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吗?在我们最痛苦难过的时候,你既然选择躲避,尽避你不是凶手,你仍然避不见面,如今你的出现未免太多余了,要我们节哀顺变吗?谢谢你的好意,你可以走了!”
片紫皱起眉,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看起来你无法谅解我。”她叹口气。“没错,在紧要关头消失是我的疏忽,可我没料到杜爷会在这关键时刻去世;换言之,就算杜爷没去世,到那个时候我也得离开。”
鱼玄机看向她,仍有些戒备。
“你们大概也猜出我不是臻肃人了,更不是什么孤苦无依、流落街头的可怜人。我是喀尔拉人,在远渡重洋来到你们臻肃的途中,船碰上狂风巨浪,整个给翻覆了,幸好那时离昆名已经不远了,我被海浪冲到岸边,其它三名朋友却没有我这样幸运,死了。”她吸口气,日想当初依旧令她心如刀割。“在我饿冷交迫了三天后,你们来救我,我不晓得你们竟大有来头,是皇族之后,知道后我曾经很矛盾,因为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不能背叛乌长老赋予我的任务,即使导致你们仇视我……”
鱼玄机紧紧握住洞箫,蓝眸凝视着她流露出挣扎的脸孔。
“我的任务是观察臻肃的地形和军事单位大致位置,如果有机会,可以手刃掉重要官员”她自怀里拿出绿布放在石桌上,掏出一把小刀由布边缘划开一小方,从里头拿出一本红皮书。她闭了闭眼,再看玄机时已回复之前的冷淡。“喀尔拉族打算出兵侵占臻肃王朝,书里头全记载着我在臻肃所见到的一切,几天前我已一字不漏的抄写在信函里捎去给喀尔拉族的乌长老。大约几日后,臻肃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轰动战役。”难怪,她不肯让人碰那块布。“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鱼玄机若有期待的问。她肯说,是否代表她还珍惜彼此这段情分?
“因为……”她没说下去,咬下唇。“不过,我将你们臻肃写的十分败坏,净是些一老弱残兵。我想,乌长老应该不会派太多船来攻占。你们臻肃不懂海战,但我喀尔拉却十分擅长,希望你们能逃过一劫。”她转身要走。
“片紫!”鱼玄机急忙叫住她,“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你果真是有情有义。你虽为喀尔拉人,却仍愿意为我们着想——”
“我不是喀尔拉人。”片紫淡淡打断她的感勋,目光直视她。
鱼玄机一愕。不是?!但刚刚她说她是喀尔拉人……鱼玄机有些迷糊了。
“小鱼儿,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我命可算是你的。”她笑了笑,有丝迟疑,最后依然执起玄机的玉手。“听说兵部尚书吕大人的千金让皇上指给十一王爷?我能明白你心中的苦,所以来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
“决定?”鱼玄机摇摇头,“别再想我的事了,你怎么办?一旦乌长老发现信不符实,怪罪下来,他会对你怎么样?!
“不,我不打算回去喀尔拉了,我要同你们生死与共。”
鱼玄机吃惊的看着她,益发感觉到片紫的错综复杂,她身上似乎背负许多秘密。
“我明白了。”
黑莽走入凉亭,黝黑的脸庞上带着柔情,他略弯下高壮的身体,在片紫耳畔轻声问:
“那我们走了?”
