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满头大汗的武伯没空搭理她。“自己看呀!”
刘靖文打开冰箱,找到一粒西瓜,但是她不会用刀,于是将西瓜放在砧板上。“武伯,帮我切开。”
武伯看也不看的举刀就劈。厨房好热,他要赶快煮一煮,赶快月兑离这个地狱。
一大一小正边吃着冰凉的西瓜,边欣赏有趣的漫画时,武怕惊慌失色地跑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了一把菜刀和一件围裙,不停地在客厅绕圈子。
“武伯,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绕来绕去?我都不能好好欣赏神眉收妖的过程了。”被他弄得眼花缭乱,苏奕瑄不悦地自书中抬起头抱怨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快被警察抓去枪毙了。”武伯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
“发生什么事?你别慌,我们一起想办法。”苏奕瑄眼睛不离漫画,十分敷衍地安慰武伯。
“我杀了……”
他话还没说完,苏奕瑄就径自下了结论。“你杀了人?不会吧?”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武伯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
“死者呢?死者是谁?”太劲爆了,这老头连打死一只蟑螂都有困难了,竟然还能杀人。
“是先生……”
“刘霆犷?你杀了刘霆犷?”他的话宛如一记轰天雷,狠狠地劈入她的心扉,她的人生顿时变成黑白的,想哭却哭不出来。
“怎么会?你怎么会杀他?他不是对你很好吗?”她奔上前去,揪住他的领子不断地摇晃。
“我是一时失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武伯痛哭失声。
“爸爸死掉了?”刘靖文手上的书掉落在地,小脸一片惨白。“不会的……爸爸……”开始嚎啕大哭。
刘霆犷死了,他竟然死了……苏奕瑄跌坐在地,乌黑灵巧的眼眸失去光彩,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地停在前方。
早知道他今天会死,她昨天就不该抢他的虾子吃,也不该将他的乳液偷用完还不肯买新的赔他,更不该请人把他的宾士车盖彩绘成神眉的脸,让他好好的度过最后的一天。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他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思及他将永远离开她,她的泪水终于成串地夺眶而出。
“刘霆犷……”
“爸爸……”
“先生……”
刘霆犷一回到家,看见的就是三个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模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蹙眉,放下公事包后,抱起刘靖文,心疼地擦去她的泪水。“怎么哭了?告诉爸爸。”
“爸爸?你没死?”刘靖文吃惊地看着好端端出现她面前的刘霆犷,喜上眉梢地抱紧他的脖子。“太好了,你没死。”
“刘霆犷?你怎么没死?”惊讶之余她没空注意自己的措词。“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揪着武伯质问。
武伯停止哭泣。“我哪有说?”他什么时候诅咒先生死了?一定是苏奕瑄自己希望先生死,可是又不敢说,所以才嫁祸给他。
“你刚刚明明有说。”她转向刘靖文。“他有说对不对?”
刘靖文重重地点头。
“我真的说了?可是我都想不起来了。”武伯歪着头,摩挲着下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你的痴呆症肯定又犯了。”她干脆将事情的经过再说明一次。“你说你杀人了,我就问你,你杀了什么人?你说是先生,还说你是不小心的,记得吗?”
“不记得。”武伯迅速地摇头。
“你再想一想,一定会想起来的。”苏奕瑄心浮气躁地命令他。
般什么嘛,才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我想起来了,我杀了先生……”
“看吧,他自己说他杀了你的。”听见武伯的话,刘霆犷挑起眉。
“我还没说完。”武伯白了她一眼。“我杀了一粒西瓜,我杀了先生带回来的西瓜。”说完他又开始哭了起来。
此言一出,刘霆犷捧月复大笑,刘靖文和苏奕瑄怒目瞪视着武伯,恨不得杀了他泄恨。
“我杀了西瓜呀,我会不会有罪?我会不会被枪毙?”武伯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仍兀自叨念着。
苏奕瑄的嘴角抽搐,双拳握紧。她好可笑,竟然为了一粒西瓜哭得死去活来,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害她真的以为他死了,浪费了那么多珍贵的眼泪哀悼他,到头来闹剧一场,突显她是在自作多情。
她发誓,今天不打死这个昏庸的老头子她就不叫气质美女。
“小文。”
“是。”同样不甘遭到戏弄的刘靖文挣扎地月兑离刘霆犷的怀抱,跳下地面。
“给我打!”
“轻一点,轻一点,好疼啊!”武伯不断地吸气,以平缓脸上的伤痛,而刘霆犷则是尽量轻柔地帮他上药。“我难道错了吗?只不过不小心把西瓜当成人头,这样她们也要打我?我还真歹命。”
“她们是真气了,才会动手。”刘霆犷第一次发现以他的力量,竟然拉不动两个弱女子,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武伯救出虎口。
“有什么好气的?我犯痴呆又不犯法。”武伯气愤地道。
“她们以为我死了,才会那么冲动。”上好药后,他将医药箱收拾好。“谁叫你,话不说清楚一点。”
“又是我的错?”武伯皱皱鼻子。“可是她们也太夸张了,哭成那副模样,尤其是苏奕瑄,好像死了丈夫,一直念你的名字。”他似乎忘了,他的哭声也不怎么含蓄。
“是吗?”刘霆犷的眼底燃起一簇火焰。她为他伤心掉泪,是否证明她在乎他?
想到她梨花带泪的模样,他的心就要被撕裂开了。
他刚才好想抱抱她、安慰她,告诉她他没事,要她别担心,可是又不敢贸然行动。
要是她能跟小文相处得融洽点,改掉她某些缺点的话,这件事就可以圆满解决了,小文可以得到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妈妈,他则拥有顽皮热情的妻子。
可是要她改变个性恐怕很困难,唉!他叹了口气。
“武伯太过分了,我觉得只给他这么点教训是不够的。”刘靖文灌了一大口可乐,口齿不清地道。
“你不要愈来愈像我,那么暴力。”苏奕瑄睇她一眼。“他已经那么老了,难道你要把他打死才高兴吗?”
“你还敢说我,刚才不知道是谁抓他的头去撞墙,幸好被爸爸拉开。”龟笑鳖没尾。
“小孩子那么多嘴干什么?快写功课。”苏奕瑄赏了她一记爆栗。
她可是担心刘霆犷,才会那么失控。
“啊,对了,今天我同学拿了一本纪念册给我写耶,该写什么好呢?”刘靖文一蹦一跳地拿出纪念册。“奕瑄,你们以前都写什么?”
“勿忘我啊、缘啊、爱啊、学业进步啊之类的,而且要用荧光笔写,写得愈乱愈让人看不懂愈好。”
“噢!写圆要做什么?”
“笨蛋!谁叫你写这个圆?我说的是这个缘。”
“噢!写好了,贴小卡片。”刘靖文兴奋地拿起小卡片。“要贴哪一张好呢?皮卡丘还是小丸子?”
“让我贴。”奉命帮刘霆犷拿啤酒的武伯,一走进厨房就看见苏奕瑄杀气腾腾地瞪着他。他一惊,连忙靠着墙壁蠕动,磨磨蹭蹭地走到刘靖文的身边。“小姐,我帮你贴。”兴奋地直搓手。
刘靖文望向苏奕瑄,征求她的意见,苏奕瑄使了个同意的眼色。
武伯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张小卡片,慢慢地将它靠近纪念册。就在他即将完成的那一刻,他将手转移了方向,一张小卡片就这么贴在苏奕瑄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