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的吻道歉。”
“不——”她低叫一声,忙不迭地别过脸。“你无须向我道歉,因为……”她顿了下,回过头时脸上展现自信的表情。“因为我并没有吃亏!”
对于她的回答,他仅仅挑了挑眉,没再接话。
“当然我也不会向你道歉!”她指的是刚刚故意弄湿他合约书的事。
他的视线又转向她。
“你欠我的!”
“我欠你?”
“没错!”她斩钉截铁。
“那你倒是说清楚,我欠了你什么?”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修车费。”
闻言,他冷笑了声。
“借口!区区几万元,会让你不得不沦落到这步田地!选择这份工作,我看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吧!”
“对你司徒而言,区区几万元或许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钱。但搞清楚!可不是每个人都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她语带讥讽。
“谁说我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你们这些人,总是只看见人家表面的成功而羡慕妒嫉,你们想过背后我们必须比别人努力多少吗?”他义正辞严地反驳她。
“总而言之,你就是瞧不起做这份工作的人嘛!那你今晚为什么还要到这来?”她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有些人就爱上这种地方谈生意!”
“呵,瞧瞧!推得一干二净的,难道你不也是因为想来而来?”陈盈君轻哼一声。“其实,许多事情都是有需求才有供给。你们想要个地方喝酒聊天、找人陪伴,我们付出时间与服务,然后向你们索取酬劳,大家各取所需;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可耻之处,的确是‘工作轻松、月入数十万’哩!”
“何必将自己的行为解释得这么冠冕堂皇?”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本支票,签了一张支票塞在她手中。“你要的,不过就是这个!”
“十万?呵,出手可真是大方!”
“算赔给你的修车费。拿了钱,你就不该再继续待在这儿了。”
闻言,她眉一挑笑问:
“我要不要继续在这儿做,干你什么事!”
“你……哼!丙然,你只是虚荣!”他不屑地冷哼。
陈盈君没反驳也没再接腔,挺直背脊径自走回酒店里。
他也没伸手拦她,他何必管她继不继续当公主陪酒呢?他又为什么会这样融入一个惩罚性质的吻?又为什么跟她谈论那些?
对于自己今晚波动起伏的情绪,他得好好想想……
一回到家,客厅里透着温暖的灯光,一幅亲子图赫然呈现在眼前——温柔美丽的母亲与活泼可爱的稚儿一同玩耍,让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一听见开门声,大嫂彭妮抬起头来对他微笑。
“回来啦!
“嗯。”
“咦?不错嘛!没有酒臭味。小妈帮你准备了消夜在厨房里,你自个儿去拿。”
“不了,不饿。”司徒白魏婉拒。“大哥呢?”
“在书房里。”
“猪猪……”牙牙学语的小宪正张开双臂走来。
“小宪今天有没有乖乖?”司徒白魏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反射性地伸出手抱起那小小身躯。
“呵呵……乖……”小宪拍拍他的头。
“人小表大!”司徒白魏莞尔。
这孩子总会做出一些超龄的举动,不知是巧合还是太早熟。
“过来过来!妈咪抱,叔叔要上去找爸爸了。”彭妮将他接过。
“把拔……”
“笨蛋,是爸爸!不是把拔。”彭妮捏一下小宪小小的鼻子。
“哇呜——”小宪不满地皱眉,扬手回捏一把,一副打死不吃亏的模样。
一旁的司徒白魏见着不禁噗哧一笑。
“大嫂,你们玩,我上去找大哥。”
上了楼的司徒白魏直接来到书房外——
叩叩叩。
“进来!”里头传出司徒赤△沉稳的嗓音。
司徒白魏推门而入,带着一丝心虚站在他面前。
司徒赤△看着他,等他交出东西。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麻烦吗?”见他只是站着,两手空空,司徒赤△不免诧异。
打从让他在课堂之余进公司帮忙起,他一直表现得非常出色、备受好评。但今儿个竟无功而返,想来必定事出有因。
“大哥……”司徒白魏欲言又止。
“直管讲,咱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
“我不懂。为什么谈生意一定得到那些风月场所去谈,酒和女人真的能使脑袋更清楚吗?”司徒白魏仍没好气。
司徒赤△审视了他一会,缓缓道:
“这个圈子就是这么回事。酒和女人或许不是绝对必要,但却也不可或缺;它的功用就像催化剂、润滑剂。记着!谈生意的人是你,你手中握有一半的主导权;如果你够聪明,你就可以选择去或不去那种地方,而仍能得到一张漂亮的成绩单。魏,你才刚刚出道,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学习、体会,然后从中取得经验与智慧;而这些是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
“我明白了。那份合约没丢,明早会补签妥当。”
“在签约的过程发生了什么事吗?”司徒赤△关心他今晚的异常。
“没什么。”
“基本上,我们拥有很稳定的客户群。有些甚至看在老爸的面子上与咱们合作长达数十年,每一个客户都十分重要;但也得彼此给予相同的尊重与信任才能继续合作愉快。倘若有一方觉得勉强,那么合约签得再久也没意义。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言,他脸上阴霾尽扫,淡淡一笑。
“我明白,大哥。不一定每份合约都得成交的,是不?”
“决定权在你,因为我已经将这个责任交给你了。”
“谢谢大哥,我晓得怎么做了。”在没有压力的环境下工作,是可贵、幸福的。
“累了一天,你去休息吧!”
“嗯。”他漾着轻松的笑意,退出书房。
交叠的身躯一旦分开,皮肤接触到冷空气,再缠绵的情意随即跟着冷却;就像口渴的人一旦解了渴,便不再眷恋平淡无味的白开水一样。
离开柔软的床铺,陈盈君迅速着装,脸上一无鱼水之欢过后应有的娇媚。
“要走啦?”仍赖在床上的男子慵懒问道。
陈盈君毫无表情的脸上写着距离。
“明天call——我。”男子不懂那疏离代表的意思,以平日的口吻说道。
整理完毕的陈盈君瞟了床上一眼,走到门边时淡淡宣告:
“我们分手吧!”
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呛着,咳了几下后,哑着嗓问;
“为什么?”
她拢拢头发,轻笑了声。
“男人全是一个样,到手的东西就不懂得呵护珍惜。这两天我发现你变懒了,不再那么温柔体贴;的技巧也变差了,所以我对你已经丧失兴趣!”
这么直接且毫不留余地的批评,恐怕没一个男人受得了。
床上的男人猛地跳下床,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揪住准备踏出门的陈盈君。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应该说得非常清楚了,你要我再重复一次?”
“你以为一句简单的‘分手’,我会就这么默默接受!你当我是什么?!把我从美娟那儿抢过来后,玩完就甩?!”
“当初是你自己放弃交往五年的女朋友选择我的不是吗?我可没半点强迫你,现在怎能将责任推给我?再者,我们有过‘合则聚、不合则散’的共识吧,怎么?你想耍赖?”
“我……”男子气闷。“从一开始你就只把我当生活的调剂品吗?你没想过要与我认真地谈恋爱吗?”
“我以为你明白的。恋爱分许多种,而我向来只爱拿它甜甜嘴。如果一辈子就只吃你,我就算没营养不良,大概也会闷死。”陈盈君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