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魁瞧得出神,两颗眼珠子定在她那张素净的脸庞久久无法移开……
平日在公司见到她,她多少会上点淡妆;但没想到除去那些化学物品点缀的她,竟会美得这般纯洁。那仿佛出自名师雕功极细致的五官、加上雪若凝脂的肌肤,此刻的她简直像个清纯的高中女生。
继而将视线往下移……和她共事的这些日子,她总是一袭规矩的套装配上一双高跟鞋,极少加戴配饰的习惯令人对她朴素的本性一目了然;但今日她却一改作风不穿套装……这是因为他而做的小小澳变吗?他有些陶陶然地想。
“你看够了没?”安美美插腰问他。
司徒青魁的瞳孔颜色倏然转深,直勾勾与她对视半晌,才以略带沙哑的嗓音回答:
“恐怕永远都看不够。”
安美美一怔,忙转开身子。
“你到我家来做什么?等会在公司不就碰得着了?”
“我们今天都不必到公司了,因为我临时决定不搭飞机。”
“那——”
“我们开车去。”
“可是……”安美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提起她的旅行袋,并伸手牵着她走。
两人手心互相碰触的刹那,他们同时浑身一颤,接着眸光便不由自主地胶着在一起……
那是一种很……很奇异的感觉。
他与她同样都拥有过度的理智和冷静,没有太多表情的脸总令人误以为很难亲近;所以对于感情的事,总因为太过理智,往往更不敢轻易尝试。
司徒青魁是第一次主动牵女孩子的手,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自然地伸出手去?而此刻由掌心传来的触感,他才发现’原来女性的手是那么娇小、柔软,仿佛力量大一些便可将之揉碎,一种男性的保护欲竟莫名地油然而生……
至于安美美,她一向不喜欢与男性大过接近,跟男人手心相碰则是第一次;而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手比姐姐们大了许多,但这一刻,她才发觉原来男人的手掌比看挺来的更厚实、更温暖。不知怎地,这样的接触后然让她很有安全感,真是匪夷所思啊。
彼此的眼底悄悄泄漏着心里的想法,但他们到底拥有比常人多一倍的理智,这样的气氛维持不到两分钟,安美美便率先抽回自己的手。
“出……可以出发了吗?”她有些结巴,尽力在抚平内心的悸动。
她抽回手后,司徒青魁的心闪过一丝怅然,挺后悔就这么松开她。
再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大步迈出屋外;而安美美则将门反锁,跟随在后。
***
名古屋位于东京西方三百三十六公里,是日本第四大都市,位于东京和京都之间,所以又有“中京”之称。
名古屋为爱知县首邑,面积三百二十五平方公里,是日本中部地方的政治、文化、交通都市,亦为观光中心。往昔由神宫之门前街而发达,是德川氏六十二万人的领辖城邑;同时,它也是一个工业大城市,与东京及大阪鼎足而立,被视为全日本经济活动的心脏。
司徒青魁和安美美打从坐进车内,便没再开过口;几个小时的车程,安美美只是无言地望着车窗外,而司徒青魁则专心地开车。
驶进预订下榻的饭店停车场,熄了火后司徒青魁终于转头看着安美美。
“不下车吗?”安美美无惧地迎向他的视线,并勾起一抹浅笑。
良久,司徒青魁轻叹,才顺手将后座的行李提下车。
checkin后,由服务员带领,他们分别住进相邻的两间房。
司徒青魁赏给服务员小费后,行李还未动,便来到安美美的房间。
“如何?满意这房间吗?”
安美美也还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坐在大大的、柔软舒适的双人床上打量四周。
“这间房不便宜吧?我们应该只需要单人床就行了。”
“床大睡起来才舒服。”司徒青魁倚在墙上,双手抱胸,定定地望着她。
他慑人的眸光似乎意味深远,即使安美美向来冷静,但面对这么强烈的注视,仍令她反射性地想避开。
他们之间似乎不知不觉产生了一股磁场,像两块分开的磁铁,在偶然的机会下,因为时间对了、地点对了、方向对了而互相吸引;无论他们本身有多么想抗拒,但那紧密的契合感却难以再分离。
安美美走到小冰箱取出两瓶冰矿泉水,递了一瓶给他。
他摇摇头道:
“我不渴。”
安美美耸耸肩,不在意地往桌面一摆,迳自打开她那一瓶的瓶盖,就唇洒了一口,丝毫不在意这个举动在司徒青魁眼中是否显得不文雅。
“坐了几小时的车,累了吧?”
“我不累。倒是你,开了几小时的车,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另外,我们由搭机改为开车,时间上难免延误了些。关于今天的行程,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上司出差,秘书通常都会事先安排行程表和代为准备一些必要物品;然而对于这趟出差的内容她却一无所知,所以她才怀疑他是硬要她来,而非真的需要秘书。
“今天的行程大概延到明天,所以现在的时间完全属于我们。”
“可是……”为什么他老是独断独行?那她算什么?傀儡女圭女圭或跟屁虫?
“你以前曾经到日本玩过吗?”他风马牛不对头地问了一句。
“没有。”安美美不懂他脑子里究竟打什么主意。
“那好。”司徒青魁咧嘴一笑。“待会我带你四处逛逛。”
“董事长。”安美美按捺不住了。“我们到底是来工作还是来玩的?”
司徒青魁一派轻松地回答:
“工作不忘娱乐嘛。好了,你躺一下,一个小时后我再过来接你。”
语毕,司徒青魁走了出去,并不忘带上门。
安美美瞪着他离去的方向,疑窦越来越深……
听说有些男人会仅着自己是上司的身分,借出差之名对同行的女性不轨;而男人得逞风流后一旦回公司,一切又回到原点。倘若随行女性自己心甘情愿倒是无妨,无辜的是那些并非自愿受辱的、勇敢些的,大不了工作一丢也要告上一状,但结果往往是可想。而知的自取其辱;至于不勇敢又必须保有工作的,则被权位压着,只敢怒而不敢言。
之所以某些公司内部会藏污纳垢,实因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可以真正认清的,却又少得可怜。魔掌隐约在、危机随处有,人类的无底洞、贪婪的丑陋面,使人心蒙上一层黑暗,真是可恨又可悲。
但……司徒青魁是吗?他会是那种人吗?
他那正气凛然、不严而威的外表,岂是假象而已?
与他共事近一个月,他不近、冷漠自持的个性是众人皆知的;又或者唯有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新进人员被他给蒙骗了?
思及此,安美美不禁摇头失笑。
她想得太多了,她应该信任司徒青魁的为人……不,应该说她得信任自己的眼睛、耳朵,还有感觉。她是个人,她能看、能听、能感觉,她有判断是非善恶的能力;所以,她不该这样胡思乱想。纵使司徒青魁真正的为人有待商榷,但她也不能在这一刻因突如其来的一个疑问而立即否定他。
释然地吐了口气,她顺势在床上躺了个“大”手型,决定以“静观其变”来回答脑子里的问号。
一个小时后,司徒青魁果然准时来敲安美美门。
安美美笑容可掬地为他开门,并无意让他入内。
“去哪?”安美美拎起皮包顺口问。
“让我猜猜你的喜好。”说完,司徒青魁转身向走道尽头的电梯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