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崔圣彦就没那么好命了,上面有两位那么“仙”的老板,他不认命一点怎么办,索性依样画葫芦,于是有个纪浩礼可摧残,但是他如意算盘打太快了,纪浩礼没事跑去某大学开专题讲座,他咬牙切齿之余也没法将自己的工作一古脑全推给“纪羔羊”。
台湾龙腾这栋大楼前半部与其他办公大娄无异,公司经销、营运的作业做得有声有色,每年总纳税额位居台湾前几名;高楼层后半部则列为机密要地,闲杂人等一概禁止进入,事实上知道详情的高级主管也不多,凡得出入者都拥有极精密的辩识卡,他们不管外面什么景气、销售额之类的琐事,终年奉献心力研究生化、物理方面的高峰科学。
崔圣彦最近接到指示,全力支援许博士MT──101计划的研究。
而大家千呼万唤的主人翁许维恩,他窝在实验室已经一个多月,告了一个段落才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许博士,你母亲找过你几次,还有龙腾的纪先生也来过电话。”秘书徐小姐推了鼻梁上滑落的眼镜,不疾不徐的将要电转告,至于其他不相干的琐事,她就自动处理掉了。有关MT──101CMoleculetransfer分子转换)计划,两、三年前因资金、仪器不足,许维恩和研究小组希望探寻外界的赞助,由于此计划雏形可藉由分子转换的过程将不健全细胞剔除,达到治病镑种医界束手无策的绝症,有兴趣的财团自然不少。
不过经筛选接触后,对方的理念及干预度与研究小组分歧甚远,惟有日本织忖财团条件配合并且意愿相当高,双方签约的可能性颇高,但没多久爆发出他们和黑社会有关联的新闻,加上龙腾风鉴翘介入,约许维恩密谈甚久,事情就此拍案决定。
龙腾提供世界高科技精密实验仪器和技术支援,但没有权利过问。相对的,许维恩对研究进度必要时需提出报告,他日研究开发成功,龙腾便有最优先购买权。
崔圣彦前不久才和许维恩通过电话,提醒他小心日本织村方面的报复,并建议将实验室移至龙腾机构内保护。
都事过这么久了,不会吧?许维恩并不太放在心上,毕竟他的研究尚属理论阶段,实际技术上的变数犹待克服,成或未成,多久可成?都不可预期,织村这种大财团业务繁多,犯不着为尚不成气候的研究动干戈。
这次纪先生应该也是谈这件事吧,许维恩走进办公室一忙就把此事抛诸脑后了。
他桌前摆着一张活泼可爱的小孩照片──他儿子许仲睿。
徐秘书进来时看见老板耳朵听着电话,手不舍的碰触照片中的儿子。
“有电话。”她手比个话筒的动作。
许维恩捂着通话筒,眉儿紧皱有些不耐烦,“谁?”
“听说是许太太的律师。”
“我现在没空,另外约时间。”秦珞璎这个月不知道为什么,频频急着赶办离婚,谈了几次都不欢而散,或许他该顺了她的意吧,省得为这有名无实的婚姻伤神。
即使仍有夫妻之名,她依然未尽人母之责,留着法律关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不再幻想有朝一日她的母性会萌芽,是该有个结束,清楚的了断。
徐秘书七情未露,出去前提醒他明天和一堆博士们的约。这些人每次进实验室都昏头暗地数天不见人影,所以一见到人就得赶紧把推不掉的约会尽快安排妥当。
“抱歉,我们刚才说到哪儿……”许维恩同意后继续讲电话,母亲那边晚上再说好了。
夜幕低垂,皎洁的星光眨呀眨的,诉说着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在许家吃过晚饭,乐蓉蓉和两老一小拉东扯西聊了好一会儿,随时光一分一秒飞逝,车库仍很寂静,两位老人家脸色愈来愈僵,剩下乐蓉蓉个人撑场而自说自话。
阿嘟不知是已有所觉或是正在想莉莉那些狗仔仔玩,不多话。乐蓉蓉索性拉着他到外面庭院赏月。
小孩子可一点都不懂赏月有何乐趣可言,瞄见他意兴阑珊,她干脆一把抱起他,像摇Baby一样闹玩。
接下来呢?九点多了,该来的人还是没影没踪。
她绞尽脑汁,教阿嘟背了首唐诗,玩了跳房子折了满桌子的纸鹤和星星,乐蓉蓉趁他努力与纸鹤奋战时溜出房外。
时间愈来愈晚,她也许该请许女乃女乃打电话去问一声。
“许女乃女乃?”乐蓉蓉看到许女乃女乃时,她正挂断电话,脸色一看就知道有人又黄牛了。
“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过夜好了。”
“没关系啦,我跟张妈借摩托车一下子就到家了,明天一早我再过来带阿嘟去玩。”
“好吧,骑车小心一点。”许女乃女乃情绪不佳,所以没多留。
“我先和阿嘟说一声……电话上怎么说?”
