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她追问。
“你知道我在哪里上班吗?”他反问。
雪儿摇摇头。其实,她真想大声宣布答案,好看他张大了嘴的吃惊表情。
他缓缓道:“威纳广告公司。”
“真的?”
雪儿竭力装出一副诧异的表情,但是,要叫聪明人装笨还真是难,笑意已经在她肚子里打滚了,她欲得压下它,露出敬佩的神色。
“我的前途就全靠你了。”
“傻丫头,你应征的那个工作不归我管。”
雪儿连忙棒随棍上,追着问道:“那么你的工作是什么?看你好像忙得要命,成天不在家,三更半夜才回来睡觉。”
“最近在忙着一件CASE。”
一句话淡淡地带过他的行踪,雪儿不由得泄气。
电梯到了地下室,他们一起走往那辆黑色的福斯。
林森熟练地将车子发动加速,似乎忘记雪儿的存在。她鼓着腮帮子,不行!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和他见面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了,如果她再不主动积极一点,要到何时才能发掘出对她有助益的资料?
雪儿听说有种叫侦探的行业有本事替人找到任何想要的资料。
但是,堂堂一名实习天使,如果连这种执行任务的基本技能都要假手凡人,岂不是丢十万次脸吗?
况且她压根儿不相信侦探真神通广大到了这个地步,谁知道他们交出来的资料是真是假?
人间待久了,她也慢慢地有了戒心。
车内一片沉默,雪儿好厌倦每口都要想办法引他开口说话,谁教她是他的天使?八成是她不知哪辈子欠下的债,现在可要偿还了。
“看你忙成这个样子,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他看她一眼,“没有!我觉得这个问题是由我问你才对。”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会闯祸、惹麻烦?”她抗议。
他笑开脸,“可不是吗?天真、直率、迷糊。”脸色突然一沉,他低声叹口气,“这么像!”
雪儿简直傻眼了,究竟是什么使得林森又笑又哭?好,他是没哭,但他脸上僵硬的表情比哭还糟。
她一定要问清楚。
“像什么?我不懂。”
他任了怔,仿佛才自太虚幻境种植归来,猛地脚下煞车一踩,毫无防备的雪儿差点撞上面前的挡风玻璃。
她愤怒:“你会不会开车啊?”
“红灯!”他一脸冷漠。
“你还没把……”
他转过脸看的一眼,眼神里似乎有遣责的意味,雪儿不由自主的沉默了。
说变就变,马上换了个人似的。
雪儿不改造次,只好望向窗外。林森的眼神是可怕,她不敢直视他。
被他这么一吓,原来潜伏在心中的感觉稍纵即逝,害她无法推敲“像”这个字代表的意思。
没一会儿,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
“要不要我传授你一些应征面试的诀窍?”
雪儿还在气头上,“我宁愿你专心开车。”
“火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雪儿板起脸。
“喂!笑一笑嘛!”他逗她。
他愈是劝,雪儿愈是倔起脾气不肯理他,他没奈何摇头放弃,更多的形容词而上心头。
碧执、倔强、情绪化,他忍不住在心中无声的再补上一句,怎么这么地像。
雪儿不会读心术,自然听不见他的心语。一直到了威纳广告公司楼下,她的态度才稍微软化;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里不是她的地盘,想要有所作为得先打好关系。
她当然不能再给林森脸色看。
他送她到征人的部门,说了几句打气的话,使被一群人匆匆拉进会议室开会。雪儿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好奇地四处打量。据闻“威纳”是间规模庞大、制度完善的广告公司,前来应征工作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雪儿不清楚经过紧凑的笔试、口试之后,她究竟有无得到这份工作的希望。对现在的她对录取与否早已不具住何意义。
因为,她又卷入了另一件事。天使长八成会气个半死。一从头说吧!雪儿对所谓的笔试根本一窃不通,她对色彩、素描、设计毫无概念,反正,她只是借此机会了解一下林森的工作环境。
她很高兴的发现这间公司的女性职员占多数,环肥燕瘦各具特色,就是不明白林森为什么找不到来电的对象。
在笔候口试的空档里,她才听到一些端倪。
“真是可惜,长得那么帅,却中看不中用。”
“怎么了?”
“五木啊!”
雪儿连忙拉长耳朵,聆听未掩上的门后两名女职员的对话。
“他真是不解风情,邀他去看电影他说没空,媒体部那群人一吆喝说要上啤酒屋,他马上跟他们去了。你说气不气人!”
“是这样啊!版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是第一个被他拒绝的人,公司里的好多女孩子都碰过他的钉子,他呀!踹得跟什么似的。”
雪儿突然觉得不平,谁说林森踹?他只是沉默一些、严肃一些。
迸怪一些,但他并不吝于关怀照顾别人,他哪里踹了?
“你有没有发现他从来不单独和公司的女孩出去?”
“或许人家早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是!他的女朋友是隐形人。连个影子也见不到。”
“那倒很奇怪。”
“喂!他会不会是那个?”一阵叽叽咕咕的笑声。
“别乱说话。”
声音愈发理直气壮,“我看就是,他对女人根本没兴趣。”
那个是哪个?雪儿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再听下去时,却有人喊她的名字,原来,是轮到她面试了。
雪儿的心思被刚才的对话分走了,根本没搞清主考官问了哪些问题,她又如何回答。面试完毕,她踏出办公室,马上迎上林森的一睑关切。
“怎么样?”
雪儿难以启齿,只说:“不大妙。”
他安慰她,“没关系,当成是一次经验。”
“你不是在开会?”
他翻个白眼,指指在他身后不远处喋喋不休的那群人,“没办法,一直无法取得共识,只好暂时,让大家清醒一点再做讨论。”
“我先回去好了。”
“你知进怎么坐车吗?”
雪儿阻四双眼。
林森纵容地笑了,“等我中午休息时再送你一程吧!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搭计程车。对了,你去超级市场买些菜,晚上我下厨,请你吃顿晚餐替你加油打气。”
“太棒了!”
那群人仍兀自争论得面红耳赤。
“拜托!”林森揉揉抽紧的太阳穴,提高声音,“现在是休息时间,让我的耳根清静一下好吗?要吵也等会议开始再吵。”
他的话被当作耳边风,没人理会。
林森没奈何地耸个肩,“广告人向来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雪儿看不过他们目无旁人的态度,放声嚷道:“请搞清楚,这里是走廊,是公共场所,不是你家,更不是菜市场,所以,麻烦你们安静点行不行?”
她的声音又亮又清楚,话一说完,走廊一下子安静无声,所有眼睛全部看往雪儿,她被这急速的转变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林森还抿着嘴、忍住笑、对她竖起大拇指。
冲动、任性、心口如一,这么像。
那群人的反应大大地出乎雪儿的意料之外,他们非但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一个个大瞪大了眼睛,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瞳孔中闪动着高兴采烈的光芒,好似发掘到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雪儿不安地望住林森,他脸上的笑意早已隐逝,取而代之的是与她不相上下的疑惑。雪儿决定她不能保持沉出,像件商品似的任人参观研究,她清清喉咙,准备开口说话,不!是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