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真想对他说出母后已经要来接她的事,桓她思了下来,只是无限哀伤的对他说:“我只是要你记住,我爱你。”
这三个字仍是让凯文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勉强的牵动了嘴角,神情不甚自然的说:“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你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吗?”
他的反应自是让云嫣伤心欲绝,她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绝望的说:
“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若不说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这话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吗?”他充满警戒的问。
她摇着头,眼底有无限哀戚,说:
“我只是很难过,我没有办法给你需要的帮助,让你了解其实爱情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痛苦。”
“是不是希杰对你说了什么?”
“是的,他把你童年时的痛苦记忆都告诉我了。”她承认。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嘴巴!”凯文冷酷得继续说:“让你知道也无妨,我一样不需要你的帮助。”
云嫣不理会他的语气。“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帮你吗?”
“不知道,但是我不在乎!”他说得咬牙切齿,内心却疼痛不已。
“凯文,因为你的痛苦和爱有关,但精灵的感箭并不像人类那么强烈,我一直想从你身上去寻找爱的感觉,但是从你身上传回来的是深刻的痛苦情结,你根本不让我了解什么是爱!”她无助的说着。
但是,她现在自己体会到了,却是为时已晚。
云嫣戳破了事实,让他感觉就像被狮子的利爪抓到一样,疼痛很快地开始扩散,带着灼热感,让他渐渐的不耐烦。
“不论你或者是潘希杰,都不曾经历过和我一样的痛苦,却只会不断的对我说教,要我别这样、别那样,瞧你们说得多么容易,可你们又怎会知道我的噩梦呢?”他终于按捺不住的爆发开来,对她大吼着。
“难道你要一辈子屈服在噩梦的阴影之下吗?”她不顾他的莫名指控;又说;“你是一个骄傲的男人,我以为这世间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倒你的,在我心中,你是个击不倒的强者……”
“我当然是。”他硬生生的说着。
她哀伤的摇着头说:
“不!其实你很脆弱,在心底深处,你渴望有人爱你,但却又怕得到的会是一份背叛的感情,所以你拒绝付出;因为没有付出就不会有任何的伤痛,这也是你为什么会任凭以前的那些女人来来去去的原因;可是;你无法禁锢自己一辈子,你不能一直这样孤独的直到老去……”
“够了、够了。”不等她把话说完;他猛地像顺受伤的野兽,开始盲乱的攻击着“不要再说了,你才认识我多久?有什么资格这么评断我?”他的生气是因为她全都说对了。
“虽然认识你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很用:心在观察你。”她的用心,他总是看不见。
“停止你的观察吧!我又不是什么珍奇异兽,不需要你来研究。”
他冷酷的话让她的心犹如热火钳碰到了水,在瞬间熄灭了她所有的热情与希望,云嫣吸了吸鼻;将眼泪怒在眼眶里,酸楚的说:
“我要谢谢你这段日子来的照顾,我在人类世界的期限已经到了。虽然最终我投有得到你的爱,但这将永远会是我最珍贵的回忆,我要走了,希望你好好的保重自己。”
“不!”凯文立刻拉住她的手,说:“不能因为这件事而离开我,那样不公平,毕竟我们在一起时很快乐、很协调、很……”他情急之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形容词能代替他心中说不出的爱意。“总之,我不许你离开我。”他的语气,坚定得不容人置疑。
云嫣服眶中蓄瞒的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下、她哽咽的摇着头,说:
“没有用,你留不住我的。”她把母后今天来的情形全说了出来,明白的告诉他事情已经没有周转的余地了。
除非……他能及时的说出那三个字。
像是印证她的话般,云嫣的手慢慢的变成透明,而脚下也逐渐的隐没于泛起的白烟里。云嫣知道;这是母后来接她了。
她用着恳求的眼光看着凯文,她多希望他能用那三个字的魔力挽留住她,但是,凯文却只是喊着:“云嫣,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凯文的恐惧紧紧的抓住了他,他死命的抱往云嫣的身子,却仍无法阻止她的身体缓缓的被烟雾吞噬。
“再见了,凯文,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云嫣落下最后一句话,随着烟雾的散去而真正的消失了。
凯文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措手不及,偌大的一间书房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是不能置信的喃喃念着:“云嫣……”
不!不会的,她不可能就这么抛下他的,她口口声声说爱他,而爱情怎会是别离呢?在纷乱的思绪里突然浮现了小喜的影子……对了,小喜一定知道她上哪儿去了,纵然她曾经那般整过他,但她却是他能找到云嫣的唯一希望了。
他旋风似的打开了门,对着第一个见到的阿港伯,开口便问:
“你有没有见到一双黑色的大野猪?”
阿港伯不明就里的摇着头,纳闷着他找野猪干什么?
凯文对正在打扫的林婶又问:
“你呢?你有没有瞧见一只松鼠?”
林婶一样的摇了头,怀疑这年轻的主子怎么会突然问起了——前阵子令他脾气暴躁不已的动物呢?
虽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凯文依旧不死心的问着其他的人,有没有谁在家里或附近看见了乌鸦,或是一些属于童话故事里的人物?被问到的人,没有一个不是面面相愕的看着,然后都是同样的动作:摇头。
完了,这下可真的完了,他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脑袋中原本在运转的思绪,全都因为找不到小喜而全部停顿了。因为即使智商高人一等的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铁头见他神情落寞、不发一语的坐着,便小心翼翼的问着:
“需不需要去山上抓这些动物回来?”
凯文依旧沉默的摇着头,然后起身走回书房,把仆人们的窃窃私语关在门外。
一进了书房,麦凯文的心便被痛苦无情的思念啃噬着。
不久前,他和云嫣才在这房里的地毯上共享甜蜜的肌肤之亲,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而现在,用咫尺天涯来形容他们之间的距离,够不够贴切?
“云嫣,你究竟在那里?”他在心底深处凄仰的自问着,懊恼的将十指深深的插进了发问。
所有和云嫣有关的回忆全都毫无防备的跃人了脑海,她的一颦一笑、她那一心想令他快乐而变出来的小戏法,还有她每天迎接他回家时的热情……老天爷,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现在才发现她在他生活中占了多么重要的部分,他是爱她的,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也总是以为自己对她的行为表现,绝对可以比得过那些沾了蜜的话,但很显然的,他高估了自己隐藏情感的能力,也低估了那三个字对云嫣的重要性。
现在失去了云嫣,竟让他觉得躯壳里的某些部分也随着她的离去而被抽离,而且他很快的就知道了那被抽离的——正是他的心。
打开一瓶威士忌,他猛地往嘴里灌,让辛辣的液体快速的窜过食道,呛得他眼泪直流,而随着愈多灌进去的酒,他的眼泪更是一滴滴的顺着眼角滑落……
“云嫣。”他喃喃自语的说:“不要离开我,我爱你呀!云嫣!”他痛彻心扉的呼唤响遍了整座麦宅。“潘先生,你快来,少爷发疯了。”阿港伯的一通电话让正在开会中的希杰火速地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