“还会说什么,临时有事走不开,可能明天才能来,八成夫妻离婚谈不扰。”许女乃女乃悻悻然地说。“都分居那么久了,还有什么眷恋的,除了许家的孙子以外,她开口要什么条件允她就是了。”
乐蓉蓉为他们感到难过,呐呐的问道:“阿嘟知道这情况吗?”
“小孩子虽然不懂什么叫离婚,不过大人三天两头吵、冷战,家庭不温暖,虽然他懵懵懂懂,总会有点感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阿嘟那么小,他怎么懂得记恨,会累积至此是经过多长时间被遗弃的孤独,尝过不少委曲,这是酝酿多久的惶惑?乐蓉蓉暗忖着。
太不尽责了!实在该提醒、提醒许维恩夫妇,阿嘟每天都在成长,错过陪他成长的机会,时间不会因他们的后悔而重来一遍。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阿嘟的反应,许女乃女乃大概也天正想到这个问题而愁思郁结。
“既然许先生明天可能回来,我带阿嘟去海边玩,等回家时看到他爸妈一定很高兴。”
“只好这样了,乐乐,那就麻烦你多注意一点。”唉,惊喜?维恩会不回来还很难说呢。许女乃女乃在心中默念。“没问题,我会注意安全的。”乐蓉蓉打包票,那精神奕奕的乐观模样让许女乃女乃愁容淡化许多。
“哇,我们回家喽!”乐蓉蓉和阿嘟两人脸晒得红通通,满身汗湿,一跨进门口便大声高兴地嚷嚷。
阿嘟提着小桶跟爷爷献宝,里面有今天在海边的丰收成果──漂亮的贝壳和小螃蟹。
“许女乃女乃?”乐蓉蓉还没坐下歇口气,许女乃女乃使个眼色暗示她到旁边说话。
乐蓉蓉大概猜出结果了,她们走到隔壁走廓仍可听见阿嘟兴奋叽叽喳喳的童言童语。
“我真的会被那儿子气死,今天连一通电话没有交代,我打去也找不到人。”
唉,那阿嘟怎么办?“许女乃女乃你别气了,小心高血压。”乐蓉蓉自己心里早骂过十遍、百遍,“以后还是不要跟阿嘟提起他爸爸、妈妈的事算了,如果他们真的回来,阿嘟看到惊喜自然会很开心。总比每次怀着期待又落空好,许女乃女乃原本希望阿嘟能高兴,活泼一点的好意,反而适得其反变成他对大人的空头支票失去信任。”
“阿嘟很想他们,常常闷闷不乐的,我也是想让他知道爸爸、妈妈要来,心情会愉快一点,每次吃饭的时候胃口就好很多,没想到……”
“许女乃女乃也是疼阿嘟,为他好嘛。”乐蓉蓉了解老人家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跟个体力充满六岁大的孩童相比,没想太多只能拐个心思哄他开心,偏偏许维恩次次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