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人家还没玩够耶。”看着目标死去,关茧嘟哝着埋怨。
“这等货色有啥好玩?”段爱走向尸体,用食指沾了他一滴血,端详一会后问:
“要不要?”
“才不要!”关茧一脸嫌恶地吐吐舌头。“他的血液里大概都是铜臭和脂肪,光想就令人作恶,更别说要喝进肚子里了。”
“那带回去给你哥好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的。”
“给屠影和巫蜞吧,我可不想害我哥。”
“你真不是普通的?嗦。”段爱自身上取出针管,插入男人动脉中抽取那尚留余温的暗红血液,到几乎干涸才收手。“可以回去向‘教授’报告任务完成了。”
“嗯,走。”
一红一黑的身形隐在暮色里,如同来时无影,去时亦无踪,只留下横躺在床上的男尸……
段爱、关茧和她的双胞胎哥哥关羌、屠影、巫蜞五人同居的“绯园”,是幢位在山腰的别墅,占地约百来坪,四层楼呈U字型建筑,右翼设有室内泳池、三温暖、健身房、视听室、图书室等等;地下室另劈一靶场,供练枪练箭之用。左翼分别为五人的寝室与起居室、餐厅、厨房等,地处偏僻郊区,图的正是人烟稀少,而由于不容屋内情形曝光,当年被聘来建造这栋房屋的建筑师与工人,如今都已长眠黄土下。
这一家向来深居简出、行迹诡异,甚少有人能真正目睹他们其中一个的真面目,倘若不是四周的花木扶疏、生意盎然,这么样死寂的一间屋子,当真要让人误以为是鬼屋了。
执行完任务,段爱与关茧回到屋内,见三个大男人全窝在客厅,便出声打了招呼。
每回任务不同,执行时的搭档也就有所不同。通常只要是由她们两个女生搭档,关羌、屠影、巫蜞三人便会随时standby以防突发状况,幸好截至目前为止,尚未有任何失败的。
当然,以他们长久以来的训练为戒,任何一次失败都可能是他们的丧命之期。
“喏,带了饮料回来给你们。”段爱将手上提的血袋朝他们丢去,正中巫蜞下怀。
“优不优呀?”巫蜞打开一个小缝嗅了嗅,旋即嫌恶地皱眉。“好恶的味道,我猜一定是个胖子。”
“得了,我讨厌胖子的血,胆固醇太高,不喝。”关羌忙不迭退避三舍。
“关茧提醒过了,不给你喝。”段爱皱皱鼻子。“屠影喝吧。”
“谢谢,我不饥。”沉默寡言的屠影也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哎呀!你们这一个个不赏脸的家伙!奔负我的一番好意,该不该打?”
“小爱,谢谢啦,不过我看还是你自个儿留着享用就好。”巫蜞将血袋还给段爱。
“我——你的玫瑰要不要?”她转头问关茧。
“我的玫瑰只喝我的血。”关茧婉拒。
“那……就倒了吧。”段爱自己也不敢领教。
饮用人血,对一般人而言简直是骇人听闻。印象里,那是只有吸血鬼才做的事。
但是,饮血对他们五人来说,就像咖啡之于爱喝咖啡的人,总忍不住要偶尔来上一杯,到了最后,它就变成习惯、变成生活里的一部分,已不再是单纯一句喜欢所能表示。当然,咖啡豆有好坏之分,人血也有清浊之分。
怎么会养成这教人匪夷所思的生活习惯?不晓得耶,似乎打从他们有记忆以来,新鲜的人血便像果汁,有的时候来上一杯,精神百倍;不成瘾头,只是喜好。
“早说了那种污血还是别带回来的好。”关茧撇撇嘴。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段爱嘟哝。
“我去喂我的玫瑰了。”关茧摆摆手,往她的温室走去。
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记得她还很小,有一回哥哥摘了几朵红玫瑰给她,当时她直觉那像血一样颜色的花好美,于是万般珍惜地插进花瓶里,不料才过了两天,花便开始枯了,她好着急好难过,想尽办法要留住花颜,而当她回过神来时,她的手指头已经被玫瑰花刺深深刺进,而血正缓缓从指尖渗出……
棒天,就要枯萎的玫瑰竟奇迹地复活了,而且愈加娇艳欲滴,她的感动难以言喻;从此,她与玫瑰产生了一种共生的关系,她吸别人的血,而玫瑰则吸她的血。
于是,她为它取了个名字——血玫瑰。
“喂,我说你真的有点变态耶,没听过有人会拿玫瑰刺往自己手上扎,只为用自个儿的血去喂养一株玫瑰。”段爱追上她的步伐。
“不能了解的话又何需多问?”
