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看著魏紫萝,这个几乎是唾手可得的貌美姑娘,但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不因为开口拒绝她而感到惋惜。
“抱歉。”凌霄停顿了一下,略带歉意地开口道:“今天我真的没有作画的心情,过几天再说……”
说完后,凌霄随即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画室。
等候在门外的仆役们觉得奇怪,而燕儿则是忍不住,头一个探头一看究竟。“咦?小姐,你不是说这次进画室要好几天才能出来?怎么半天都不到就结束了?凌画师画好了吗?有这么快吗?”燕儿的问题一个接著一个。
哇!难道真的可以半天画好一幅画像?难怪叫京城第一画师啊!
“闭嘴!统统给我滚出去!”魏紫萝不顾形象地叱喝,让随著燕儿探人头的仆役们吓了一大跳,更让还来不及探头的仆役们立刻缩回脑袋,动作迅速、但求自保地往外冲。
“小姐?”燕儿被吼得莫名其妙,委屈得都快掉眼泪了。
“跟我回房!”魏紫萝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最后恶狠狠地瞪了燕儿一眼,拉起裙摆、踩著愤怒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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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魏府来了意外的访客,正是先前为凌霄和魏紫萝牵线的李天禄。
他本就和魏府有交情,所以很顺利地见到了凌霄,当后者表示心情不好、想离开魏府找个地方喝酒的时候,喜欢吃吃喝喝的李天禄第一个赞成,兴高采烈地带著凌吞离开了魏府。
一直到了傍晚,李天禄和凌霄都还没回返,但奉了魏紫萝命令、必须时时跟在凌霄身后的魏府仆役,却提前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
“我奉小姐的命令,一路跟著凌画师,他和李公子确实到城里的谊宾楼用膳、喝酒,他们坐在二楼的雅座,叫了七、八道菜,还点了最好的酒。”仆役钜细靡遗地向魏紫萝回报他看见的事情,将琐碎的资料全都交代了一递后,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他们聊了好一阵子,后来……”
“后来怎么样?做什么吞吞吐吐的?”魏紫萝低叱一声。
“萧姑娘也去了谊宾楼。”
“什么?!”魏紫萝俏脸一白,整个人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快说清楚,你说她也去了谊宾楼是什么意思?她是去找凌霄?还是凌霄早就和她约好了在那里见面?”
“呃……我也不清楚。”仆役胆颤心惊的回答。
“不清楚?我要你这个废物跟著干什么?”魏紫萝气得拿起桌上的杯子往仆役身上扔,严厉道:“把你看到的详详细细给我说一遍,不然我饶不了你!”
“是……”被茶杯砸到虽然不会死,但还是很痛。仆役一边护著自己的身子,一边努力回忆。“我一看到萧姑娘进了谊宾楼,就立刻躲了起来、就怕她认出来。萧姑娘在谊宾楼张望了半天,好像是在找人,后来……后来是二楼的李公子先开口打招呼,所以萧姑娘就上去了,就是这样,因为小姐告诉过我,如果凌画师外出遇到人、得立即回报,所以我就赶回来了。”
“你是说,他们现在还在谊宾楼,三个人还聚在一起吗?”魏紫萝双眼进射出妒忌、愤怒的火光。
“这个……应该是吧!”仆役在心中叫苦,他人不就站在这里吗?哪里生出另一对眼睛看他们是不是还在谊宾楼喝酒?
“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小姐。”仆役如获大赦,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了。
“小姐,我觉得……”当房间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燕儿忍不住想开口说出自己的建议。
“燕儿,你先出去。”魏紫萝不让她有机会说完,直接下达命令。“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燕儿轻叹一口气,望著魏紫萝气得发白的睑,虽然担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凌霄……萧湘语……凌霄……萧湘语……”魏紫萝阴沉又茫然地瞪视著一前方,以一种咬牙切齿的方式念著两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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谊宾楼内,凌霄与李天禄依旧毫不知情地继续饮酒。
说是喝酒,其实应该叫陪著朋友喝闷酒才对。李天禄轻啜一口美酒,望著对面沉静阴郁的凌霄,再看了一眼旁边空出的位置,忍不住摇头晃脑地叹气。
他知道凌霄心情闷、心情不好,但也没必要冷著一张脸一句话都不吭,这下可好了,把仰慕他多时的萧姑娘吓得连多坐一会聊天都不敢,只怕凌霄以后也接不到萧府作画的生意了。
他今日会到魏府走一趟说起来也是巧合,既然知道魏紫萝一心想留住凌霄在魏府作画,那必定是使出浑身解数在招呼,种种大宴、小宴必定一样也少不了。
他生性喜欢热闹,所以打算到魏府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一去,就遇到一脸烦躁的凌霄,说想出去喝酒、散散心。基于朋友一场,他当然就带著凌霄到谊宾楼了。
酒才喝了几杯,他就看到了萧湘语,心里虽然有些意外,但看到她居然独自一人出现、又频频往楼上看的时候,顿时明白她绝对是冲著凌霄而来。
唉!人长得俊丙然就有这种好处!李天禄欣羡无比地想著,既然明白了萧家千金的心意,他也大方做个顺水人情,热络地将萧湘语请到雅座,让她有机会和凌霄说说话。
但偏偏,凌霄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萧家千金面子薄、椅子都还没坐热就难过得离开了。
他劝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著凌霄将一个大财神爷给放走了,而自己只能陪著他继续喝闷酒。
酒过三巡后,凌霄将遇到黄衫少女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对李天禄坦承,现在除了她之外,自己已经画不出其他的女人。
“……我就是找不到她。”凌霄郁闷的结语,仰首一口饮尽杯中美酒。
“凌兄,你现在这个问题,当真麻烦得紧啊!”李天禄皱著眉头听完整个故事。他只当凌霄最近情绪不稳定,导致作画不顺遂,却没想到这中间还牵扯到了一个神秘、从来没人见过的黄衫少女。“这……这问题要怎么解决才好?”
“如果我知道,就不用和你暍闷酒了。”凌霄嘴角一扬,笑得十分无奈。
“你真的确定她不是魏府的丫鬟?”李天禄问得更仔细一些。从他听到的故事判定,那少女应该是魏府的人没错。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但是不管我怎么找、怎么间,魏府上下都一口咬定没有这个人,如果不是我确定自己看过她、还为她画了好几张画,我想其他人都要认定我是疯子了。”凌霄露出疲倦的苦笑,跟著伸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绢布。“就是她,你有办法帮我打听到她是谁吗?”
李天禄接过绢布、看得十分仔细,但绢布上的女子黄裳清晰、发饰完整,偏偏脸部是一片空白。“呃……凌兄你在开玩笑吧!你没有为这位姑娘画上脸,我要怎么帮你找人?”
“如果我画得出她的睑,还需要找她做什么!”凌霄低咒一声,伸手抽回绢布,重新将它收了起来。
见凌霄虽然烦躁、却依然十分珍惜那张绢布的举动,李天禄开始觉得事态严重了。认识凌霄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不曾看他这么烦恼过,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会有凌霄画不出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