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丽圆很感动赵丰邦月兑离黑道的决心。然,父亲的话言犹在耳,黑道真的是一条不归路吗?她为自己无法助他一臂之力感到歉疚与无奈,不能陪伴在他身边,只能在心中寄予最深的祝福。
待兄弟们都离去后,林育民才慎重其事对赵丰邦道:“今天我也是特地来辞行的。”
“辞行?”常丽圆和赵丰邦两人吃惊的同声问道。
“嗯。我想到日本定居。”
赵丰邦顿悟道:“因为她?”
“嗯。我想离开台湾会比较好。”她犯下这么大的错,差点伤害到常丽圆,他不敢求他们原谅,只求时间能淡化一切。
“也好。”赵丰邦不愿再见美玉的面,免得又想起常丽圆所受的苦难,那可是他心中永远的痛。“祝一路顺风,保重了。”知道挽留不住他,只有衷心祝福他。
“谢谢!”
他们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共同为天星帮打天下,感情与亲兄弟无异,此番分别,将有一段时日不能相见,两人不舍地握紧对方的手互道珍重。
宁静的客厅里,只剩下甜蜜依偎的情侣。
常丽圆问出心中的疑问:“林大哥为何突然想移居日本,发生什么事?”
“他是为了美玉。”想不到他对美玉如此深情。
赵丰邦将美玉对他由爱生恨,甚至勾结刘天龙,设计绑架她的经过简述一遍。
听完他的叙述,常丽圆心中不胜欷吁。爱可以成就一个人,爱也可以毁灭一个人,爱的力量实不容小觑。在爱情的天地里,爱人或被爱都不及相爱美好,可是相爱的两人却要分开,这又该如何计较呢?她在心中苦涩地叹无奈。
“我没有受到伤害,你就原谅她吧。”她可以体会美玉心中的苦。
“没受到伤害?你手臂上的疤痕是哪来的?”想起她无瑕的手臂从此留下一道伤疤,他就有杀人的冲动。“再说,要不是我早一步把你救出,你已经被他们偷渡出去放逐大陆,让你自生自灭了。”想到刘天龙的歹毒计划,他仍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
“可是她情有可原啊!”常丽圆还想替美玉说情。
他不悦道:“别说了,我绝不会原谅她的。”他拒绝再谈这件恼人的事。
他正在气头上,看来是不可能马上原谅她,也许时间可以缓和一切,气消之后自然就会原谅她了。
“好吧,这事暂时放下。”
见他露出疲倦脸色,常丽圆体贴地说:“你刚出院,早点休息。”
“我先送你回去。”
“不,我先陪你上楼休息,小江会送我回去。”
“我不放心他。”出过一次错,他无法再信任他。
她娇嗔道:“你就依我一次嘛。再说,这次不是他的错,是我警觉性不够才会上当,所以不能怪他,你可别责罚他哦。”
“你呀,怎么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宠溺地轻捏她的俏鼻。
常丽圆拉他起身。“走吧,我陪你上楼。”
踏进房间,她道:“这是我第二次进你的‘闺房’。”
他暖味地眨眼。“不久就是‘我们’的房间。”故意强调‘我们’二字。
她笑在脸上,苦在心里。这里永远也不会是‘我们’的房间,她凄凉地想。
推他进浴室沐浴包衣,常丽圆来到落地窗前,凝望今晚的夜色,满天星斗的夜空,星光闪烁晶亮,与她此刻的心情成强烈的对比。她多希望他俩的未来也能像星光般明亮,然,天不从人愿,事与愿违。
今夜是最后一夜,过了今夜,他们两人将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集,只能在回忆中搜寻他的影像。晦暗的心情令她愁苦满胸,重重地叹了口气,叹造化弄人,怨不得谁。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不知何时,赵丰邦已来到身后,双手由后环住她的纤腰,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拉回思绪回道:“我觉得人的力量很渺小,世事难料,有许多事不是我们能掌握操控的。”就像他俩,相爱却不能相守,徒叹无奈。
“我很抱歉,让你经历这样的劫难。”他很心疼她不曾抱怨过,默默独自承受。
常丽圆摇摇头,想摇掉脑中烦杂的思绪,转身与他相对。
“我一时有感而发,没事的。”收拾起纷乱的心情,展露笑颜以对,不让他看穿自己真正的心思。
赵丰邦很感动她的温柔体贴。
“我保证,除非我死,否则你将不会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将以我的性命守护你一生。”
常丽圆自动献上自己的唇。够了,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拥有他的爱她已心满意足,纵然要她抱着回忆孤独终老一生,她也无憾了。
送他上床,替他盖好被子,眷恋地看着他的睡容,轻抚他的脸庞,轻声呢喃:“原谅我的自私,别了!我的爱。”强忍着蓄满眼眶的泪水,她开门离去。
第十章
赵丰邦阴郁的脸色,像极了窗外阴雨蒙蒙的景色,灰暗阴沉得令人透不过气的压力,沉重的让人窒息。
自从常丽圆离开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凛着悒郁的冷脸好骇人,令人不敢直视。公司员工更是加倍卖命工作,以免稍有疏失而挨刮。人人避他惟恐不及,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没人敢冒死近他的身。现在全体员工的心愿不是加薪,不是业绩好,而是—苦难的日子快点终了。
他知道他不该迁怒他人,但就是压抑不住胸腔内的那一股忿怒懊恼。
看向窗外灰暗的天空,思绪飘到那一天……
一早,他兴匆匆的来到常家准备接常丽圆上学,开门的是常母,告知她已上学去了。下午他又兴匆匆的到学校接她下课,钟桂香告诉他她已回家。到常家想见她的面,常母又告诉他人不在,连着两天都是这种情形,让他警觉事态严重。他欲弄明白怎么回事,却不得其门而人,虽心急,可也无计可施,加上公司改组,有许多事务须处理,只得将这事暂时缓下。
天星帮虽已解散,仍有许多后续的事务须处理,像赌场、舞厅、酒店等场所的结束整理,为兄弟们安排适当的工作。还要顾及现有公司的营运,又要酒店等事业的资金转投资,许多决策都需要他定夺,教他忙得焦头烂额。几次想召回远居日本的林育民,终究不忍心打扰他们而放弃。
那日,常丽圆学校举行毕业典礼,他想自己的毕业典礼,她一定会参加,这是他逮人的好时机,特地抽空怀着无限希望来到她的学校,却教他扑了个空。她竟恶意缺席自己的毕业典礼,真是恼人啊!
又过了几日,他再度来到常家,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已人去楼空——搬家了!他们为了避开他竟搬家了,他不敢相信他们避他如蛇蝎,但也使他认清事实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定他们躲他是其它原因,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背景。然,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他自欺欺人,他们确实是因为他黑道的背景而躲避他。难道他得一辈子背负黑道的十字架?不!他绝对不要。
大家都害怕黑道的打打杀杀,谁也不愿意和黑道有所牵扯,总是避之惟恐不及,有谁会笨得向黑道靠拢?他可以理解常家不与黑道打交道的心理,可他也怨他们不给他申辩的机会,就判了他死刑。
他烦躁的叹口气。目前尚未查出常家人的下落,不管他们躲到何处,他都要找出他们。他要他们知道他的决心,以及他努力的成果,更要他们再次接纳一个新的身份的他。所以,他鞭策自己没日没夜的疯狂工作,借以转移对常丽圆的思念,更希望能缔造佳绩,他要他们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