一把将她拖入怀,下巴紧紧依着她的头颅。“不准哭,听见没有。”
他在做什么?为何看见她的眼泪,心会觉得如此疼痛呢?自别客栈后,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再对她施舍同情,怜惜她所有一切了,怎么她眼眶里溢出的液体就这样轻易地使他软弱,使他心疼,丝毫无反抗的能力?
瑞雪踱起脚尖,两手攀上他的脖子,将脸蛋深深埋在他颈窝间。微微抽搐声表示她尽力在克制滂沱的泪珠,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化脆弱、不堪一击的模样。
“对不起,虽然我不晓得到底是做错什么事让你发脾气,但我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女子。”她抬眼望他。庄重地比:“我不敢说自己是个遵循三从四德、行为没有丝毫偏颇的女人,但最起码的礼仪规范我还是注重的。或许平生第一件越矩的事……就是拥你入眠吧,可我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我喜欢你的拥抱,喜欢你待在我身边安心的感觉,纯粹而已,绝无其它杂质掺杂其中,这点请你务必相信我!”她不要他再误会她了,将自己所有感受都和盘托出;除了她无法对其它男人怀抱心动的事。凝视他眼底瞬息万变的情绪,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冲动,退一步,娇女敕却显得苍白的脸孔垂下。
他会怎么看她?她扔些害怕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此话当真?”他低问,眸光非常温柔,长手一伸,轻轻拭去她脸上残存的泪痕。
她抬起头,被动地望他,点头。
“有些事你并不知道,以后你会后悔你这浅薄的感情的。”
瑞雪张大眼,不解,小手迟疑地爬上他袖口,轻抓着。
瞿鋈叹口气,一手支着她身后的圆柱,俯身道:
“你不该用这种眼神看我!”言讫,瑞雪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的唇立刻印上她的。
这回……有别于上次的轻啄,他的舌不再安分,滑入她香甜的口腔里淘气地舞动,双手缠绕她纤细的腰肢,淡淡的药草味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瑞雪眨着纯真惶惑的眼睛直直注视,突地,他睁开眼看着她,淡褐色的眸子此刻灰黯许多,看起来像一泓黑潭,直要将人给淹没。
瑞雪的身子陡然一抖,小手靠在他胸襟想隔些距离,又被他使力拉近,额头紧贴着她额头,眼神紧锁住她游移的目光。
“想逃?你怕我?”他的语气轻柔,却含有危险的威胁。
这样的瞿鋈又是她所不熟悉的,目光仓皇地对上他的,心跳狂跃。
“别……别这样……”他让她觉得自己像头待宰的羔羊。
嘴畔漠然地扬起一道弧线,他扳起她下巴,以更狂猛激烈的方式吻着她。
她只能昏昏沉沉地承接,双手靠附在他腰侧,无力地任由他予取予求,直到他满足了,才放开她,凝视她红烧的脸颊及娇喘不休。
“以后,别再让任何男人亲近你了,好吗?”他的手指分别与她手指交缠。
瑞雪点头,没有多问。
他再度笑了,拉过她身后的辫子轻扫她手背。
“真听话,我喜欢。”
瑞雪见他笑,也跟着笑了,另只手抚模着他手掌内的厚茧。
“你喜欢听话的女孩?那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瞿鋈眯起眼。
“你就这么在乎我的感觉?因为我是你的恩人?”
瑞雪沉思了下,轻轻点头。
瞿鋈马上拧起浓眉,不悦地推开她。
“走了!”他大跨步地离开,没有等她。
瑞雪盯着他充斥怒火的背影,觉得纳闷。她又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他的怒气可以来得可以毫无预兆,让她完全抓不着头绪?这样喜怒无常的男人着实让她太无助了!
叹口气,她提起裙摆,小跑步地跟在瞿鋈约三步远的距离,静静跟着他一同走向马车停放处。
???
六日后,一行人终于到达四季织。
其实,早在心里描绘想象四季织千百遍了,但还是没有亲眼目睹这般来得震撼!
事实上……这儿一点也不像染布房,倒像纨绔子弟所居住的华宅,虽然位于半山腰,但所占面积实在令人咋舌。
踏入四季织,前庭广场上置满许许多多的木架,木架中央都横放着一根木棒,上头挂着约有五丈长的染布;问秋说,甫染好的布料须由热气来蒸透,这样色泽才不易褪去。
她发现这里的人只要瞧见瞿鋈,都会礼貌地颔首,再继续做自己的事;而瞿鋈回到这儿后,似乎开心许多,表情也温和许多了。
这里以男性居多,一路上所见的女性的年龄也几乎在三十岁上下,不多。
她瞄瞄瞿鋈的侧脸,直到走入大厅,他脸上的微笑才算是真正地发自内心,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温暖的气息,循着他的目光,她看见一位女子。
她不美,一对细长的凤眼嵌在瘦削的脸庞,不相衬的是她浓长的眉毛,表示她貌似贤德中阵种不服输的傲气,看起来倒有一种专属于女子的豪迈爽朗。她确实不美,但很媚!又媚得不让人觉得太无知、太俗艳。
她看见她,不驯地抬抬眉。
“瞿鋈,她是谁?”她走近瞿鋈,圈住他的手臂。
“她叫莫瑞雪。雪儿,这是纪欣。”眼底有对她放肆举止的纵容。
瑞雪垂下眼,内敛地一笑。
“你这次出外是不是有乱来啊?怎么平白无故带回一个姑娘家?”纪欣埋怨的口气听似怨怼,实则调情、撒娇。“原来你喜欢尝鲜呀,才找个娇滴滴的女孩来惹!”她将整具身子靠在瞿鋈的胸膛里,以一种示威的眼神瞄着瑞雪。
“别胡说。”瞿鋈看眼瑞雪,微笑道:“她甫遭失恃之痛,又不忍心眼睁睁瞧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所以才带她回来,你得好好照顾人家,别欺负人家了。”
“什么嘛,说得人家好像是坏人一样!”纪欣含嗔地轻打他。“我想你也看不上她,她还这么小,配问秋还差不多。你啊,只适合我。”那么理所当然的打情骂俏使瑞雪讶异地抬眼看。
“喂,别扯到我身上!”问秋上前拉开纪欣,将默立一旁的瑞雪拖到师父身旁,隔开几步距离,认真地评鉴道:“瞧,瑞雪配上师父才是真正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纪欣脸色一变,推开瑞雪,朝问秋吼:
“搞什么啊!问秋,你是不是存心与我作对?”
不晓得是不是他们八字不合,每次他们一碰面一定会有火山爆发的场面,不过这次问秋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只有耸耸肩,将瑞雪护到身后。
“什么嘛!看人家比你年轻漂亮,心里不舒服,想撵又不敢撵是不是?所以气就一股脑地净往我身上发泄,别搞错了好不好?是师父带她回来的,要不,没师父允许,我哪敢胆大包天地带回来啊?要骂,就骂师父吧!”一下子,轻轻松松地把责任统统推卸掉。有胆子,她就去向师父发火吧!领着瑞雪一同走到后院位于左侧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