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沈子文真想哭出来。
但他忍住了。他有比发火更重要的事得做。
田蜜蜜一脸的歉意。“啊,对不起喔!”
说完,赶忙要收拾一地的狼籍。
沈子文连忙阻止:“先别管那些面粉了,我有事找妳。”
田蜜蜜劈头就问:“喂,什么事?”
沈子文说:“呿!老是这样,一点女人的气质都没有,妳到底是不是个女的啊?”
“喂!”田蜜蜜抗议。
好吧。沈子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于是他问:“知道陈果是来做什么的吗?”
田蜜蜜一派天真。“知道啊,不就是来帮忙的一位工读生。”
“什么工读生!人家可是来当助手的。”
“助手?那不是和我一样吗?”
“没错。更确切的说,陈果是来接替妳的位置。”
田蜜蜜眼睛瞪得老大!
“来接替我的位置?”
她立刻感到一丝不安,急着说:“喂!我们可是说好的,我要待在这家店直到找到新的工作为止!”
沈子文说:“谁说要辞掉妳啦?我只是说不让妳待在厨房,又没说要炒妳鱿鱼。”
“那你到底想怎样?”田蜜蜜撇撇嘴。
“陈果待在厨房帮忙,妳调到『外场』帮忙。”
“调到外场……真的要这样吗?”田蜜蜜一脸的犹豫。
沈子文终于按捺不住。
“不然还能怎样?妳看妳,每天都会出现『伟大的杰作』,『助手』做到这样,谁都会叫妳『住手』的。把妳调到外场,不论是对妳,还是对大家,都是『善事一桩』。”
田蜜蜜一脸的委屈。“这样讲,好象我是个『烫手山芒』似的。喂!我真的这么糟吗?”
沈子文没答话,只用眼光瞄了瞄一地的“面粉雪”。
田蜜蜜只好吞了吞口水。
“那……好吧。告诉我,在『外场』该做些什么。”
“好吧,跟我来。”
这时恰好陈果进来。
田蜜蜜一副“倚老卖老”的口吻对着陈果说:“嘿!小丙,我得到外场帮忙,你好自为之了。还有啊,记得把地上的面粉收拾收拾。”
陈果方才站在门外,早就目睹厨房里的一切,但他没戳破田蜜蜜的话,还一副煞有其事的说:“是的,前辈。”
沈子文看着两人一搭一唱,直摇头称奇。
“他们两人倒似一对儿呢。”
就这样,田蜜蜜结束厨房的噩梦(应该说是沈子文结束噩梦),来到外场帮忙季康招呼客人。
田蜜蜜一见到季康就说:“嘿!老伯,以后我们就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啦。”
季康怔了怔。
沈子文交代季康:“田蜜蜜现在在外场帮忙,有什么要注意的尽避告诉她。”
季康面有难色。“这……”
沈子文对季康使了使眼色,一副托付“重任”的眼神,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可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季康。”
沈子文哼着歌儿的离开,留下季康和田蜜蜜大眼瞪小眼。
季康看着田蜜蜜,露出一副“麻烦来了”的脸色。
只见那田蜜蜜一副轻松样。“嘿!老伯,别担心,我很好相处的。”
“我想……我们需要彼此认识一下。”季康说。
“好啊,我叫田蜜蜜,本来是沈子文的助手,现在调到外场来帮忙……呃,这些不用再讲,你好象都知道了嘛。啊,对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老伯,你呢?”
听了田蜜蜜的话,季康又是一阵咳嗽。“咳、咳、咳!”不知怎么的,和田蜜蜜说话,季康老是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别喊我老伯。我应该没那么老吧?我也不过三十岁而已。叫我季康就行了。”
季康拉拉衣服下襬。
田蜜蜜睁大了眼睛。“三十岁?哇!我才十八岁而已耶。老伯,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老了!”
“咳、咳、咳!”
老伯?季康只好认了。
沈子文从他俩面前走过,季康立刻向沈子文投出“求救”的眼神,沈子文没接收到,倒是这一幕全落在田蜜蜜眼中。
“嘿!老伯,问你一个问题,但你可不能翻脸喔!”田蜜蜜贴近季康的身边说:“我猜,你是个同性恋。”
季康一连咳了几下。“咳、咳、咳……”
田蜜蜜也不管人家咳个不停,就接着问:“我猜对了厚?”
季康还是咳。“咳、咳、咳!”
“没关系,你不回答我也知道。”
至此季康立刻“拼命”挤出一句话来澄清:“咳、咳、咳……我不是……咳、咳、咳……”
“哈!我就知道你是!瞧你看沈子文的眼神就知道了。”
“咳、咳、咳……我不是……咳、咳、咳……”
“老伯,没关系的,这很正常的呀。而且沈子文那么帅。”田蜜蜜只自顾自的说着。
“都说了,我不是妳说的那个……”
“同性恋?”
“是的,正是……”
“啊!你果然是同性恋!”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同性恋!”事关自己的“性向”问题,季康义正严辞,不咳了。
“可是,我发现你老是盯着沈子文看,而且,你看他的时候,眼神很奇怪耶,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老伯。”
至此,季康真的被“打败”了。
看来,该是说出“真相”的时候了。否则这样下去,只怕这鬼灵精问个没完没了。
田蜜蜜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季康瞧,等着听他“爆料”。
季康说:“在这个工作之前,我是沈子文家的管家。沈家老爷不放心大少爷在外单打独斗,命我前来帮忙,这样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那你也用不着死盯着他看,他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你看他,同时应付十个女人怕都没问题。”田蜜蜜撇撇嘴。
“别看少爷这样,其实他的心肠很软,很容易吃亏受骗的。”
吃亏?受骗?
田蜜蜜听了季康的话,本想说,沈子文别去骗无辜的纯情少女就好了,怎会轮得到人家来欺骗他呢。一开口却说:“既然这样,干嘛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要这么辛苦的跑来当一位蛋糕师傅呢?他不缺钱的嘛。”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不过就我所知,少爷在巴黎留学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了蛋糕的制作,自此,就一头栽进这个圈子。本来老爷还以为他只是玩玩,等回了国自然就会放弃,谁知道当他说出他开店的计画,而且决定付诸行动,这时老爷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他所能做的就是派我跟在少爷身边。”
田蜜蜜看了季康一眼。“喔,原来老伯你是沈子文的『保镳』。”
保镳?不会吧?
“咳、咳、咳!”季康又被口水呛到了。
“哇!看不出来那沈子文还满有抱负的嘛!我得对他另眼相看了。”田蜜蜜说。
这时,正在厨房里忙着烘焙蛋糕的沈子文只觉得耳朵一阵搔痒,接着打了一个大喷嚏。他狐疑着究竟是哪个女人又在想念他了,隔空呼喊他的名字。
第四章
自从田蜜蜜调到外场帮忙后,厨房里的“灾难”便不再重演。虽说这样做起事来顺手多了,然而沈子文却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那大概是一种不按牌理出牌的“惊喜”吧(虽说这“惊喜”常伴随着“惊吓”而来)。
那陈果呢?
和田蜜蜜比起来,拥有多年蛋糕经验的陈果真不愧是个得力的助手,一些蛋糕制作的“基本功”他都具备,甚至可以独当一面了。然而,陈果做起事来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他在想象力方面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灵气,少了一些创意。
而这些正是一个艺术家所必须具备的内涵。
是的,沈子文认为蛋糕的制作正如一门艺术创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