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竟然迟了!
这代表了什么?她不敢深想,却隐隐觉得这和那晚格格的一夜未归有着绝大的关联。
铺好被褥,她紧皱着眉头回到房里,却发现本该在里头午睡的格格不见了,她心一惊,连忙冲出来找人,好不容易才在园子里找着了她。
“格格!格格!”她提着裙摆奔了过来。
祥毓正蹲在地上忙着,听到她的叫唤,回首朝她一笑。“有什么事吗?琴香。”
“格格,阳光炙得,您不待在房里,跑出来做什么?”琴香急道,心疼她满额汗珠,连忙掏出帕子为她拭汗。
祥毓微笑道:“我这几株报君知得搬种了,你来帮我。”
深知主子就爱弄这些花花草草,琴香道:“这事儿奴婢来就成了,您快回房吧!可别把自己晒坏了。”说着将她搀扶起来。
祥毓任由她扶起,“我不累,你别担心……”话才说到一半,一阵晕眩感霍地席卷住她,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下去,吓得琴香尖叫连连。
“格格!格格!您怎么了?格格!”
“我……我没事……”她头好晕哪!
琴香急得快哭了,“还说没事呢!瞧您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我去给您请大夫!”
“不,别去!”祥毓赶忙阻止她。
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祥毓当然不是没有感觉,如果在这时请了大夫,那一切岂不要被揭露了?要是王府的人硬逼她打掉的话,她的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
好不容易如了愿,在还没稳定下来之前,她不能冒一丁点的风险!
“格格?”她的样子教琴香疑心更重。
“你扶我回房躺躺便成了,用不着麻烦大夫,我……”又来了,她咬牙忍过这一波头晕。“我真的不要紧。”
“可格格,您的气色真的很不好,奴婢担心……”
“琴香。”她定定地望着她,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照我的话去做。”
“……是。”这下琴香更肯定主子有事瞒着她。
她知道,这肯定是件大秘密,若再这样被蒙在鼓里,迟早有一天要出大事的,格格什么都不肯说,她只有自己去找出答案。
“琴香。”祥毓突然若有所思的唤住她。
“是。”她连忙拉回注意力。
“有些事,我想是瞒不住你的,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想必已经发现了吧?”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琴香只觉得心凉了一半,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格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祥毓轻轻抹去额上的汗珠,神色间有着掩不住的疲惫。“你先扶我回去,回头我再慢慢的跟你说。”
“是。”琴香只得满怀忧心的搀扶着她离开园子,回到卧房。
待祥毓在桌边的圆椅上坐定,琴香立即倒了杯茶给她。
“格格,喝口茶顺顺气吧。”
祥毓接过,低低啜饮一口,待休息片刻精神稍微回复了些后,才缓缓开口道:“好了,你想问什么,说吧。”
一经获准,琴香便迫不及待地道:“格格,您的……月事迟了,可是您的身子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那个啊。”祥毓垂下眼,“正如你所想的,我应该是有了。”
琴香听了差点昏倒。
“怎么会?!格格,您……是您整夜未归的那一晚吗?”
祥毓不语,咬着唇点了点头。
明知可能性不大,但琴香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抖着唇问:“对方是谁?贝勒爷吗?”
“不,不是他。”祥毓想都不想,立即否认。
再也忍不住,琴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您怎么这么糊涂!”
“琴香……”
她哽咽地道:“不是贝勒爷,那……那可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格格,您……您在这王府还要不要待?”
“自然不待。”
琴香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您……您说什么?”
“我等着他休了我。”
她说这话时神色自若,语气冷静如常,仿佛跟谈论天气没什么两样。
“格格……”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格格却还是一副云淡风清样?她整个人都混乱了。
“我说过,我想要个孩子。”祥毓轻声道,唇边那朵微笑是近几个月来最美的一次。“现在,我有了,一个真真正正属于我的孩子!琴香,我真是欢喜。”
琴香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她从不知道向来理智的格格做事竟这么不分轻重,只为了想要孩子,就可以不顾自己的名誉?
她是大错特错了!
擦干眼泪,琴香以前所未有的冷静严肃向祥毓道:“格格,听奴婢一句,这孩子留不得!格格即使不为自己的清誉着想,也该为端王府的名声着想,再说格格若真想要孩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跟贝勒爷商量的余地,毕竟,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祥毓望着她,神情依然平静。“我不会打掉这孩子。”
“格格!”
“我想过了,琴香。”她别过头,目光幽幽地落向远方。“快一年了,大贝勒他何曾正眼瞧过我?而荣王府里的人,又有哪个把我放在心上了?在这里,很明显我是多余的,这婚姻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吗?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婚姻。”
话是没错,可是……
“哪个世族联姻不是这样?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琴香气弱了许多。
“不,我不愿这样,我要回到真正需要我的地方,拥有一个真正需要我的人。”她望向自己仍平坦的肚月复,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即使如此,也、也犯不着赔上自个儿的名誉呀!”琴香仍不死心。
“我不在乎,再者,凭咱们端王府的权势,又有谁那么大胆敢道我的不是?”
是,没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祥毓格格是位高权重的端王爷心头的一块肉,可是……
“无论怎么说,这事儿奴婢还是不赞成!”她嘟着小嘴,气呼呼地道。
“不赞成,你也只能依着我,是不?莫非你希望看到我终日闷闷不乐?”祥毓早把她的弱点抓得死死的。
“您才不会闷闷不乐呢!格格您最能随遇而安了。”她闷声道。
祥毓低笑。“但我是真的倦了,不愿再被这样无意义的婚姻束缚住。”
琴香咬唇不语,久久才重重地叹息。
她还能说什么呢?格格都这般斩钉截铁了,就算她说得再多也是无用,格格决定了的事,从不听人劝的。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如您所愿的。”她低声道。
“谢谢你,我的好琴香。”祥毓握住她的手,诚心地向她道谢。
“格格,您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承受不起。”她又叹了口气。“只不过,现在奴婢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还请格格明示。”
“再等一、两个月,胎儿的情况稳定了,这事儿就用不着再这么躲躲藏藏的,待荣王府的人发现后,他们自然会休了我。”
“然后呢?格格打算何去何从?”
“回端王府。”
她一点都不担心,阿玛宠她,即使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只要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他身边,他就很高兴了,压根儿不会追究她的所作所为,她有这样的信心。
而且,有了阿玛的庇护,相信对孩子也好。
“您都算得好好的,是吧?”格格就是格格,做事从来没不经大脑,只是被宠坏了。唉!她真同情王爷。
“当然,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还骄傲得咧!三度叹息,琴香头疼的揉揉额角,退下为她准备补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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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后,东窗事发。
祥毓产子的那一天,因为琴香不得不外出找产婆,引起府里人的注意,事情才因此而被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