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殷卓望赞成的决定,童若蕾着实感到愕然,她纳闷地瞟了若无其事的殷卓望一眼并没争辩下去。
“有几个承办商最近的表现都不如理想,我打算换掉他们,这里是另一批承办商的资料。”表姑丈郑少杰报告。
“大致上没问题。”殷卓望居然只瞄一眼便批准。“你草拟好新合约的内容后再递交给我。”
“是。”想不到准备好的一大堆理由都派不上用场,郑少杰颇为眉飞色舞。
接下来,陆陆续续通过不少呈交的方案,童若蕾都没给半句意见,只对殷卓望反常的举动疑惑不已。
碍于身分与面子问题,童若蕾没有即时在会议上质疑殷卓望的决定,但并不表示她会沉默下去,并对他不智的决定置之不理。
会议结束,童若蕾紧随殷卓望的脚步,进入他的办公室后立刻关上大门,她要问个清楚明白。
“为什么你要批准那些方案?”童若蕾直截了当的问。
殷卓望双手合十,轻挑浓眉笑问。“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如果你对方案还没全盘了解,不用急于下决定。”她找了个婉转的措词。
“你好像不认同我的决策,而且你对他们的办事能力很没信心。”他神色自若地拢一拢黑得发亮的烫贴短发。
她开门见山直说。“二叔那个案子根本就无利可图,甚至最后可能会亏本,还有表姑丈一直都在拉拢承办商,并从中抽取巨额佣金,你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殷家人的底他可是一清二楚。“不过他们是我的家人。”
言下之意,他在偏私!“你从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你知道我这次死里逃生后,最大的省悟是什么吗?”殷卓望站起来,过去一把拉她入怀,并亲密地用双手圈住她的柳腰。
“我想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尤其是我至亲的家人。”他伸手轻抚她的粉颊。“或许他们没多大的才能,但偶尔给他们机会表现,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说不定他们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差劲。”
他感情用事她可以理解,不过身为助理她有责任提醒他应以公司利益为依归。“可是……”
“你放心,我不会完全放手让他们胡搞的,我会在旁好好看着,只要发现任何不妥,我们还可以出手替他们补救。”殷卓望努力说服她。
事关数亿的开发方案,攸关公司的利益损失,童若蕾没他乐观。“就只怕我们不能及时亡羊补牢。”
“有你这位美丽能干的助理,殷氏不会倒的。”他笑言。
童若蕾拿他没辙,对他的决定只能无可奈何。
“好了,现在是午饭时间,别再提公事了,你想吃什么?”殷卓望一手抄起西装外套,揽着她的肩膀询问。
“什么都好。”童若蕾耸耸肩与他并肩离开,不过心中仍不能舒坦开来,有股不好的预感令她很不安,隐约感到事情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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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有与卓望单独约会了?自从卓望回来后,他们一直都是公私两忙,两人根本没好好坐下来谈情说爱。
任由神神秘秘的殷卓望拉着她走,童若蕾不知他到底想带她去哪里约会,低头瞟一眼一直被他的大掌包裹住的手,从他厚实的掌中传来阵阵热力暖意,她心头泛起丝丝涟漪,混杂了久违的甜蜜与羞涩感觉。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间馆子。”跟随着侍者的殷卓望回头朝童若蕾眨眼,然后绅士地替她拉开位子。“这个靠窗的位子是你最喜欢的,可以尽览漂亮的夜景。”
童若蕾笑而不语,眼中的惊讶与激赏表露无遗。
“让我来点餐。”殷卓望趁机表现。“你最爱吃这里的小笼包,对不对?”
“你没忘记?”童若蕾感叹万千。
“即使忘光所有事情,关于你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忘记。”他眼神专注而温柔。
“真是的!”她娇嗔。“正经事情你半点也记不起,尽会记些无聊事情。”
“这些可不是无聊事情,全是我最珍贵的宝藏。”他则正经八百地反驳。“如果我连你的事情也忘掉,你可能早就跟人跑了。”
“说不定哦!”她抿唇浅笑,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
殷卓望非常仔细留意童若蕾的反应。
“现在是不是什么气都全消了?”他讨好地问。
上午会议结束后,一整个下午她都眉头深锁,一副心事重重,应是对他“不智”的偏私决策颇感不满。
“谁说我在生气?”她装蒜。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他笑着摇头。
“殷老板的决定怎轮得到我这个小角色置喙,更遑论有什么不满。”她笑道。
“还说没生气,明明酸溜溜的,我看这碟红醋也不用了。”殷卓望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指向她碗内的小笼包。
“调味料吃多吃少因人而异。”童若蕾夹起小笼包,放在碟子上故意沾满鲜红的酸醋。“我则比较喜欢吃酸,沾满醋的小笼包才合我口味。”
“那么这个合不合你口味?”他从衬衫口袋取出两张门票给她。
没想到竟是她很喜欢的英国知名女钢琴家的演奏会门票。“天啊!你怎么弄到手的?这票很难买到呢!”
“只要你喜欢,区区两张门票难不倒我。”他邀功。“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现场听她的演奏吗?”
“你居然还记得。”突然间,一直存在她心中多时的生疏感好像消失了,与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童若蕾好生感动。“你的失忆症全好了吗?记起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
“谁教你一直盘据在我心头,想忘也忘不了。”他的情话说得流利自然。“如果你感动得想要提前以身相许的话,我绝对欢迎。”
“就凭两张门票?”她可还没被迷得头昏脑胀。
他的大掌轻覆她在桌面上的小手,深情款款、无限珍惜。“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无价之宝,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珍宝。”
咚!咚!咚!童若蕾的心跳厉害,他直接露骨的言词让她措手不及。
她抽回小手轻拢发丝,水灵的大眼在他身上骨碌碌转,开玩笑地质问他。“怎么我觉得你今晚好像在刻意讨好我,带我上馆子、给我门票、说尽甜言蜜语,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的心思还真敏锐!殷卓望今夜的确“用心良苦”别有意图,不过他是不会让她轻易看到狐狸尾巴的。
“对未婚妻好,是打坏主意吗?况且我不是在讨好你,而是在宠你,疼自己的未婚妻可是天经地义。”他指尖轻点她的鼻子。“难道你想我对其他女人好吗?”
“你呀,真是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半点也不懂害羞。”熟悉的亲匿举止与情话绵绵令她有点腼腆。
“因为我不想将来有任何遗憾。”她嫣红羞赧的俏脸令他看得入神迷醉。“我想让你清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以前总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现在却想说个痛快。”
童若蕾若有所思地瞅着他,不禁有感而发。“你真的与以往很不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面不改色的殷卓望一瞬也不瞬凝睇她。“所以你在回避我?”
想不到会被他发现,她错愕的明眸微睁,既然都说开了,她也不妨坦诚。“没错,你的转变令我很不安,有时我会觉得你很陌生,甚至有点害怕。”
“我想任何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多少都会有点改变。”殷卓望深深呼一口气,表情认真沉重。“曾在死亡边缘挣扎过,令我得到不少启发,我承认对某些事情的想法与看法都有所不同,可能因此而令我改变了。”