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只回了他一个“不看就算了”的表情,然后迳自八卦起来。
“真是可怜,看来李伯伯又在逼婚了。”江时琪叹道。
“简直是人间地狱,还好李伯伯没有异想天开,乾脆要我们两家合为一家亲。”
江时琪用力打了他一下,“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江明学也瞪他一眼。
“喂,说说而已啦,谁教李伯伯逼李大哥他们逼得那么紧,而我们家一女二男和他们家一男二女刚好对上,又不是说真的。不过,也难保李伯伯哪天不会突然想到。”
江昨近其实对李家老三还满有好感的,只是对於李家二老的逼婚就不敢恭维了,不然以他的个性哪可能只看不翻墙偷吃。
“对上什么?你以为打麻将啊?”张美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窗边两个人一跳。“所以你们要庆幸有个这么开明的老妈。”
“是、是。”
谁不知道,根本是老妈怕死,不想变成社会新闻主角的家属。不过,也亏江家三个高龄小孩没一个想结婚的,有的怕麻烦,有的爱玩,至於那只食草龙为什么不婚,至今不可考。总之,比起对门李家,这一夥人是相安无事,幸福快乐多了。
“对了,妈,我明天要出差,去新加坡三天。”江时琪突然想到。
“姊,明天要出国,你怎么今天才说?”江明学一点也没办法接受江时琪这种说得好听点叫作随性的个性,他向来有条不紊的安排好未来一个月的行程。
“我又不是要去火星,那么早讲做啥?难不成你要去机场送行,还是你舍不得我?”江时琪故意取笑道。
“没关系,反正回来当捡到。对了,小的啊,你不是也要去日本一趟?”张美子问着。
“对啊……啊!就是明天,糟了,我还没准备,什么都没买!”对於这个悲剧,江昨近忍不住哀号。
去日本出差三天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他一向没什么记日子的能力,所以很久以前就拜托老妈要提醒他了,谁晓得老妈的提醒竟是在要出发的前一刻,这……
“老妈,你真是太不可靠了!”
“下次拜托老姊我吧!”
他瞪了眼江时琪,算了,拜托她,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至於二哥,他完全按学校课表过日子,别人的事他很少放在脑子里,总之都靠不住啦!
江昨近跑回房拿起皮夹,然后撕下桌上一张记着要准备的东西的便条纸,立刻从楼上跑下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准备,他得马上出门采购。江昨近看了一下表,都快八点半了,真是伤脑筋。
江时琪叫住要夺门而出的他,“喂,替我买个纸裤、免洗袜……”
“我哪知道你穿几号。”这女人就是会找麻烦,早知道应该跳窗子出去。江昨近心中后悔不已。
“随便啦。”
江昨近急着要出门,才刚踏出右脚,都还没落地,后头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小的,顺便买瓶酱油啊,是什么牌子的,我突然想不起来。”
“妈,拜托,你想起来再打我手机吧。”江昨近一边跑一边说,“我没多少时间了……”
他才没跑几步,手机突然响了。
手机呢?他一边跑一边找,差点跌进路旁的水沟,好不容易找到手机,但已经失去讯号。
一定是老妈,不然就是老姊,他真是会被这两个女人整死。
***
“是江昨近律师吗?”一个陌生男子来到他面前,以日文问着。
“是的,请问你是?”江昨近以流利的日文回道。
“这边请,我是大广株式会社的职员田村,老板让我来接你过去。”
“喔,麻烦你了,我在东京的饭店订了房。”
“江律师,我们已经替你退掉了。”
“啊?”
“老板请你直接住到他家里去。”
“这……”
田村悦司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接过他的行李就往机场大厅外走。
坐在黑色大轿车里,江昨近越想越不妥,住到对方家里,万一协商过程有些冲突,到时候人在屋檐下,可就宰杀凭人了。
“这……”呃,对方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田村。”
“田村先生,我想我还是去住饭店好了。”
“啊?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他将车停在一幢大宅门口,“到了。”
到了?江昨近真是恨死自己犹豫不决的个性,怎么不早点开口呢?
他认命的下了车。这是一间传统的和式大宅,低矮的建筑,一大片绿荫,令他怀疑这里会是地价高得吓人的东京?
“田村先生,我还是在东京吧?”他半开玩笑地问。
“是的,江律师,这边请。”
进了主屋,在他看来,他的行李就好像被人掠夺而去,之后田村悦司请他在此稍待,即往内室走去。
“真要命,连椅子都没有。”江昨近只好委屈自己的双腿,像日本人般规矩的坐着。
他等了一会儿,除了送茶来的仆人,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只能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偏偏他没什么耐心,因此有些坐立难安。
“要是坚持住饭店就好了,至少现在可以去六本木看那些辣妹。”江昨近又再一次责怪自己。
突然间,他感觉到右边的纸门后有人正在偷看他。
好小子,他已经快要无聊死了,不正大光明的出来,偷偷模模的打算做什么?不想活了吗?
他趁对方似乎移开眼神时,刷的一声用力打开门。
啊,怎么是个大姑娘?
他以为会看到一个老头子,或者是像刚才那两个抢他行李的高壮男人。
两个骨碌碌的眼睛被框在吓人的蓝色眼影中,配上微张的粉红小口看来秀色可餐。
当他想到该问她是谁时,他已经将唇凑上去偷了个吻。他的习惯是,动手永远比动脑快。
靶觉不坏嘛!他心中窃笑。
“啪!”她忽地一巴掌挥向他。
江昨近一呆。他从没揍过女人,但也没被女人打过,她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亲她的可是台湾第一、世界第二的帅哥——虽然这不是江家人的共识,而江明学更是认为这纯粹是江昨近个人的错觉。
“啪!”他立刻回她一巴掌。他江昨近可是不吃闷亏的,当下礼尚往来。
“你敢打我?”明日香瞪大眼睛,捂着热烫的脸颊道。她长到二十二岁,从来只有打人的份,可没有被人打过。
她生气了,施展出拳脚功夫想教训他。
“哈,你缓筢悔打错人了。”江昨近轻松的应战,顺便恐吓一下对方。
他可是从小正式拜师习武,空手道、柔道、合气道样样精通。
一下子,两条人影你来我往,客厅里不时响起物品破碎的声音。
这女人有两下子。江昨近不禁有点欣赏她。
这家伙不赖嘛。明日香很少能打得这么痛快,在家里大家都敬她是小姐,总是手下留情,完全不像这家伙,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想不到江律师的功夫底子这么了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啊?什么时候多个老头站在那儿?江昨近心里一惊,霎时有些呆愣。
“啪!”他又挨了一巴掌。
“喂,你偷袭我?要不要脸啊?”
“爸爸,他骂我!”
这会儿他真恨自己听得懂日文,这老头不会刚好是社长,这悍女人又那么刚好是他的女儿吧?
“江律师,我是广濑太郎,这是我的女儿,明日香。”
江昨近深呼吸一口气,一边告诉自己,镇定,你可是台湾第一大公司的委托律师。
“你好,我是江昨近,请多多指教。”他环视四周,“对於把府上的花瓶、茶几、门板、字画……”天啊,怎么灾情如此惨重。江昨近在心里低喊。“把这么多东西打烂,我感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