片紫点头,走前看眼玄机,让黑莽扶她走出凉亭。
“等等!”鱼玄机跑出凉亭,看看黑莽又看看片紫,话含在嘴里却不知如何开口。
片紫看出她的犹疑,便笑笑解开她的疑问。
“奇怪我和黑莽怎么会在一起?”她晃晃头,像极单纯又天真的女孩。“刺杀皇上失败后,我被黑莽追上了,结果他再也不肯让我乱跑,现在我就住在山脚下那间茅草屋中,每天只能等着咱那可爱的黑莽大哥来‘临幸’,我才能踏出茅草屋一步,否则啊,擅自作主走出茅草屋,定会被他念的头皮发麻、四肢无力!因为有过经验了,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小鱼儿,你别瞧黑莽平日沉默寡言,念起人来啊,比起孔老夫子还有模有样呢!原来,他的话都聚集在念人的时候,再一次讲个够。”她吐吐舌,瞄眼黑莽。
黑莽面无表情,却感觉得出他比以往更加温和。其实她并无意致皇上于死地,所以射出的短剑有些偏差,想必黑莽发现了这一点,才肯在她百般哀求下,没将她移送法办吧。
“刺杀皇上?”鱼玄机听傻了,到底片紫还有什么事她不知晓的呢?“你……你会武功?”而且黑莽擒到她之后竟没将她移送法办?
望眼黑莽,他眼底的柔情、对待片紫的仔细举止,让鱼玄机隐约感到某种意识,只是粗枝大叶的片紫还未发觉。
片紫和弥月的个性挺雷同的。弥月聪颖豪迈,活泼中可察觉她的细腻;片紫则是完全的大而化之,俏皮中带有一些迷糊,灵敏中含着迟钝,教人不得不多注意点。或许正因如此,片紫才会认为黑莽对她的处处周全是为保护她,而非——爱她。
看得出来黑莽心中的挣扎,喜欢上的女孩居然曾试图刺杀皇上,教一向忠仁的黑莽如何接受?但是感情是这么微妙,岂是心念扭转就能烟消云散?这样的左右为难的情感会有怎么结局呢?但愿有朝一日,能瞧见片紫和黑莽情投意合,毕竟她和片紫情同姐妹,仍希望她有好归宿。而黑莽——他是个好男人。
“我会啊。”片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摆摆手。“我哪不像了?虽不如黑莽这么高强,但比起你们那个衰竭皇上旁边的侍卫们,可是绰绰有余喔。”所以当她施展轻功将侍卫们抛的远远时!原以为顺利逃过,才一时大意给黑莽抓到,不过因此她更确信黑莽的武功是厉害的,当初想拜他为师的念头益加勃发,目前仍在锲而不舍中。
“片紫,你不该这么形容咱们臻肃的皇帝。”鱼玄机不苟同的道,温纯美丽的脸上却不协调的漾深笑。她虽为异邦人,却比任何人都还注重臻肃王朝。
片紫扬起眉,调皮的一笑。
“方才我已去看过弥月和重璞了,一致说明我这几个月的去处;只是在故事里头我依旧是可怜无依的片紫。而弥月似乎不太相信我的故事,但她还是十分配合我的故事,临走前还说一些让我感动得要命的话。我猜她一定是故意的,害我对自己撒下的谎言内疚的快要昏倒!”她扁起嘴。
站在黑莽身边,她只及黑莽手臂高,娇小的身躯令人无法将笑称宫闱内院中的侍卫为乌合之众的武功好手联系在一块儿。
“不过重璞还是傻呼呼的相信了,还一脸哀怨的同情我的遭遇呢,孰不知他才是真正的值得同情!唉,可怜的小男孩。”鱼玄机笑了起来。
“你啊,别浮想些耍人的点子啊。”???
五日后,正如片紫所言,喀尔拉族来袭,在边缘省分下船侵害,臻肃王朝陆军骁勇善战,喀尔拉族屡战屡败,最后退其次,居于船上在近海处监视,随时都有可能再度侵入。
臻肃王朝自给自足,食物供给不因喀尔拉族的侵犯而垄断,但喀尔拉族的蠢蠢欲动已造成人民们恐慌,对人心为一大动摇,如何驱除外族成了朝中大臣重要大事,可臻肃王朝近月来才开始培训海军,前任将军马达友率领海军出击阵亡,全军覆没,于是海战方面大臣们已经绝望。时至今,众位老臣子们才领悟到故步自封乃大大的不智,昔日的坚持禁航旨成了讽刺,但现在领悟已经太晚,敌军来攻,如何斥退才是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