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擅词令的于父选择了拙劣的开场白,“纯然,你想要逃避到何时?”
鲍演行程排得密密麻麻的父母赫然出现,于不难猜到所为何事,瞧双亲紧张前来找他,他感到好笑,从不过问他安好的人,有资格来兴师问罪吗?
他宛如陌生人般瞟一眼双亲,平静而淡漠地回答,“我没在逃,只是想冷静下来,仔细想清楚,到底自己想要什么。”
儿子素来固执,就怕他想歪了,“结果?”
“你们放心,我不打算放弃钢琴。”于纯然实事求是,不带任何感情。
“我会重返舞台,成为一个超越你们的演奏家,足以让你们引以为荣的儿子。”
习惯了儿子孤高自许的态度,于家父母完全察觉不出他的挖苦之意,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心头大石。
“既然你想清楚了,明天和我们一起回维也纳吧。”于父提议。
“我还有事情须要处理,暂时不会走。”于纯然拒绝。
“你要处理的是感情事吗?你和花管家的女儿何时在一起的。”从那个火辣辣的见面礼来看,儿子正和管家女儿打得火热。
想起刚才小蜜第一时间躲在他身后的窘态,于纯然的表情不自觉放柔下来,不疾不徐告知,“我们真心相爱。”
想不到向来冷情的儿子,会说出这种浪漫的话语,老实坦诚感情,双亲大感愕然,看来儿子这回是非常认真了。
“我反对。”美丽的于太太不但率先表态,反应也有点激动,“就算你和美纱分手了,也不用随便找个女人打发时间。”
“妈妈。”于父摇握着妻子的手,朝她摇头,他们和儿子的关系已够糟糕了,态度如此强硬的话,只会落得火上加油的反效果。
于太太很快冷静下来,其实她也是为了儿子着想,希望他眼睛亮一点,作出明智的选择,而不是意气用事。
“我无意贬损花家女儿,只是她并不适合你。”
“我不是在买衣服。”于纯然嗤之以鼻。
“儿时的感情不能作准,如果她不是你的童年玩伴,你还会喜欢她吗?”即使板着脸的儿子明显不喜欢听,于太太也要直言进谰。
“古典音乐这条路不容易走,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志同道合,又能够与你相辅相成的搭档,就像美纱这种女孩,你不但会走得比较轻松,而且事半功倍。”
“小蜜就是你说的这种女孩,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生搭档。”这一点于纯然能肯定,完全不容置疑。
“如果你认为远距离的恋爱会有结果,你尽避可以试试,但不能和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甚至进入不了你的生活圈的女孩,聚少离多的恋爱不会长久。”于太太不是泼冷水,而是这些有目共睹的事实,在他们身边发生得太多了。
于纯然十分反感地紧蹙浓眉,感情的事从来不是外人能插手,更轮不到他的双亲来置喙。
如果父母以为用三言两语,便能够动摇他的意志,以这种肤浅理由,便可以左右他的心,他们未免太小觑自己的儿子,也太看不起他和小蜜的感情。
于纯然认为根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迳自离席,他吝啬于回话,甚至连交代一声也不愿意!
***
并不常早起的于纯然一反常态,今天起得特别早,而且连早餐也不吃,便第一时间拉着花小蜜出门,完全无视双亲的存在。
他根本是在逃避父母!深谙这点的花小蜜不发一言配合着他行动,反正她是跟定他了,不管天涯海角!
不过他才没那么浪漫,他只带她去美术馆走走,然后到丰乐雕塑公园坐坐。
两人在面对着人工湖的石长凳上并肩而坐。于纯然心不在焉地欣赏雕塑作品。
他在昨夜想了很多事情,关于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小蜜的人生,还有将要面对的境况,以及长远的将来,不过当务之急,他要先敲定一件事情,就是确保身旁的小不点不会走掉。
“小蜜。”于纯然按着花小蜜的双肩,把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神色非常凝重。
“你给我听清楚,不管我父母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不用理会。”
“例如?”花小蜜眨动天真的大眼睛。
这教于纯然怎么说出口,那会再次伤了她的自尊,激起她的自卑心态,他不要伤害她。
见他无语,她迳自接下去。“例如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配不上你这位音乐天才,我们不应该在一起,不会有结果,对吗?”
他放开她,别开脸。“总之他们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不要受他们影响。”
“也难怪伯父伯母有这种想法,试问为人父母的,又怎么会不想自己儿女找到好对象,他们的心情绝对可以理解。”她悠悠地摇晃双腿,好像事不关已,说着别的人事情。
“你说的真轻松。”他听得一肚子闷火,轻扯她的蓬蓬头质问,“如果他们叫你离开我,你是不是打算乖乖听话照办?”
她努努小嘴指责。“你就是这么自我中心,不懂体恤别人。”
“如果你所谓的体恤就是和我分手,我会教会你什么是独裁。”他一副恶狠狠表情威胁她,她敢再自卑的话,他铁定使出杀手锏,先弄大她的肚子,教她非嫁给他不可。
“我才不会,我会一直缠着你不放。”花小蜜投入他怀里,用力搂抱他的腰来佐证。
“不管任何都不能要我放手,除非你讨厌我,不要我。”
“你说到做到。”他窝心地一把搂着她的肩膀,深深纳入怀中,亲吻她发顶。
“当然了,我和你这没信用的男人不同,我很守信用的。”她趁机冷嘲热讽。
对她的指责很不满,于纯然半眯着眼警告,“你是不是皮痒,欠揍?”
“你把我的《给爱蜜儿》拿来,我就会口服心服,还你清白。”她一把推开他,不依地嘟嚷。
他用手指弹一下她额头,。“谁教你不乖,硬把我塞给其他女人,这是惩戒。”
“你这个小气鬼,你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她气呼呼地揪住他衣领。
“没错,我还不是你的男人,你的丈夫。”于纯然啄吻她噘起的小嘴。
“不过若你诚心邀我当你的入幕之宾,我也可以考虑一下。”
“你好可恶!占人家便宜还卖乖。”她白他一眼。
“你不想要我更可恶的话,就给我小心点,尽量不要和我父母接触,避免与他们交谈。”他再三叮嘱,明显很不放心。
其实花小蜜的想法,反而和他背道而驰。“你为什么不多与于伯父、伯母沟通,尝试了解他们的想法?其实我们可以慢慢说服他们,让他们改变主意,接纳我们。”
“你太天真了。”于纯然早已不再奢求双亲的关爱与了解,多年来他视父母如外人般保持距离,无意去修补感情关系。
“是你太封闭自己,老是不肯说出真心话,别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嘛。”
他明明就非常渴望父母的关爱,却不肯主动伸出手,只会被动地等待。
他为什么不明白,人与人之间需要沟通,即使是生养他的父母,也不可能完全懂他的心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于纯然不想解释,因而改变话题。“你在大学修读什么系?”
看他无意透露心声,她也不好勉强。“企业管理。”
“为什么不修读音乐?”说起来,他还没真真正正听过她的琴声,不知她的水准如何。
“我又考不进艺术大学。”花小蜜犹记得落榜的打击,教她哭了好多天。
“有没有想过往外国深造?”他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