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翁静薇的脸更红了,幸好包厢内昏暗不清的灯光,掩饰了她此刻的心情。
第六章
车厢内播放着轻松的水晶音乐,但车子里的两个人却各有所思。
翁静薇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扑通扑通打鼓似地狂跳,声音之大,还真怕被坚持送她回家的刘士豪听到。
男女之间的感觉,一旦超越友情的界线,就开始萌生暧昧不明的情愫,因而更显尴尬。
说真的,她还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而且不适应。
“小刘……”
“静薇……”
他们同时开口叫对方名字,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总算打破尴尬的氛围。
“妳先说。”
“不,你先说。”
“我……今晚,希望……”他有点吞吐的结巴,甚至不知所云。“妳喜欢我今天晚上唱的歌吗?”
“不错啊,很好听。”还是四两拨千斤吧,毕竟大家以后还要见面共事。
“其实我那些歌都只对一个人唱,我这么说,妳应该知道我接下来想说什么了吧?”
“小刘?”果然被她料中!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们不过是好同事而已,不是吗?
“如果我说我喜欢妳,希望不会冒犯到妳……”
怎么会?只是她从没想过这一层,所以只能拿无辜的眼神响应他的表白,暂时不多话。
“我是想……时间都过了这么久,妳也应该走出阴霾接受其它男人的感情……”
“嗯……”她张大眼睛,用眼神示意:然后呢?
“之前吃饭时,我曾经暗示过,也许妳听不出来,不过,妳曾说过要鼓起勇气向对方表示,我发现妳最近心情似乎有点不一样,所以我想也许现在是最佳的时机。静薇,我这样说会不会坦白得有点愚蠢?”
“不会。”她摇摇头,轻轻地笑着。
一个男人对她如此用心,若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但此时此景,也许时间不对,也许地点不对,但最重要的,可能对象也不对。
蓦地,赵子轩的身影浮出她脑海。对于她近来的改变,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他吧?
她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厘不清自己现在是否还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追求?就连赵子轩的存在,她也还处于存疑观察中。
“谢谢你,小刘,对于你的厚爱,我真的很惊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说妳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好吗?”
“我不能这么答应你……”翁静薇觉得很为难,连她对自己的想法都没把握了,怎能当下答应让他追求呢。
“为什么?难道妳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
“小刘,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也许是第六感吧。”他略带失望地说。
“第六感?我还以为只有女人会这么说哩。”她取笑他。
“静薇,妳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谈办公室恋情,也不想破坏我们的同事之谊。”
“也许妳只是一时不能接受,都怪我,应该找个灯光美、气氛佳的餐厅跟妳表白才对。”他又半恢复耍宝的样子。
“小刘,你上次请我吃饭,我都还没回请你呢。”她言谈间似乎多了一层客套。
“我一定会给妳机会的。”说完,径自哈哈大笑起来。
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吧?
翁静薇也回以微笑,两人心照不宣。
汽车行驶到她住的巷子口,缓缓停了下来。
“我猜,妳应该不会请我上楼喝饮料?”
“别开玩笑了,小刘。要我说,你是西洋电影看多了,才会这么问,我们台湾人哪里时兴这么说话的?”
“嘿嘿,我还以为妳会不好意思拒绝哩。”
“凭我的身材也可以想象得到,我脸皮应该不会这么薄吧?”她开玩笑地走下车。
“静薇……”他唤住她,“我就是喜欢妳这样大而化之、自嘲娱人的个性,如果可以,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交往看看,好吗?”
她耸耸肩,抛给他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再见,谢谢你送我回家。”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除非妳有别的男朋友,否则我不会放弃追求妳的念头。不,就算妳现在有对象,我也会要求来个君子之争,明天公司见,bye-bye。”
翁静薇目送着他倒车离去;想不透平常没啥桃花运、男人缘的她,竟然会同时之间出现了两个追求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是老天爷怕她生活太枯燥无味,所以故意跟她开个小玩笑也说不定。
她不敢太过期望,避免日后失望更大。
“姊,妳和姊夫最近好吗?”
自从失去所爱,翁静薇始终过着低调的生活,很难得主动打电话关心姊姊的近况,所以当翁静棻接到她的电话时,不禁略感诧异。
“静薇,妳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姊,妳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就好,只是妳很久没打电话来,我还以为妳怎么了。”
“对不起,姊……”她感到很愧疚,过去这几年来,她一向独来独往。
“别这么说,我不是在怪妳啦!”
“我知道……”她轻喟一声,“姊,妳没有继续吵着要和姊夫离婚吧?”
“当然没有啦!我怎么会那么傻,平白无故把一个使用十几年的老公送给别的女人……”翁静棻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没有前阵子的牢骚满月复。
“那就好。我不希望姊姊走上失婚的一天,这对女人毕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伤害,而且对孩子而言,不管是跟着爸爸或妈妈,都很可怜。”
“妳说的没错,这一切都要感谢妳。自从那天找妳倒垃圾之后,我回家有稍微反省一下,的确是不应该每天往外跑,男人回家没个三餐温饱的,就会觉得家里冷冰冰的,我当然不能给他有心生向外的机会……”
翁静薇听着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总算是放下一颗悬宕多时的心了。
也许是近来受到赵子轩的关怀熏陶,她觉得自己应该在能力范围之内,对周遭的人多付出一点关心,何况这人不是别人,还是她的亲姊姊。
“妳呢?静薇,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妳想听什么好消息?没有任何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声音不自觉地泛着喜悦,却还是坚持守口如瓶。
“咦?听妳的口气,怪怪的喔。”
“真的没有啦!”八字都还没一撇,她不想多说。
“唉!这么多年了,妳不想说就别说吧,姊姊也不想勉强,可是妳不要光顾着说道理给我听,自己却还走不出感情的漩涡,那太傻了。人生几何,一晃眼就三十、四十、五十岁的,十进制的跳……”
她以前不想打电话给姊姊,就是在躲姊姊这番苦口婆心的规劝,可是今非昔比,过去认为唠叨无趣的言词,现在听起来都是道理,都是关心。
“我知道了,姊。”
“知道就好,尤其现在外籍新娘那么多,什么大陆的、印度尼西亚的,最近还很流行越南来的,台湾的男人都快被外国女人抢光了,妳再不找个好男人,到时候人老珠黄,就算妳想嫁也嫁不出去,难道妳就要这样过了一生?”
炳哈!翁静薇听了姊姊的分析,差点没大笑出来。
女人最悲惨的一句形容,莫过于“我就这样过了一生”;但如果是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路,何以不能够?
没想到,有丈夫的女人,维安意识仍然这么强烈,安全感依旧少得可怜。
“咦?妳怎么都不说话哩!是不是开始嫌我唠叨了?我这也是为了妳好,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