其他人对此行径感到不可思议,但她却甘之如饴。她的玫瑰是如此与众不同,她着实担心倘若有天她死了,玫瑰也会随她而去……
“莫非你有自虐倾向?”
“神经!”她轻啐。
她对血玫瑰的感情绝非他人所能了解。
“那是植物耶,这样浪费你的血,太不值得。”段爱仍嘀咕。
“不许跟来了。”到了温室外,关茧阻挡。
“为什么不能让我看你喂玫瑰?”段爱真的很想见识一次,当出于自愿把自己的纤纤玉手扎得一个洞一个洞时会是何表情。
“我就是不喜欢让人看。”
语毕,温室的门也随即关闭,将段爱好奇的脸挡在门外——
“每次都这样!”
不悦的抱怨伴随着沉重的踱步声,渐行渐远……
“中午与徐氏董事长吃饭,下午两点主持会议,三点半与‘和风’陈经理有约……”
司徒黑魇正仔细听着秘书柔腻的嗓音字正腔圆地朗读他下午的行程表。这已是多年的习惯,每天午体前,他都会请秘书再一次提醒他下午的行程,以防遗漏要事。
“哇,董事长真的好忙耶!”
朗读被打断,司徒黑魇与秘书同时一愣,继而望向声源——是一位美艳的红衣女郎。
“你是怎么进来的?”司徒黑魇沉声斥道,难以置信有人能如此登堂入室。
就这么进来的呀。”红衣女郎甜甜一笑。
他眼一眯,在记忆库里搜寻这似曾相识的影像……
“我见过你。”
“哎哟!你记得人家,真开心!”她风情万种地走到他身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仿佛他们已是多年情人。
司徒黑魇以眼神示意秘书先退出办公室,准备与这个浑身充满神秘气息的女郎好好过招。
“你怎么进来的?”他又问了一次。
“我想到哪去,从来没人拦得住我,更何况你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她边说边用涂着寇丹的玉指在他胸口划圈圈。
“你对任何男人都如此大胆吗?”黑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手。
“不,要勾得起我兴趣的男人才行。”她抬起媚眼睇凝着他。
“你对我有兴趣?”
“上次我回答过你了哟。”她尖锐的指尖轻轻划破他丰厚的耳垂,滴了滴血,舌忝了一下——
“我对你的血有兴趣。”
“呵,我从不捐血,你找别人去吧。”他推开她,容忍她充满威胁的暧昧行为已达极限。
“捐血?不,不许你捐,你的血全是我的!”
“你要我的血?凭什么?”如果他没记错,上回在饭店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要他的血?只有吸血鬼才对人的血有兴趣不是吗?不过,他绝不相信眼前这个生气勃勃的女郎会是个鬼。
她但笑不语,走到他办公桌边,看到摆在最上层的报纸头条,笑纹不由得加深——
近日来的新闻头条都在重复着同一件消息——
一政官之死,引起台湾一片议论纷纷,是仇杀?是情杀?是暗杀?
案发近半个月,对于凶手,警检单位尽可能不对外发布太多消息,事实上,他们也毫无头绪、毫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