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华拿起外套,温柔的拉起她的手,说:“走,我们吃饭去。”
丁柔逸顺从的站起身,除了葛默涛之外,陈克华是另一个她可以信赖的兄长。
两人来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坐下,丁柔逸没有什么食欲,只为自己叫了份三明治及柳橙汁。
“你吃得太少了。”陈克华不表赞同的说。
她也只是笑笑的不说话,心中的事没有解决之前,教她如何能舒坦起来呢?
“是不是令尊又出事了?”他似乎意会到她心情沉重的原因,直截了当的问著。
丁柔逸点点头,把父亲和她之间的对话全盘说给他听。之后才轮到自己的难处,她吞吞吐吐的说:“我能不能先预支这个月的薪水?”
“当然可以。你确定够用吗?还差多少?”他拿起随身携带的支票,询问她。
“不了、不了。”她连忙阻止他书写的动作,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其余的差额我会想办法。”
“你这么说就是对我见外了。”
“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唉,你该懂的。”
他明白她只是不想欠下太多的人情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收起了支票簿,叮咛著她:“如果真有困难,一定要让我知道,好吗?”
丁柔逸眼眶含泪的点点头,他待她的好,她会铭记在心的。
当她回到公司时,总机小姐告诉她,关先生找她,找得在办公室里跳脚。
莫非是文件出了什么差错?她连忙放下皮包,往关亚伦的办公室走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句颇不耐烦的:“进来。”
他果然在生气呢!
推开了门,只见他坐在真皮的旋转椅上,背对著她。因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她决定暂时保持静默。
“进来了也不说话,到底有什么事?”关亚伦十分不悦的转过身,一见到了来者,脸上的表情又在瞬间转换成温柔。
“是你!”他仿佛如释重负的说。
“你不是在找我吗?”她奇怪著他的态度。
必亚伦自那张象微著老板权威的办公桌后站起身,走了过来,他的话轻轻软软的像在自言自语一般,说:“我以为你又在生气了。”
“什么?”她听见了他的话,却不知他所言为何。
“没什么,你上哪儿去了?”
他身上的气息再次传入她的鼻内,混乱了她自己原有的呼吸频率。他的温柔总是令她心悸,她宁可他与她针锋相对,而不是这般柔情蜜意的让她害怕,怕自己掉入难以自拔的情网。
“我去找陈克华了。”她据实以告的回答。
必亚伦却进入警戒状态一般问著:“你去找他干嘛?”他没忘记克华对她的称匿。
丁柔逸绝不可能会把家里的丑事对外宣扬,她只得针对他的反应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必亚伦怕自己的过份坦白会吓走她,只得闪烁其辞的找话来搪塞。
“我只是怕你去向他抱怨工作方面的事,克华会怪我虐待你,到时若调你回去,我就损失大了。”
她的心头,莫名的泛起了一丝丝的失望,她怎能奢望他的担心是另有所指呢?
“公司方面的确己慢慢步入正轨,手下训练的人员也已迈入专业化,我能帮你的时间也许真的不多了。”说到最后,她竟有些感叹。
必亚伦抓住了她最后的语气,小心却大胆的问著:“你也会舍不得吗?”
丁柔逸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是在试探她吗?她不断的提醒自己,就算她是只小麻雀,也无法飞上枝头当凤凰,明知他是白马王子,她却不是童话里的仙蒂瑞拉。
灰姑娘的玻璃鞋是不会存在于现实社会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要办,先出去了。”她丢下了满脸期待的他,走了。
必亚伦无奈的叹了口气,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懂得他的心意,他会向她明明白白的剖析自己的感情。
待她一走,他随即拨了通电话给陈克华,还来不及说什么,劈头就挨了一顿骂。“你是怎么照顾小逸的?才去了你那儿十天,却像憔悴了大半世纪似的。”
必亚伦支著头,等到他数落完了,才开口问:“我正想问你,她究竟怎么了?”
陈克华心想让他知道也无妨,便把丁柔逸的来意,以及她父亲要求她的事情全告诉了她,末了还加上一句:“小逸自尊心这么强,除了她该领的薪水先预支了以外,其余的她也不让我插手帮忙,真不知她该怎么办?”
必亚伦一想及那小小瘦瘦的肩头,竟要承担如此大的压力,心便微微的疼了起来。
“克华,告诉我,我能帮她做些什么?”
“钱的方面,即使是你想帮忙,她也不会答应的,你还是多关心她的生活起居吧!”
“但是她拒绝我的关心,我可以感觉得出,她怕我。”他已经试过了,他进一步,她却后退一步。
陈克华听完竟呵呵的笑了起来,说:“老兄,她若真怕你就表示她心里在意,这傻丫头就怕自己爱不起,慢慢来,她会接受你的。”
真是这样吗?他不由得在心中祈祷,但愿陈克华的话是对的。
※※※
“猫眼”酒吧里,丁柔逸正在收拾琴谱准备下班,背后传来的一声“嗨”,让她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葛默涛又准时的出现了。
坐上了默涛的车,她打趣著问他:“你每天晚上来接我,你的女朋友不会抗议吗?”
“为了你,我把所有的女朋友都开除了,现在的我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由自在得很。”他轻松的操控著方向盘,揶揄的说。
“那我不是罪过大了?”她也玩笑著回应他的话。
“不要紧,只要你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保证你不但会被赦免无罪,还会促成天下太平。”
“这和天下太平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解的问。
“当然有关系,如果我们是情侣,会使很多女人灰心、很多男人打退堂鼓,大家不用你争我夺的乱吃飞醋,岂不就天下太平了吗?”他极为认真的说。
他那自以为是的怪论调,让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葛默涛随即趁势问:“你答应啦?”
丁柔逸等自己笑够了才回答他:“不,我喜欢天下大乱!”
他不再多说的配合著她笑,他知道万一把她逼急了,他就连这每晚的护花使者都做不成了。
车子依然在固定的电线杆前停下,葛默涛在她临下车前问她:“明天是我的生日,愿不愿意陪我这落单的寿星一块儿晚餐?”
她想了想,并不会影响了晚上工作的时间,便点头答应了。
“好极了。”他快乐的说:“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她又点了头,想起自己目前外派的单位,便抄了新的地址给他,说:“来这儿接我吧,我还未被调回呢!”
梆默涛接过地址,目送她离开之后,带著难以形容的兴奋心情,踩紧油门走了。
丁柔逸用钥匙开了大门,客厅内是暗的,亮的却是自己房里的灯。
莫非有贼?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想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再做报警的打算。
选了一处可以隐藏住自己的角落,她探了头出去,看到竟是--父亲,正在她的衣柜内不知寻找著什么?
“爸!”她的突然出声把丁海强吓了一大跳。
丁海强随即关上衣柜的门,不安的靠著衣柜站立著。
“爸!”她又叫了一次,问:“你在找什么?”
“我……”丁海强拼命的想著能自圆其说的词句,一边用眼睛瞄著房内可以搪塞的东西,他突然就看到了床头上那帧照片,便说:“哦,我想找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你母亲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