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哎呀,等再过个几年,你就会麻痹了。因为『岁月』就写在你的脸上,再怎么也隐瞒不了的。到后来如果还有人问起你的年龄,你会乾脆全招了。”巴娜娜说。
“不!我绝不会这样。即使我已经七老八十,我还是要保守女人最重要的秘密,绝不轻言透露我真实的年龄。这样啊,我才能义无反顾的谈一辈子的恋爱。”
一辈子的恋爱?
这是什么说法?
那么,真有一辈子的情人吗?
巴娜娜凝视著咖啡杯,黑咖啡像是一潭深邃的池水,黑色的水面上浮现了一张脸,啊,那是……
巴娜娜不禁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喂!瞧你,又露出这种笑容。”成媚说。
“怎么了?”巴娜娜回到现实。
“每次你一露出这种笑容,就知道你还在想那个『无缘的人』,我猜的对不对?”成媚用试探的口吻说。
无缘的人?
是的。那个梦幻般的男人只存在巴娜娜的记亿中。
一年前,在阳明山的一场邂逅。那场邂逅全是因为一条蛇(听起来真像二十一世纪版本的《白蛇传》)。
她带著画具到阳明山写生,雨后的阳明山是她很喜爱的题材,好几次她总是选在下过雨后的时刻来到这里,将她的感动画在画布上。
而那一天,她走在山路上,无意问惊动了草丛中的蛇,那条蛇立刻将她的左脚踝紧紧缠住。她惊声尖叫著将蛇甩开,跌跌撞撞的奔到大马路上,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跑车撞到,还好车上的人及时煞车。
车门开了,一位戴著墨镜的男人走下车来。
巴娜娜像是在大海中抓住一根浮木般的,紧紧抱著那个陌生男人,嘴里还不断的喊著:“蛇……蛇……”
当那人终於弄清楚巴娜娜只是被蛇吓到而不是遭蛇咬之后,连忙像哄孩子般的安慰她。他像个温柔的大哥哥安慰著饱受惊吓的小妹妹一样,一路将巴娜娜送到山脚下。
尽避事后巴娜娜觉得自己糗大了,然而她再也忘不了那张戴著墨镜的脸,还有那抹善解人意的笑容。
那是一种很令人安心的笑容。
巴娜娜相信只要有缘分,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成媚说:“不是我爱说你,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什么缘分有的没有的。这种爱情只是一种飘邈虚无的幻象,恐怕等到你头发白了,你的梦幻情人都还不知道在哪里。真正的爱情是离不开现实的,你得化被动为主动,主动的去找,找到了,就紧紧的抓住。”
“听起来真可怕,好像饿虎扑羊似的。”巴娜娜对於成媚的说法同样的不以为然。
“我才不管呢!现在的爱情根本禁不起漫漫无期的等待,只要我认定那人是我的真命天子,我就会去追。”
“是啊,希望在你得到这段恋情之前,对方不会被你吓跑才好。”
“娜娜,我看你真的是这世界上仅存的『纯情女子』了。”成媚不知是嘲讽还是恭维,刻意在“纯情女子”这四个宇上加重音量。
听了成媚的话,巴娜娜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位男子快速的经过她们的座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走巴娜娜搁在座椅上的提袋,得手之后立刻拔腿就跑。
“喂!那是我的画稿。”巴娜娜大喊。
她立刻跟著追了出去。
抢匪飞快的跑著,巴娜娜也不甘示弱,紧追在后。
眼看就要追到了,只见那抢匪往袋里一捞,模出一叠千元大钞,然后将提袋往旁边另一个男人身上丢去,瞬间消失在转角处。
巴娜娜连忙转移目标,抓住那个抱著她提袋的男人不放。
“你们这些可恶的强盗,快把我的画稿还来!”
“咦?什么强盗,别乱冤枉好人喔。”男人甩开巴娜娜的手。
“还狡辩!东西明明在你手上。”
男人没好气的说:“喂!请你别血口喷人。你自己也看见了啊,是刚刚那个人无缘无故把这个袋子扔在我身上就跑走了,我几时抢你的东西了?喏,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欧巴桑』!”男子很不客气的将提袋往巴娜娜怀里一塞。
欧巴桑?
巴娜娜对著这名男子怒目而视。
这时,成媚也气喘吁吁的跑来。
“是啊,娜娜,你误会他了。我刚看得很清楚,抢你东西的人不是他。”成媚说。
“厚!还好老天有眼,出现一个目击者。否则我廖大期不是要倒大楣了!?竟然会遇到你这个疯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随便诬赖人。”这个叫廖大期的男人说。
“什么?你说我是疯女人?”巴娜娜气结。
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不说,现在还让人说成是疯女人、欧巴桑,这下子巴娜娜真的是气到极点了。
巴娜娜还想开骂,只见成媚立刻将她拉住。“娜娜,别把事情闹大,你赶快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巴娜娜这才想起她珍贵的画稿,连忙打开提袋查看。
“还好,画稿都在。”巴娜娜放心的说。
“那两万元呢?”成媚问。
巴娜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懒得找。
成媚乾脆帮忙找。“咦?不见了。”
“我看见……逃走的那个男人把钱拿走了。”巴娜娜回想起刚才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那,要不要报警啊?”成媚说。
“算了,也没多少钱。”巴娜娜再次检视著画稿。
一旁的廖大期悻悻然的说:“没多少钱就这样,那要是很多钱的话,恐怕你会把人都给吞了。”
廖大期的话瞬间挑起了巴娜娜的怒火。“喂!少在那里幸灾乐祸了。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刚刚那个人八成是同党,否则他干嘛把袋子丢给你?是啊,两万元也是钱,你快把我的两万元吐出来!”
“娜娜!别这样啦。”成媚说。
“我觉得你的这位朋友比你明理多了。依我看来,你一定没男朋友吧。”廖大期冷冷的看著巴娜娜,一脸的挑衅。
“我有没有男朋友,干你什么事啊?”巴娜娜说。
“像你这种凶巴巴又毫无女人味的欧巴桑,全天下的男人不被你吓跑才怪!”廖大期说。
“喂!你……”巴娜娜还想说什么,成媚连忙将她拉走。
“走啦,走啦。”成媚说。
巴娜娜几乎是被成媚拖著离开的。
她俩一离开,一旁围观的人群立刻鸟兽散。不过还是有些好事者,留在“现场”对著廖大期指指点点的。
“呼!真是撞邪了!”
廖大期吐了一口气,拉拉上衣的下摆,朝著咖啡店走去。
廖大期一进咖啡店里,立刻看见靠窗的位置有人向他招手,那是他高中时期的学弟裴少东。
“大期学长,这里。”裴少东对他喊。
廖大期一见面就说:“少东,有没有盐巴?”
“干嘛?”
裴少东尽避一脸的疑惑,还是立刻将桌上的盐巴递给廖大期。
“不!你帮我洒一些在身上。”廖大期说。
“为什么?”
“快啦!”廖大期开始不耐烦了。
裴少东还在犹豫,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在看,才象徵性的将盐巴洒在廖大期的肩膀上。
“大期学长,你刚刚……撞到鬼了吗?”
“差不多是啦。”
“啊?真的?大白天的,怎么会……”裴少东露出惊恐的眼神。
“老实说,我刚刚跟撞到鬼没两样。”
廖大期连忙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裴少东。
“你说我是不是很倒楣?”廖大期做了个结论。
“是很倒楣。”
“我说啊,我才刚换上这一身穷酸的装扮,就立刻遇到这种倒楣事,这……难道是『霉神』专找穷人下手吗?那,也找错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